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六魂恐咒?”魏無羨仔細張望手臂上鼓起的經脈,好奇中帶著幾分驚訝。
他倒是一點不慌張,其他人像極了熱鍋上的螞蟻,在軍帳中來回走動。
時而仰身長嘆,時而垂頭喪氣,
“公子,這六魂恐咒當真無解嗎?”陳余不甘心的又問了一遍。
魏無羨放下手,緩緩搖頭:“雖然陰陽家當初與道家同出一脈,數百年分家后早已算不上殊涂同致。”
“這咒印固然歹毒,也不是全無解之法,至少下咒之人就有抑制的方法。”
魏無羨從焱妃那詳細了解六魂恐咒弊端后,倒是放下了幾分憂慮。
六魂恐咒以陰陽家的陰毒內力,侵入流走經脈,每運用功一分,就向全身蔓延一寸。
被下咒者毫無察覺,當等到心脈劇痛的時候,已是回天乏術。
哪怕武功高如百家先賢,到達老子、孔子、孟子、莊子等境界,也難逃身死。
但前提就是要——運功。
奇異陰毒的咒印因為經脈內力的流動,而擴散到全身經脈。
只要不運內力,六魂恐咒就會潛伏在被施下咒印的經脈內,靜靜地等待。
但人總有下意識的時候,保持十幾二十年習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得了。
經脈內力運轉周天,如吃飯喝水那般日常,
萬一不曾留意,真引動內力,
怕會被后人記載:魏信陵君之孫無羨,少有大略,城蠻夷,夷不服,往討勝而卒,秋七月癸丑,葬之,城后衰也。
太史公曰:“嗚呼!以信陵君之賢,竟無后矣,惜哉!”
因此,等士卒將大司命用鐵鏈鎖住投入囚車,親往視之以表無恙,安穩住軍心后,魏無羨立即回營帳將穴道封住,
除非同等級別的高手,在體外運用內力才能解開。
這道保險不是對別人而設的,恰恰就是對他自己本人。
魏無羨低喃道:“要是不加以留意,可能會搞壞我的身體。”
陳余臉容略怒,“公子,此咒歹毒豈可兒戲乎。”
魏無羨眉頭微微一縮,隨之苦笑道:“陳二哥,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當然有徹底解決的方法。”
“執今之道,以御今之有道。御道之境乃是人宗心法的至高境界,只要武學修為到達這樣的地步,六魂恐咒自然迎刃而解。”
“還有一個辦法,將墨家的內功心法修煉到第十層境——兼愛。亦可克制六魂恐咒。”
劉季不自然遲疑了一下,看了所有人一眼問道:“可是公子,六魂恐咒不是因內力牽動經脈而發作,故需要封住穴道,那如何突破境界?”
魏無羨深深地嘆了口氣:“那就惟有靠高深內力醍醐灌頂,在一瞬間突破至高境界。”
這是唯一能根解的辦法,
聽起來簡單,實際操作起來非常困難。
不是隨便灌輸武功就能行,
其一要兩者內力習性相近,
其二要使內力泛濫無序在經脈運轉,每轉一周天,需要一個精通六魂恐咒的高手守在身邊,幫助打開奇經八脈,又時刻謹防在浩瀚內力下六魂恐咒發生異變,隨時準備封閉穴道,絕非一般人能夠做到。
其三灌輸武功的人越少越好,精而不雜混才能使被灌輸者,更有把握突破至高境界。
那么對于人選的要求,必須是絕世高手才行。
在原來的秦時明月中,天明被大司命施下了六魂恐咒,縱然體內有燕丹和焱妃兩大超一流高手的內力,也沒有磨滅六魂恐咒,只是被焱妃用特殊手段暫時壓制。
由此可見,除去魏無羨本身準超一流的內力外,至少還要尋覓兩位超一流的高手自愿為他灌輸內力,
請記住,是要至少兩位,不代表有兩位就一定能成功。
但又不能多,多了內力雜亂,就更沒有了希望。
最好是三位,還要其武功是超一流境界中的佼佼者才行。
一想到這,魏無羨就覺得牙疼得厲害。
“我到哪找三個武功高強的人,心甘情愿地為我灌輸武功,做點燃自己照亮他人的蠟燭?”
要知道灌輸武功這種危險的事情,只要有人留一點小心思,都可以暗中下絆子,留下后患無窮的后遺癥,
對于人選要求,非常嚴格。
其他人雖然不知道其中細節,卻也在冥思苦想絞盡腦汁,到底去找哪位絕世高手,來奉獻自己。
一個個皆眉頭緊鎖,
典慶欲言又止,重重地一拳捶在案臺,自我責備咬著牙道:“這都怪我沒有保護好公子,有負大家所托,如今好不容易有一線生機,又內力不深厚無法灌頂輸功,我有何顏面面見公子,此后又有什么顏面見君上,我,我…”
話還沒說完,公輸仇卻搶先一步,嚎啕大哭起來。
一把鼻涕一把淚,癱瘓在地抱緊魏無羨的大腿,往褲頭拱:“嗚嗚嗚,都怪老夫沒用,著了那小娘皮的道,被她混入老夫的營帳內躲藏多日,竟沒有發現。還被她借用老夫的臉,暗算了公子,老夫才是罪大惡極,我恨吶!我恨我沒用,抓不住她,反而被她打暈。”
“老夫平日里自吹自擂,說公輸家的霸道機關天下第一,沒想到老夫被近身之后,如此不堪一擊,縱使精通再多機關術也用不上來,連一個十幾歲小娘皮都打不敗,我有愧先祖之名。”
公輸仇情緒激動,使勁的搖晃腦袋歇斯底里的呼天喊地,老淚縱橫。
一手扯著被淚水鼻涕打濕的褲子頭,一手高舉向天吶喊訴說命途多舛,
仿佛魏無羨已然過世,他是來祭拜故主的。
李開:“…”
陳余:“…”
劉季:“…”
典慶:“這…”
魏無羨不由的握緊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眼角實在忍不住的抽搐了幾下,強行忍住將其斃于掌下的想法。
冷不丁的縮回腿,看著褲頭一片深,一片淺的顏色,很彰明是被口水打濕的,
還有一些黏糊透明讓人干嘔的鼻涕。
魏無羨閉上眼定了定神,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然后睜開眼和氣的笑道:“沒事,俸錢照常如故,我不會怪你的。”
說完,抬頭眼睛瞪圓喝斥:“來人!公輸仇幾晚在帳篷刨木料,鼓噪四起引得附近將士睡立難安,主帥勸說不經悔改,接連再犯;時人言:士不殺,必要辱,拖出去辱一百遍以警效尤。有敢在夜里制造噪音者,懲戒翻倍即日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