好半天之后,瑤池才站起身來,卻遙望向北面,眉頭稍展。
龍皇在一旁焦急地“嘶嘶”直叫,瑤池拍了拍它,道:“幸而這星移靈陣毀壞得不算嚴重。”
她比了個圓環的手勢,在面前劃了個弧線,“沈璽嵐應該是施展靈術飛出,而后自己啟動靈陣離開,再將射出的靈術召回。在她傳走之后,靈術擊中了靈陣。
“不過星移靈陣非常堅固,她這么匆忙一擊,只毀掉了一個角而已。本宮方才注入的靈力被靈陣送至北面百萬里外,大概在北域的五寧洲東部,正與沈璽嵐之前所說的仙隱峰方位一致。”
龍皇立刻向北用力指了指。
瑤池點頭,“咱們就去仙隱峰等著他。正好本宮原來也打算去那兒一趟,倒是順路了。”
熊思衍一路向西,用了足足一天時間,終于來到了距離最近的大城。
她服下了張師妹給她的丹藥之后,傷勢總算略有好轉,但不惜靈力的疾馳之下,仍是臉色蒼白,腳下發虛。
她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城主府,寫下一張字條,令城主用朱目蜂送去了距離最近的青丘聯絡點,這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另一邊,許揚被沈璽嵐劫持著,一路奔行了十多日,隨著后者逐漸聚集起更多的靈力,后面追來的青丘弟子相距越拉越遠,許揚幾乎已無法感受到那人的存在了。
不過他也一直沒閑著。前幾日服下的噬魂魔草幼果的能量還在他體內存留了大半,正好用這段時間來煉化。
沈璽嵐雖察覺到他在不停地運轉功法,卻因身后有人追趕,故而也無暇顧及。
而且在她看來,許揚不過七脈境修為,便是再怎么抓緊修煉,這么短的時間內,難道還能超越了自己不成?
但噬魂魔草的果實不愧為青丘這般大宗派都極為看重的寶物,對修為的低聲著實驚人,許揚近來只覺得自己的“海源”之中波濤聲逐日增強,集中精力甚至已能感應到里面有一方汪洋存在。
與此同時,他也開始“預習”起天韻纏心功的第三層。雖然三層的功法需要三海境修為才能運轉,卻不妨礙他提前熟悉,這樣一旦突破,便能以最快的速度熟悉新的境界。
而且第三層所附帶的媚術“魔靈”也極為有用——能暫時降低對手的修為!同時在交手時,還可以不著痕跡地向敵人注入心魔。
這媚術簡直強得變態!許揚前幾日反復琢磨脫身之策,最后發現,只有突破三海境,施展出“魔靈”,才是唯一的出路。
沈璽嵐雖然是兩極境修為,但她目前受傷不輕,估計能發揮出來的修為也就在三海境極致左右。
若是能用“魔靈”降低她的修為,同時自己達到三海境,那么就能用“迷心”或者“惑影”來干擾她,就算不能擊敗她,至少自己也能獲得足夠的時間逃跑。
只要她一時半會兒殺不死自己,那么“魔靈”注入心魔的效果就會逐漸顯現,到時候她是瘋了還是發狂胡亂攻擊,那就不得而知了。
直到十多日后,沈璽嵐帶著許揚來到一座小鎮,七拐八繞地進了一座雜院里。
許揚很快就在院子的正屋之中看到了星移靈陣,心中不由得一緊,作不經意狀道:“這靈陣通向何處啊?”
沈璽嵐瞥了他一眼,隨口道:“仙隱峰。”
而后她與屋中一名中年女子低語幾句,后者立刻露出驚訝之色,用力搖頭。
沈璽嵐不耐煩地揮手,瞬間將那女子擊殺,尸體拋入靈陣中心,隨即夾著許揚,也站在了靈陣之上。
許揚暗暗皺眉,裝作膽怯的樣子問道:“這傳送過去,是不是就到那個‘仙隱峰’了?”
沈璽嵐凝聚靈力,將一只青色圓盤甩上半空,接著將清靈液倒入靈陣,嘴角露出得意之色,道:“還有幾日路程。不過等會兒這靈陣便會毀掉,之后就再無人能在身后煩我了。”
待星移靈陣的光芒漸熄,許揚便覺一股寒意襲來,好在他此時的修為已經不低,這點兒寒冷對他來說倒是不成問題。
沈璽嵐走出屋外,天空中正是雪花飄飛,來往之人都是棉衣皮襖裹得嚴嚴實實。
許揚暗道:上萊洲等地雖然也是冬天,但遠沒有這里氣溫低,看來此處很可能是北域。
沈璽嵐看著四周的皚皚白雪,卻顯得比之前還要緊張,謹慎地鉆入旁邊的小巷里,專挑沒人的地方走,直到出了城,才略松了一口氣,“還好,仙君的追殺令沒有傳到這里。”
她又向北走出七八十里后,迎面一處陡峭的山口擋住了去路。
她躲在樹后,小心望向守在山口的那四個挎刀之人,又看了看一臉輕松地走入山口的兩名樵夫,轉將許揚背在身后,惡狠狠道:“等會兒不許說話,否則我立刻捏斷你的脖子。”
許揚這一路上都表現得極為配合,當即點頭道:“是。你放心,我肯定不說話。”
沈璽嵐這才從樹后繞出,低頭快步朝山口走去。
守在山口的人斜靠著垛口大聲交談著,不時還發出笑聲,壓根沒去注意正從面前經過的兩人。
許揚心中暗道:這沈璽嵐像是對這些人非常忌憚的樣子,我要是真老老實實讓她順利過關,等到了那個“仙隱峰”,多半兇多吉少。
想到這里,他突然深吸一口氣,用力打了個非常非常響亮的噴嚏,“啊嚏——”
那四個正在聊天的挎刀之人不約而同地朝他這邊望來,立刻被眼前的絕世容貌迷得一陣恍惚。
其中一人換了一副“和藹”的笑容,幾步走上前來,望著許揚道:“呦,這是誰家的小公子?我怎么沒見過你?”
許揚裝作不能說話,從嗓子里發出“嗚嗚”兩聲,又悄然指了指背著自己的沈璽嵐。
那挎刀之人笑得更猥瑣了,對沈璽嵐道:“原來是個啞巴。誒,他是你什么人?”
沈璽嵐不敢抬頭,只唯唯諾諾道:“是我弟弟,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