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護可以安心睡覺,他的老部下張申卻心神不寧,他躺到半夜還是睡不著,便起來巡視一番。
張申越巡視越心驚,許多營帳中的士兵都不見了蹤影,張申趕忙叫醒了張護的那批老兄弟,還有他們的親衛。
“三更時分,汝不歇息,何事攪擾?”
“營中兵士似有不妥,故而請幾位兄長一同探查。”
“將軍知否?”
“未知。”
“若不告之將軍,我等私自行動,恐為將軍不喜。”
張申氣憤道:“既如此,小弟一人前往,不必勞煩諸位兄長。”
“申弟何必惱怒,為兄與你同去。”
“同去。”
有了眾人的幫忙,張申很快查到大部分士兵都聚集到后營戰船那里去了。為了不打草驚蛇,張申等人從側面潛伏進后營。
“主家令,掌控戰船后突襲中營大帳,殺死張護,以為后路。”
“后路?可是廣陵有變故?”
“主家未有信傳來,唯有令至。”
“不知主家為何要反皇叔,我兒聰穎,有望考入州學,今日一叛,不知我兒他日前程。”
“主家家學淵博,汝多立戰功,可使汝兒入陳氏學堂。”
“什么人!”
張申聽出營帳內的人是陳氏舊人,又聽到他們密謀反叛,呼吸不自覺的大了起來,被帳中的人察覺。
張申等人正準備潛伏離開,可為時已晚,被帳中的人發現了。
“汝等深受皇叔大恩,怎可行叛亂之舉!”幾位老哥一邊抽刀與陳氏家將對立,一邊將張申向后方推去。
張申還要遲疑,另一位老哥小聲說道:“速回大帳,告之將軍,請將軍來救我等。”
“攔住他,不可使其走脫!”見張申溜走,陳氏家將立馬發起進攻。
張申知道自己一個人留下也沒有什么作用,便咬牙飛奔,很快來到中營大帳。
此時,后營的嘈雜聲也將張護吵醒,正要遣人查看后營,就見張申向自己奔來。
“何事驚慌?”
“陳氏欲反,其將聚于后營!”
“啊?”張護趕忙下令道,“速聚將士!”
敲響聚兵鼓,張護向張申詳細了解了情況。張護咬牙切齒道:“亂臣賊子,我必殺之!”
因為是水師,張護他們沒有操練馬術,而且軍營之中也沒有多少馬匹。后營的陳氏士兵解決了張護的幾個親衛,聽到中營的聚兵鼓響起,便明白他們暴露了。既然暴露,陳氏士兵也不再遮掩,向中營殺去。
江都港的水師,大半士兵是陳氏的,張護身邊只有千余人可用。加上陳氏叛軍突然襲擊,剛聽到聚兵鼓,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一些士兵被叛軍所殺。
最終,聚攏到張護身邊的只有八百多人。張護向眾人說明了情況,眾人群情激憤。
“主公厚恩待我,我無以為報,今日唯死而已。諸君但有所慮,可先與前營撤退,我當為諸君斷后。”
“愿隨將軍赴湯蹈火!”
“善!”張護喊道,“我等生不同時,死則同碑。他日名刻英靈,永垂不朽!”
“名刻英靈,永垂不朽!”
有了張護的鼓舞,套了視死如歸buff的眾人,很快將殺入中營的叛軍壓著打。出身相同的兩支部隊,一方心中有信念,一方心中彷徨,戰力天差地別。
叛軍軍中有許多人是有家室的,有的孩子還不在江都縣。這次陳氏突然叛亂,他們雖然跟從,可被張護當頭一棒后,有許多士兵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
劉備對治下的百姓非常好,他們這些人臨近邊境,曹操、孫權治下的百姓是什么樣子,他們也有所耳聞。現在陳氏反叛,這些士兵不認為陳氏能戰勝劉備,最多不過是帶著家資到曹操或者孫權治下生活。
放棄現在優渥的生活,到其他地方重新過起朝不保夕的日子,他們不愿意。雖然陳氏親信家將嚴厲喝罵,可越來越多的叛軍向張護投降。
天蒙蒙亮,張護平定了水師叛亂,八百死士也只存活四百多人,而且個個帶傷。
“報將軍,北面有輕騎至!”還沒打掃完戰場,張護便收到斥候回報。
“可是主公人馬?”
“塵土飛揚,彼軍未打旗號,在下未能辨清。”
“不好!”張護大驚,“此必是陳氏亂軍。”
劉備的軍馬沒有必要不打旗號,眾人很快反應過來。張護對張申說道:“申弟,陳氏叛亂,主公可能未知,汝速往下邳告之臧將軍。”
“諸位兄長因我之故,命喪后營,弟愿拼死殺敵,報仇雪恨!”
“此乃軍令,不得有違!”張護喝道,“若不尊令,軍法從事!”
“是!”張申咬牙拜別張護。
張申走后,張護向僅存的死士,還有投降的士兵,說道:“叛軍復至,為主公,為家人,我等當拼死一搏。主公援兵至,亂臣賊子皆死無葬身之地,我等亦有活路。彼等叛軍急攻水師大營,乃求戰船過江投孫權之故。我等死守此地,以待主公援軍。”
“死守!死守!死守!”
張護的想法沒有錯,陳登謀劃失敗身死,陳矯被殺的消息傳回,陳珪不再想著占徐州,只想著保存現有勢力。他知道臧霸大軍很快就要到來,拖家帶口,想要投奔曹操已經沒有可能,只能南下江東。
而要下江東,只有占據水師的戰船,才能及時撤退。陳珪認為水師中大部分是陳氏的人,拿下水寨應該不成問題。
“主君,水寨之中張護大旗尚在!”
“不可能!”
陳珪看了半天,見張護大旗確實在水寨中營飄揚,他也不得不接受現實。
“主君,該當如何?”
“臧霸大軍不久便至,倘若遲疑,我等休矣。今當奮力攻寨,以奪戰船,方可無憂。”
“待小仆前往,為主君斬將奪旗!”
“善!”
陳氏家將來到水寨前,想激張護出寨交戰,不過張護完全無視叫罵。家將沒有辦法,只能率部強攻。
可是強攻的進展非常不順,張護的士兵都是水師,平日大多習練弓弩,水寨之中強弩也非常多。而陳氏叛軍之中,說是輕騎,其實大多士兵拿的是馬矛。陳珪建立私兵的時間也不長,騎射也訓練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