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宋千來到舒鎮,化名趙谷,所帶來的,是余家的靈云香髓。
靈云香髓,是從靈云香中提煉出來的,不僅蘊含豐富的靈力,還有駐顏功效,非常珍貴。不過,想要得到此物,并非容易。
據宋千了解,兩百瓶的靈云香才能提煉出一瓶靈云香髓來,珍貴之極。
“額,趙道友是從何處得來的?”余墨沉吟了一會,小心問道。
“莫非道友不知道規矩?”宋千冷笑一聲。
余墨尷尬笑道:“恕在下冒昧了。額,道友想要個什么價?”
宋千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的身份,我是知曉的。靈石什么的,就不需要了。”
余墨目光一閃,笑道:“在下是余家弟子,并不是什么秘密。呵呵,道友不要靈石,那要什么?”
宋千哂笑,仿佛自言自語道:“哼,余家弟子?”頓了頓,沉聲道:“就三瓶清元液吧。”
“清元液?”余墨臉色一變。
眾所周知,清元液是化清門的特產,出產于化清門禁地靈泉中,每月一滴,要集滿一小瓶,需要十年。它可在煉氣大圓滿時,用于洗心伐性。
而洗心伐性,是通往煉神的必經之路,之重要,不言而喻。若非與化清門有重要關系,一般人根本弄不到此物。
余墨臉色一沉道:“你到底是何人?”
宋千淡淡一笑道:“這個,道友就不用關心了。”
余墨沉吟了一會,轉臉笑道:“好吧,道友既然不想透露身份,在下也就不強求了。”頓了頓,又道:“雖然靈云香髓珍貴,但也不足以換取清元液,別說三瓶,就是一瓶在下也是沒有辦法的。”
宋千淡淡一笑道:“你若能弄到三瓶沒有稀釋原液,那是最好的。不過,在下到不貪心,只要三瓶一比十的稀釋清元液便可了。”
“三瓶一比十?呵呵,道友還叫不貪心?”余墨冷笑道。
“哼,一比十有什么稀罕,你若不行,我自然會去找其他人。”宋千臉色一板,就要起身離開。
余墨目光一閃,連忙攔住道:“道友莫急,莫急。”
宋千怒目道:“怎么?要動手?”
余墨笑道:“道友誤會了,在下絕無此意。”
宋千冷哼一聲,默不作聲。
“一比十,就一比十吧。道友稍等,在下這就將清元液取來。”余墨為宋千倒下一杯茶道。
宋千冷冷道:“那就麻煩道友快些,在下可不想在這多呆。”
余墨呵呵一笑,便施禮退了出去。
沒一會,余墨再次回來,手中多出了三只玉瓶,上面封印著一張小符箓。關上了門,笑盈盈道:“在下在取清元液之際,忽然想明白了,道友快人快語,定是個可交之人。說真的,若不是看在此點,在下絕不會用三瓶清元液交換,還望道友明白在下的苦心。”
宋千哈哈一笑,接過余墨手中的三只玉瓶道:“道友的苦心,我自是明白。相信一段時間后,道友一定會為自己的選擇而感到正確的。”
余墨目光微閃,抱拳施禮,沖著宋千頗有深意的微笑,仿佛一切盡在不言中。
之后,宋千也沒有多留,匆匆的回到了客棧。
閉門了一日,到了第二日傍晚,宋千又從客棧出來。閑逛了一小陣,忽然饒到一間茶樓,躲進后房小院,換成一個小老頭模樣出來。
與上次一樣,從余墨的店鋪出來后,就被人盯上了。當宋千從茶樓出來的時候,跟蹤之人便跟丟了宋千,急急忙忙的找了一番,最后不得不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宋千仿若無事的來到石街上,心中冷笑。
那個跟蹤之人,不過是個障眼法,真正跟著他的人,其實是偽裝成農夫的余墨。縱然余墨偽裝的非常巧妙,但在宋千眼里,并非毫無可察。
不過,宋千沒有“察覺”,而是裝作不知的來到一間丹藥鋪。鋪子很普通,在一群密密麻麻的建筑中很不起眼,其主人同樣普通之極,是一名化清門修士,煉氣三層修為,五十來歲的婦人。
“道友需要些什么?”婦人熱情的相迎。
宋千四下望了望一下,隨口道:“兩份寧心粉。”
寧心粉,不常見,也不常用,只有在制作祛厄丹時才會用到一點。而祛厄丹,正是煉氣大圓滿時,洗心伐性的必備之物。所以,寧心粉倒也有些買賣。一般來說,一份寧心粉配一瓶一比十的稀釋清元液,再加上一些七七八八的材料,就可以煉制出一顆祛厄丹。
所以,當婦人聽到宋千要買此物,便笑著問宋千還要不要祛厄丹的其他輔材。
宋千面無表情,只吐出“不用”兩個字,便不再說話。
婦人也就不多問。
做了交易,宋千從店鋪出來,尋了個偏僻的巷子,換回了黃臉瘦漢的模樣,在太陽下山前趕回了客棧。
兩份寧心粉配合兩瓶一比十清元液,可以煉制兩顆祛厄丹,相信余墨一定知道。同時,宋千也相信,余墨也一定能夠想得到,他之所以強買三瓶清元液,是為了扣下一瓶,中飽私囊。
貪心、身居要位、善于易容,這幾點,足夠余墨浮想聯翩了。
宋千閉目推敲了一番,覺得沒有遺漏后,便在房間布下陣法參悟起古怪的文字起來。
兩日后,舒鎮又下起了小雨。
宋千收拾了一下,便退了客房,頂著斗笠,遮著面容從舒鎮的北門出來。剛一出鎮子,就發現后面跟著一人,只從那人的身形步法判斷,多是余墨。
宋千暗中警惕。他知道余墨的意思,是想通過交手,得到宋千的一些身份信息。不過,宋千不會給他機會,出了舒鎮,便激發了一張御風符,同時,施展在中禹中學到的輕功,七拐八拐的就將余墨甩開。
又饒了一段距離,到了第七日,宋千回到余家。
此時的他,恢復了本來面貌,來到靈云堂,已然見不到郁氏姐妹。相問之下才知,他離開后不久,余陽便帶走了她們。代替她們的,是兩個小生。
宋千回到了住處,等待著余陽過來。
果然,僅僅過了一個時辰,余陽就急匆匆的趕來,進了宋千的房間,便笑問道:“如何?”
“很順利,…”宋千先是將經歷大致說了一番,又道:“相信過不了多久,就會有人打聽能夠接觸靈云香髓的人。”
余陽點頭,豎起大拇指道:“世子此計果然神妙。我已建議,這次之后,就提你做外院管家。”
宋千臉色一沉,默然不語。
余陽摸不著頭腦,不解問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妥嗎?”
宋千看了余陽一眼,好沒氣道:“師兄是要害我嗎?”
“害你?師弟何出此言?”
“名高引謗。若沒有根基,必成眾矢之的。”
余陽一愣,笑道:“師弟想多了。只怕你得了高位,別人巴結還來不及。”
宋千搖頭道:“我若有師兄的境界,或許還有名有實,但以我現在的樣子,只怕會讓人口服心不服。”見余陽還要說什么,忙道:“好了,師兄。你的好意,我非常明白,打心里感激你,但這件事,就不要再在世子面前提起了。”
余陽沉吟了一會,點頭道:“好吧。師弟謹慎,我也不好強求。回頭,我會為你多爭取些獎勵。”
宋千笑道:“那就多謝師兄了,不過,獎勵的事,適可而止就行了。”
余陽無奈笑了笑,就聊起了其他話題。
其中之一,就是郁氏姐妹。他以按照宋千的請求,將二女嫁給了梅山的凡人。以余陽的描述,郁氏姐妹哭的死去活來,萬般不肯,軟硬兼施下,才不得不嫁了出去。
說道最后,余陽道:“郁蘭臨走時,余羿居然趕來,說什么,‘郁蘭你有什么話就直說,余家一定會為你做主’,也不知什么意思。”
宋千嘆了口氣道:“實不相瞞,有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地道。”
余陽眉頭一挑,饒有興趣的問道:“莫非師弟與她們有了糾葛?”
“師兄多慮了,區區凡人女子,我怎會對她們生出感情?”
“那是什么?”
“其實,我之所以要殺郁丙七,是以為他手上有一塊中品靈石。”
“什么!?中品靈石!”余陽大驚。
宋千無奈道:“若真的是中品靈石,我又如何會據為私有,還不獻給長老,好落得個靠山。”
“聽師弟的口氣,不是中品靈石了?”
“不錯,我遲了一步,中品靈石已經被換成了下品靈石,我只搜刮到三百靈石而已。”
“三百靈石?那也非常不錯啊。”余陽羨慕的道。
宋千難為情道:“本來這件事我是不想與人說的,但見師兄不僅對我推心置腹,更是毫無私心的舉薦我。我若瞞著師兄,于心何安吶?師兄若不怪我,我這就將靈石分于師兄。”
余陽一愣,忙擺手道:“師弟見外了,見外了。”按住宋千的手,話鋒一轉道:“你說,余羿是不是知道了這件事?”
宋千點頭道:“定是郁蘭說了些什么。此女要侍寢于我,被我拒絕。想來是懷恨在心,才出賣了我。”
“賤婢!”余陽臉色一沉,道:“師弟放心,我會殺了這個賤婢。”
宋千默然,算是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