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
門外惡聲惡氣的叫嚷只隔著一堵木墻,瞬間就傳到了我的耳朵里。
酒館有且只有這一堵簡陋的木墻,絕對是經不住別有用心的破壞。而這伙人緊隨著伯內特而至——要說他們之間沒有聯系,我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既然來了,就不如出去看看這幫人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我關上雜貨間的門,退出門外,并將木門牢牢關好,還加上了一道門閂,這才施施然走出了酒館大門,來到了這幫人的面前。
只見一伙六人的武裝團隊,騎在高大的單峰駱駝身上,正駐足停留在酒館門前的空地上,其中一人上前叫罵,手里還揮舞著一把銹跡斑斑的彎刀,大有得不到回應就動手的意思。
這伙人身穿一層裹一層環環相扣的沙漠長袍,頭上戴著顏色灰暗的遮陽頭巾,臉上用顏料涂出了猙獰的印記,阻擋住了真實的相貌。他們的打扮粗野,身上的裝備卻不像是野蠻人。
但是光從他們略微扭曲而興奮的表情來看,他們就絕非老實本分之輩。從他們腿側鼓鼓的形狀來看,不是帶著槍支也必然有著弓弩。正所謂身懷利器,殺心自起,這樣全副武裝的人登門了,絕對不是來敘舊喝酒的。
伯內特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如果是普通的沙匪強盜,也不至于搶完了貨物還非要他一條賤命,特意追出了不知多遠遠的距離。
我看了一下附近,野馬已經帶著傷員馬一起行動,到不知何處撒歡去了,短時間應該不會回來。受傷的獵豹一直都無精打采,正躲在我臥室里睡覺,除了天塌地陷外,絕對沒辦法叫醒它。
而另一頭豹子,此刻正窩在屋頂的鐵皮房里,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大煙囪。聽到了門口有人叫囂,獵豹一號感到領地受到了威脅、自尊遭到了踐踏,搖著尾巴就要從屋頂走出來。
我一看到屋頂一條花斑尾巴搖晃著,立刻用殺氣騰騰的眼神看了過去。獵豹在和我對視的瞬間,就瞬間被打回了原型,變成了慫包大貓,又躲回了屋子里。
“喂,看什么呢!”
打前頭喊話的紅頭巾看見了我走出來,等了半天卻沒有聽到我的詢問或者求饒聲,反而看見我扭頭看著屋頂,語氣瞬間就帶上怒火。
“你就是這的居民?!”
這人脾氣十分地暴躁,催動駱駝就往我身前撞來,想要給我一個下馬威。
我的眼角余光瞥到,并沒有神色變化,假裝慌張地向后躲避,但卻就此躲過了撞擊。
紅頭巾見狀也不惱火,反而出言諷刺道:“切,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你再敢躲?再躲我就砸碎你的頭。”
切,你就讓我不躲我就不躲,豈不是很沒面子?
只見他揮舞著破傷風彎刀,轉頭又向我沖來。我的身形又向左邊一移,躲過駱駝沖撞的同時也閃過彎刀的劈砍。單峰駱駝就載著紅頭巾撞上了酒館的外墻,砸碎了一塊酒館外墻。
見這個紅頭巾吃癟,身后他四個同伴率先發出了一陣哄笑,“你到底行不行?!早上出門沒吃過奶嗎?”
紅頭巾面色陰沉地站了起來,但是轉身又帶上了一臉的訕笑,表現得氣急敗壞,拎著刀就要找我算賬。
我站在原地,對著圍觀人群大喊道,“這位頭領,你們想要試探我應該也試探夠了吧?這是想要打尖還是住店,里面請呀。”
果然,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后,外圍看戲的一個人就從人群里站了出來,一臉驚奇的笑容說道:“盧西奧,先停手。”隨后他看向了我,“我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是頭領的?”
我用一種玩味的表情,回過頭看了一眼沖鋒到半路,被頭領給叫停了的紅頭巾。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尷尬地愣在原地,臉上血色乍現氣勢逐漸消沉了下去。
“頭領,身后這個愣頭青看上去咋咋唬唬的,卻做事不分輕重,看人又沒個準頭,一看就是打頭陣的嘍啰。”我微笑著侃侃而談,“而你們幾個人雖然遠在野地里,另外三個人卻隱隱將你護在中間,又下意識留出了一條通路,這肯定是頭領才有的待遇。”
頭領的面色稍虞,似乎對我這一陣不漏聲色的馬屁十分滿意。
可問題在于,我就是撞大運,隨便往人群里喊了一聲,然后你就自己跑出來認領身份了,就這還需要我推理嗎?
只見他騎著駱駝走上了前來,居高臨下地問我,“那你還敢招待我們進去?你知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
我露出了微笑,留下一句話之后,轉身就往酒館里面走:“這地方是誰的,很重要么?我的酒館只要是生意,就沒有不招待的,請進吧!”
紅頭巾見我從他身邊擦過,舉起刀就想要沖我后腦勺來一下,卻被駱駝上的頭領在后背上狠狠踢了一腳。
“老大!為什么不讓我動手!”
紅頭巾被打懵了,急躁地反問著領頭的人,臉上盡是不滿。
頭領從駱駝上翻身而下,走過來又一拳打在紅頭巾的臉上,力量之大使得紅頭巾的左臉瞬間腫了起來。
“你這白癡,給你留在門外看駱駝!”
首領說完這句話,立馬壓低了嗓門吼道,“…你自己看看地上的腳印!”隨后帶著幾個手下走進了酒館里。
紅頭巾頭暈眼花地看著地面上,有著幾道明顯的腳印。面積最大,腳步最散亂的是自己的,三道筆直通往酒館的腳印是頭領和同伴的,還有自己騎的駱駝留下的深印…
等一下,為什么沒有酒館老板的腳印?!
紅頭巾瞬間噤聲,臉上的怒火就變成了一陣后怕,就這么愣在屋外一動不動。
進到的屋里的我,隔著門都能聽見這伙不法分子的說話聲。
話說你們這些反派角色,都這么喜歡當面密謀的嗎?
想不到我隱藏得這么深了,還會被他們發現自己的不尋常之處。果然像我這樣出色的男人,無論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螢火蟲一樣,那樣的鮮明,那樣的出眾…
三個不速之客緊跟著我的腳步,大剌剌地就坐在了大廳桌前,留下一個靠在門口,假裝打量著屋外的風景,實際上是擋在唯一通道上,防止我突然逃跑。
“幾位客人,來杯什么酒?”
我泰然自若地站在吧臺桌后面,全然沒把此事的不利局面放在心上。既然他們已經誤會我是高人了,那我就不妨把這個角色繼續演下去。
“無所謂吃什么!我老板,我只問一句,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一個可疑的人?”
“長什么樣?”我不動聲色地問道,“是不是一個慌慌張張的半禿中年人,身上還帶著不少的煙草貨。”
“你果然見過!你趕緊把他交出來,否則…”首領趁熱打鐵地說著隱含威脅的話。
我心下了然,這伙人果然是沖著伯內特來的。
“你說的是他呀!”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點頭道,“沒見過。”接著果斷搖頭,表示自己的從沒見過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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