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二者身后的道士爬起來,心頭惱怒起了,于是使出全身解數朝著羌棣那邊打了過去。
因著他們使用了先輩給的符箓,那符箓能損傷妖之元氣,將之重創,是以這幾人齊齊出力時,那散出的靈魂波動驚到了方圓百里的飛禽走獸。
洛歌感到時,便看到這樣一幕——
那個俊美的不像話的紅衣公子,他將那墨衣少女緊緊護在懷中。那道士打出去的靈力,直接轟在公子的背上,叫他的面色瞬時慘白下來。
紅衣公子顫抖了一下,緩緩松開墨衣少女,擦擦唇畔怎么也止不住的鮮血,而后轟然倒下。
堯安頓時被嚇到了,她忙跪到地上搖晃起羌棣,眼眶紅紅,帶著哭腔喊出來:“師傅,師傅你快起來!師傅,堯堯再也不讓師傅背堯堯了,師傅你起來好不好!”
她一邊喊著,那眼角的淚珠子怎般也止不住落下。
可是紅衣公子已經合了眼睛,任堯安怎般呼喚,也醒不過來了。
洛歌眼角復雜。
羌棣啊羌棣啊,你大抵是做夢也想不到,自詡薄情冷酷的你,會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徒弟,險些送了自己的命罷。
那幾個道士眼角含著興奮,本是想上前殺了堯安,取走她的內丹的。
但在看到洛歌出現后,他們便逐漸收斂起笑意,凝重起來。
他們方才被那紅衣公子從天而降打了一掌,幾乎是元氣大傷。
此外,他們又耗損大量靈力去使用了那等同保命的符箓,若是此刻這身著斗篷之人要坐收漁翁之利的話,他們興許還會有性命之憂。
一念及此,這幾個道士面面相覷,而后齊齊轉身離了開去。
洛歌一步步上前,看著哭得好不狼狽的堯安,淡淡開口:“把他背上,我可以救他。”
“洛…洛姐姐?”堯安聽到這聲音,抬頭一看,頓時愣住。
一聽到她說的話,又見洛歌扭頭走了。堯安立刻轉悲為喜。她擔心洛歌走太快跟不上,便擦擦眼角上的淚水,忙吃力地將羌棣背起來,半拖半背地帶著羌棣進了城。
堯安本便是貓妖幼雛化形,那化形的身子也是嬌弱的女子模樣,且修為還不高。是以當她背著羌棣,隨洛歌回到客棧后,她已經汗流浹背,開始不斷地喘著粗氣了。
洛天他們一眼便認出了堯安,也認出了她背上那昏迷過去的紅衣少年的身份。
羌棣怎么來了,還受了這么重的傷?那血都落一地了…
眾人皆是這般錯愕地想著。
唯有洛天和祁酒,在看到堯安和羌棣之后,目光深邃了一些。
“阿珩,那個身著紅衣的公子哥哥乃是何者啊?”洛云輕依稀瞧見了堯安背上的羌棣,眸中滑過一抹驚艷。
“他是蛇族之尊,羌棣。”洛天看著洛歌帶堯安回了院落內,閉緊大門,適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洛云輕頷首,也不多想,認認真真練起了自己的劍來。
“把他放下來罷。”洛歌帶著堯安進了屋子,淡淡開口。
堯安依言,趕忙要將羌棣放到床榻之上。
“且慢。”
堯安回頭,不解地看著忽而出口的洛歌。
“他的血染了我被褥,晚上我便要著涼了。把他放地上,這般我也要給他喂服丹藥。”洛歌微微一笑。
堯安愣愣,忙頷首應下,而后依著洛歌的意思將羌棣擺做盤膝的模樣,而后緊張巴巴地盯著洛歌二人。
“你先出去,我若被打攪分了神,只會叫他昏迷的更加厲害。”洛歌盤膝坐下來,與羌棣面對面,看了一眼堯安。
堯安目光一抖,一想到羌棣會醒不過來了,忙轉身打開門離去,為之帶上而后坐在門口,動也不動地守在了那里。
洛歌祭出一顆保命氣息的丹藥,將之碾碎后捻訣,使之化作一片靈光遁入羌棣體內。
見他眉頭一動,洛歌抓住羌棣的手腕,為之灌輸起靈力來。
可奈何羌棣的面色只是少少回暖一些,瞧上去并沒有那么慘白了,卻并沒有醒過來。洛歌面上多了一抹凝重,為羌棣把起了脈。
探查完脈象,洛歌淡然的目光里被復雜所掩蓋。
那些道士所用的符箓,可謂是殺手锏。單單一張符箓所蘊含的靈力,便足以對戰地階中層修為大圓滿的修真者了。
更何況,那么幾張符箓疊加在一起。
那傷害可想而知。
“羌棣,當年你殺了嬴夕的時候,你可曾想過,你會有這般田地?”她勾唇嘲諷地笑了笑,祭出木靈珠使之飄到了前者的上方。
她救羌棣,除卻還人情,還因為堯安。
在看到她那眼睛里盛滿的擔憂和無措之后,洛歌便意識到,羌棣仍舊是羌棣,卻也并不是從前那個羌棣了。
他有徒弟,他需要護著堯安一路成長——堯安不明世事,若是一人入塵歷練,必定還會遇到像今日這樣的道士,被不軌之人抓走剝皮抽取內丹。所以她不能沒有人守著。
堯安便仿佛當年的他,還有嬴夕。
是以洛歌因此而生出一抹惻隱之心來。
罷了罷了,既然能相遇便是緣分一場,堯安承了她的劍法,怎么也算是她半個徒弟,便幫上一場罷。
“日后,我不欠你一分人情,你可須得善待堯安——她是個好姑娘。”洛歌說著,抬手摘下斗笠。
若是此刻有人在這里的話,定會看到摘下斗笠之后的洛歌。
而他們的眼神,除卻驚艷,定會還有恐懼傍身。
洛歌伸手撫了撫臉頰,一道奇異的光芒自那一處飛騰而起。
剎那間,洛歌直覺面上一陣劇痛,她緩緩皺了皺眉頭。
趕忙戴上半邊金龍面具,洛歌又捻訣使用起了木靈珠。靈珠散發出一道柔和的光芒,與那光芒融到了一塊,而后緩緩飛進羌棣的身子。
這一番舉動之后,靈珠頓時變得黯淡無輝,咣當一聲落到了地上。
洛歌強忍著心口蔓延開來的刺痛,將靈珠慢慢撿起收進靈虛界,而后撐著地面慢慢起身。
“咳咳——”
剛一起身,她便牽扯到了面上的傷口,喉嚨腥甜翻涌,咳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