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竹快步進了大殿,小心地瞥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紫衣人,行大禮道:“屬下拜見大人。”
紫衣人隨意抬手,道:“免禮。那催動了煉天爐的女子現在何處?”
“這…屬下不知。”
紫衣人皺了皺眉,又道:“她姓氏名誰?”
和竹眼皮猛跳,搖頭道:“屬下不知。”
“她的煉天爐殘片是哪里得來?”
“屬下…亦不知。”
“廢物!”紫衣人拍案而起,怒道,“你既然什么都沒查出來,便當跟緊了她,伺機留下印記便可,為何自己跑了回來?!”
和竹咽了口唾沫,苦著臉道:“回大人,屬下遭煉天爐焚噬,猝不及防之下為了保命,消耗掉過半的本源魂精…還請大人施展手段,幫屬下保住根基。”
她又立刻補充道:“而且當時屬下身處靈霧海的毒瘴之中,青丘的人也聞訊趕來,屬下便是不走,也無法繼續追蹤那女子。”
紫衣人吐了口氣,緩緩坐回椅子上,顯然極為不滿。
和竹拱手接道:“大人,不過屬下當時一路追蹤許揚下來,發現他與那女子似乎關系極近,若是從他身上著手去查,多半便能查到那女子的底細。”
紫衣人暗自沉吟:這個許揚…有些不簡單啊。前番就是他提及“景爻”之名,沈璽嵐去殺他,結果反被生擒,至今杳無音信。這回又與煉天爐扯上了關系,他到底是什么來頭?
她看向和竹,擺手道:“你先退下吧,我會設法幫你保住魂魄的。”
“謝大人!”
待和竹離去,紫衣人側頭對身后的一片陰影道:“傳令,讓曲鳴細查那許揚的底細,最好能搞清楚與他一起的女子的情況。記住,讓她小心行事,不要打草驚蛇,這次已經驚動了青丘,不要再惹出其他大宗派來。”
“是,屬下這便去。”
陰影中閃出一個渾身黑衣,用黑色罩帽遮住面容之人,向紫衣人拱手,身形一晃便已出現在了大殿門前。
黑衣人推門而出,縱身躍上半空,化作一道殘影飛入山間的云霧之中。
殿門前一名穿著侍衛甲胄,手持鐵矛之人抬頭瞥了她一眼,便立刻面無表情地繼續矗立原地。
直到天色漸暗,另有侍衛前來換崗,那穿甲胄的侍衛才返回了自己住處,吃了晚飯又修煉一個時辰,這才裝作若無其事地緩步向山腰方向走去。
她極為熟諳地在山中的樹叢、巖石間穿行,不多時便來到一所不起眼的破木屋前,仔細地四下張望,確認附近沒人,這才抬手輕叩三下,低聲道:“是我。”
屋門“吱呀”一聲打開,那侍衛閃身進屋,徑直走到屋角的石柜前,不知怎么擺弄了一下,那石柜后方竟現出一個幽黑的圓洞來。
她與屋中之人毫不猶豫地鉆進了“黑洞”之中。洞里面空間不大,至多也就能容納三四人人的樣子,但各種禁制卻是一應俱全。
披甲侍衛對面前的微胖老者拱手,道:“將軍,方才和竹回來了,提到有一個女人,在青丘山下催動了煉天爐,將她擊成重傷。”
后者大驚,“這怎么可能?煉天爐至少有三塊殘片尚在這仙隱峰上,怎可能有人催動…”
披甲侍衛道:“據瀧始仙君…呃,瀧始那家伙說,是那個女子溝通了至寶的核心,便能將其催動。和竹還說,那女子僅僅三海境修為,卻依靠煉天爐重傷了她。”
老者眼中盡是難以置信,“能彌平一個大境界以上,將仙隱峰‘三天將’之一擊擊傷,難道真是至寶現世了?!”
“極有可能。”
“他們可曾提到那女子的來歷?”
披甲侍衛搖頭道,“后來和竹進了大殿,他們的對話我便聽不真切了。”
她看到老者臉上的失望之色,忙道:“不過我聽他們言語中多次說到‘許揚’這個名字,那女子似乎是與許揚在一起的。對了,和竹之前離開仙隱峰,好像就是去擒殺那個許揚。
“還有,方才長銳奉命離殿,像是去給曲鳴傳令的,亦和許揚有關。”
“許揚…”老者低聲念叨著這個名字,微微點頭,“你做得不錯,我這便向王上稟報此事。你回去之后要打起精神,聽到有用的東西立刻來向我稟報。”
“是,將軍!”
神持界中域以北,一座破舊的小鎮。
這里距離粟陽城已有十多萬里之遙,四周極為荒涼,鎮上人口不過數百。
此時,一名杏眼女子伏在鎮中最高的屋頂上,屏息望著遠處一所不起眼的宅院。在她身側,還有一個長相極為怪異的胖嬰兒,不時朝空氣中吐著舌頭。
正是瑤池與龍皇。
她所注視著的院子里,一名身著道袍,斷了右臂的女子,正皺眉看著面前的破屋,氣惱地跺腳。
一旁龍皇“嘶嘶”叫了兩聲,瑤池向它示意道:“莫急,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找到許揚,她們還有個玄域境強者,咱們不宜與其沖突。”
等了一陣,又有一名年輕的道袍女子趕來,與之前斷臂之人交談了幾句,也是滿臉焦急、憤懣之色地搖頭。
兩人一起走入屋中,過了片刻之后,她們又一起離開了宅院,只是前者向北飛去,而后者則向東南方向御風而行。
瑤池等了一會兒,又吩咐海燕從空中探視一周,確定二人是真的離開了,這才帶著龍皇從房頂上掠過,來到那小院里。
她先望向廊柱上一個很模糊的印記,微微點頭,這一路上她一直跟著前面的青丘弟子,這個印記見過多次,應該就是青丘用來相互聯系的。
當她來到之前斷臂女子所在之處,望向面前的屋子時,立刻明白了后者為何氣惱——那屋中有一方已經破損的靈陣,一看即知,那應該是星移靈陣。
“竟然連這么貴重的靈陣都毀掉了,看來那人是勢在必得。”瑤池眉頭緊蹙,邁步走進了屋中,伏身仔細查看那方已經缺了一角的星移靈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