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陳無數盤腿入席，拿起一顆甜瓜咬下，津津有味的吃著。
“開明”效果發動！
身份信息收入眼底。
外殿席位坐著各縣縣尉、縣丞。太守府的功曹吏、督郵、門下督賊曹等官吏。
其中拿欣賞、佩服眼神看他的人，大多都是各縣縣尉。
因為只有縣尉才會清楚，率五百縣卒攻破兩百騎匈奴是多大的壯舉。
而那些目光鄙夷、不屑的人，大多則是縣丞、或者郡里的官吏們。
他們當中有人鄙夷陳無數的粗魯，也有人是單純看不起他的官職。
當然，還有一些人是對他剛剛惺惺作態的禮貌感到厭惡，認為他沒有作為官吏的風范，只是一個沒有風度的泥腿子。
不過，從眾人的表情當中看得出來，陳無數率步卒擊破匈奴騎兵的事情，已經傳遍整個郡城。
許多人在都猜測陳都尉的兵家之術，究竟修煉到哪個境界了！
陳無數倒是沒想太多，吃完甜瓜，又吃西瓜，成為外殿上最大的一頭吃貨。
呵呵。
這個時代水果稀有。
可不是想吃就能吃到的。
最起碼陳無數在居庸縣城的酒筵上，就沒有見到甜瓜、西瓜等水果。
依稀記得只有幾個干癟的小橘，根本沒有食用的欲望。
想必內殿里的水果會更多吧…
這時外殿席位已經坐滿，內殿里也響一陣交談聲。
侍者開始排隊上菜，表明酒宴即將正式開始。
突然，內殿傳來司馬太守的一聲高喊：“上谷郡吏民祝衛將軍迎戰必捷，揚大漢國威。”
唰啦啦。
內外殿的所有官吏全部起身，手捧酒爵，朗聲大喊：“祝衛將軍迎戰必捷，揚大漢國威。”
陳無數從善如流，站在殿外，同樣雙手捧爵，中氣十足的應聲喊話。
客氣客氣嘛。
做人要講禮貌。
他不僅喊，而且還喊的非常大聲、響亮。
沒辦法，他等的就是衛青！
雖然，衛青的到來把酒宴的排場擴大，讓他只能坐在外殿。但是衛青不來，他說不定還吃不到這樣高檔次的酒筵。
不說先前的水果，就說眼前第一道菜“烤羊腿”。
光看上面灑滿的香料，就知道價值不菲，是一道硬菜。
司馬太守挺大方，內殿、外殿都是按照同一套餐標上菜。
不是雙標狗。
陳無數對司馬太守的好感又多出一些了。
此刻，衛青站在內殿的主位上，比眾人都高出一個頭的海拔。
為大將者。
多非常人。
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之處。
衛青雖然沒有虎背熊腰，力拔山兮的風格，但是卻有明亮雙目，昂揚而立的風姿。
只見他手持酒爵，環顧四周，朗聲說道：“青身有軍務，今夜不便飲酒，請諸位海涵。
衛青叫一口叫自己一個“青”，司馬言可不敢一口一個“親”的叫著。
西征大營不會在上谷郡久留，明后兩日可能就要出關。
衛將軍酒爵里乘的是水，可沒人敢勸酒。
他連忙代表郡縣官吏，連忙高聲應道：“衛將軍身負帝王之命，自當翌國事為重。”
其實，漢朝設有“衛將軍”一職，是防衛京師的將領。
總領長安南北軍，金印紫綬，二品品級。
換作其他姓衛的將領，直稱衛將軍會有越禮的嫌疑。
可衛青不會！
因為他在西出之前，受武帝拜將。
封車騎將軍，金印紫綬，位二品，上兩千石。
官在衛將軍及前、后、左、右將軍四之上，位比三公，次上卿。
當然，這個車騎將軍只是戰時官職，有戰事乃拜官出征，事成之后罷官另封。
不過，大將領兵在外，正是天命最盛的時候。
莫說一個駐守京師的衛將軍，就算是天子都要禮待非常。
這不，司馬言明明是上谷郡太守，卻在設宴款待的時候把主位讓給客人，自己坐在下首的第一個位置，足以見衛將軍身份何其尊高。
只能說兩千石和兩千石也是有差別的，做人心里要有數才行。
衛青微微頷首，舉杯喝下酒爵里的清水。
內殿的西征將領們一樣，酒爵里都盛著清水。
抬起酒爵，一口就給喝干了。
雖然，西征大軍作為軍伍男兒，更為好酒。但是衛將軍治軍嚴明，為人果敢，沒人敢違背他的命令。
何況，大軍確實不會久留，明日下午就會開拔，并不適合飲酒。
西征軍內能夠坐進內殿的，都是千石以上的偏將軍、裨將軍、深知軍中飲酒之害。
于是喝水便喝水，沒人敢有意見。
司馬言看見衛將軍舉杯喝水，迅速捧起酒爵：“為衛將軍飲盛！”
“為衛將軍飲盛！”
內殿、外內的郡縣官吏們高高捧起酒爵，一口酒爵中的果酒飲下。
衛青發現郡縣官吏們禮數周全，表情不驚不喜，隨性的甩甩手道：“請諸君落座。”
他率西征大軍一路經過的郡縣，還是頭一次進郡城赴宴。
要不是司馬家朝中人脈甚廣，上谷郡又是西出邊塞的最后一郡，正好給大軍略作修整。
否則，他才不想來呢。
“謝衛將軍。”
司馬言再度客氣一番，旋即帶著內殿眾人坐下。外殿的賓客們也很懂套路，根本不用內殿的人發聲，統統便在外殿坐好。
陳無數一杯黃酒入肚，臉色溫熱，吃著面前的“烤羊腿”不亦悅乎。
等到烤羊腿吃完以后，接著便上再一道煮羊羹。
上谷郡位于邊塞，最好的美食便是牛羊。
而且，這個時代烹飪方式單調，除去烹煮就是火烤。
菜肴好不好吃，單純就是看放的調味料夠不夠勁兒，火候把握的夠不夠好。
而且別看吃的東西太少，但是用餐禮儀卻十分講究。
每一道都是位上，要細嚼慢咽，袖遮面，充滿著進餐的儀式感。
陳無數作為一個出身在數千年后背景下的人，吃起東西來，竟然是在場左右人中最奔放，最豪邁的一個。
而內殿在酒宴正酣時，主位上的衛青忽然放下箸、匕、抬頭望向下首的司馬言問道：“太守大人，請問西征糧秣可籌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