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開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袁非,自只是將其震暈而已,既然會有人來殺他,自己就犯不上沾血了。
其實,石開原本是打算給袁非謀個外出押送物資的差事,然后,再想辦法在押運途中將其滅口,不過,當袁非說出秘庫兩個字的時候,石開知道,那張召長老是絕不會放過他的。
石開心道:袁師兄啊,既然你的生路早就斷了,那師弟也就沒有辦法了,也只好讓你再發揮點作用,寫一張可以威脅張召的簽條了。
石開不再耽擱時間,先將散落在地的刑具,重新給袁非戴好,同時為防萬一,又在袁非身上摸索一番,再未發現他物后,又檢查袁非的儲物袋。
不虧是首席長老的外甥,飛劍法器都是上品,靈石也有幾千塊,而且,還發現袁非所說的外門殿大印。
石開對這些完全沒有動容,之所以檢查袁非的儲物袋,是想看看有沒有跟自己和張誠子有關的東西,石開可不相信姜寬長老會沒有制約自己的后手。
“咦”,儲物袋中有一個很大的玉盒,這是什么?石開疑惑的將其打開后,一股腐臭氣味撲面而來,石開定睛一看,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一顆已經腐爛得沒有眼鼻的人頭,就那么靜靜的擺放著,仿佛有一道幽幽光透過那裝著白色腐肉眼洞,再跟久違的石開打招呼,石開連忙將玉盒蓋上,深吸一口氣,那人頭就是化成灰,石開也不會忘記,那是張誠子的人頭。
石開定住心神,略一思索,連忙將張誠子的人頭放在一旁,又在儲物袋中繼續翻找,果然,一個扁玉盒內,有一封周文剛長老寫給姜寬長老的書信。
石開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了一下,正是有關張誠子的調查信,此信加上人頭,就是鐵證。
石開還不放心,又仔細翻找,再未發現其他證據,石開將人頭和調查信收到一個單獨的儲物袋中,沒有系在腰上,而是仔細揣在了懷里。
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見再無遺漏,最后看了一眼袁非,他被自己重手震暈,若無人施救是無法醒轉的。
石開不再耽擱,迅速退出房間,快步來到褚繼紅真人所在的偏殿后,請門口守衛的執法弟子代為通稟。
那執法弟子很是客氣,不一會便出來,請石開入內。
石開走入偏殿,見褚繼紅真人正在翻看賬冊之類的物品。
石開未敢立刻打擾,而是靜靜地在旁侍立。
過了一會兒,褚繼紅真人才抬起頭,揉了揉眼睛,才看向石開。
石開遂參拜道:“侄兒見過姑姑!”
褚繼紅真人先舒展了一下腰身,才笑道:“快起來吧,都是自家人,下次不必這么客氣,你來的正好!”
說著一揚手中的冊子道:“這是搜出來的外門殿分庫的賬冊,你看一下,跟分庫實際的物資存量相比,到底虧空了多少?”
石開趕忙緊走兩步,躬身接過賬冊后,又后退兩步,這才快速翻看起來。
褚繼紅真人則端起一杯靈茶,慢慢地品著。
大約過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時間,石開這才合上賬冊,長舒了一口氣,向褚繼紅真人道:“回稟姑姑,外門分庫中儲藏物資異常雜亂無序,難以一目了然,定是那分庫掌印庫管有意為之。侄兒對照賬冊,只能粗略估算,這分庫中實際所有,應該不到這賬冊上記錄的一半!”說完躬身向前,將賬本遞上,才又后退。
褚繼紅真人接過賬本,同時重重地哼了一聲,道:“這外門殿的人膽子也太大了,別的分殿也就少個三成,他們居然敢侵吞一半。抄家,一定要把物資抄出來!”
說完,朗聲喚外面的執法弟子入內,然后吩咐道:“你速令張召長老回來見我!”
那執法弟子趕忙遵命而行,待其出去,褚繼紅真人又對石開問道:“那袁非你是怎么處置的!”
石開心中早有計較,于是答道:“回姑姑的話,侄兒趕到分庫之時,袁非只是被執法弟子扣在靜室之中,僅限制其出入而已。侄兒也沒有立刻去理會此人,而是先到分庫點查物資。”
說著,石開從懷中掏出兩個儲物袋,上前兩步,全部放下褚繼紅真人面前的桌子上,又退回原來的位置,接著道:“這兩個儲物袋,一個里面有些中品靈石,是侄兒給姑姑挑的;另外一袋里裝的是些侄兒想要的幾件法器丹藥和下品靈石之類,請姑姑驗看!”
石開說完,低首侍立。
褚繼紅真人見石開低下頭,心道還算識趣,于是快速用神識大略一掃,那些法器丹藥在筑基期修士眼里不值什么,而給自己的中品靈石就有兩千塊之多,心中滿意,嘴上卻嗔怪道:“你這孩子,還讓我驗看什么?快些拿走收起來,別讓外人看到。”
石開這才抬頭,趕忙深深一禮道:“只有姑姑賜給侄兒的,才是侄兒可以拿的!”
褚繼紅真人聽這話,心中對石開的態度更加滿意,笑著夸獎道:“不愧是讀過書的,就是比一般人明理。你放心,以后跟著姑姑好好在華彤殿辦事,比這儲物袋中好的多的東西可有的是呢!”
突然又想起一句話,笑道:“說句我老師說過的話,我們華彤殿守著座金山,還能讓門下弟子短了修煉之物嗎?”
說完,想起老師說這話時的情景,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石開也趕忙陪笑。
石開又掏出分庫鑰匙和庫印,交給褚繼紅真人道:“回稟姑姑,弟子已將外門分庫封閉,只等姑姑吩咐,就可以清點了。”。
褚繼紅真人接過擺擺手道:“待明日我領你在華彤殿辦了交接后,直接由你來調配人手。”
石開領命稱是,這時,門外傳來執法弟子的稟報聲,稱張召長老奉命而來。
褚繼紅真人讓張召進來,石開便要告退,褚繼紅真人卻擺手道聲不必。
張召長老打量一下石開,然后笑道:“你是石開吧,本座對你有印象,小比連中三元的人才,難得難得!”
石開笑著回禮道:“不敢當長老謬贊,那入門弟子的小比,在長老們眼中如同過家家般,值不得一提!”
張召長老只是點頭笑了笑,便不再接話了,只等褚繼紅真人吩咐。
褚繼紅真人對張召長老道:“剛才石開稟報查實的分庫庫存,不料竟然有一半虧空,張長老久在外門殿,可知具體細節嗎?”
張召長老微微一躬身,氣憤道:“師姐有所不知,這外門殿早就被那首席姜寬視為禁臠,平日里大行賄賂之風,搞得外門殿上上下下烏煙瘴氣。而且還克扣弟子修煉物資,導致很多資質上佳的弟子,就因為得不到應有供給,而蹉跎度日,難以晉級。”
說完,語調激昂道:“宗門設立外門殿,乃是為我宗的千秋萬代打牢基石。可這首席姜寬如此蛀蝕基石,絲毫不顧門派大業,著實可恨!我雖與他共事多年,卻十分不恥其為人,為了宗門事業,我愿以身家性命向執法殿實名舉報姜寬,以還我外門殿眾多弟子一個公道!”
說完,對褚繼紅真人深深一躬。
褚繼紅真人連忙緊走兩步,將張召長老扶起,動容道:“張長老的一番苦心孤詣,我已深知,我定會將長老的話轉達給我家恩師知曉,但是此時正值門派生死存亡之際,還請暫熄憤恨,先以大局為重!”
張召長老聞言嘆息道:“褚師姐放心,師弟并非那不知輕重之人,而且這外門殿冰凍三尺也非一時之寒。今日向師姐表態,就是告訴師姐和殿主,我張召可以隨時為宗門,為殿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褚繼紅真人又是連連贊其忠心。
石開也是為了配合氣氛,一臉的由衷欽佩之色。
心中卻道,想那姜寬把持外門殿多年,定然也不是那泛泛之輩。而這張召,在姜寬身邊隱藏禍心多年,居然沒被發現一絲端倪。此人隱忍的功夫,當在我所認識的人里排在第一。
今日這番慷慨激昂的表態,還要向執法殿實名舉報,那是逼著華彤殿對姜寬動手,要致其于死地的意思啊!
石開心道:挺好,你逼華彤殿殺姜寬,我逼你殺袁非,然后突然對褚繼紅真人道:“回稟真人,弟子有關于袁非之事稟報!”
褚繼紅真人“哦”了一聲并未在意,只隨口道:“那人現在如何了?”
石開苦笑道:“弟子清查完分庫,從一名執法弟子口中得知袁非被扣在靜室,就讓其帶路,結果那執法弟子竟然推脫不去。”
說完,石開偷眼見褚繼紅真人微皺眉頭,而那張召也在側耳細聽,才繼續道:“弟子見有蹊蹺就對那執法弟子一番威嚇,然后才得知,那袁非自從被扣押后很是上竄下跳,還連連用舅舅姜寬之名去恐嚇執法弟子,最后還跟執法弟子動起手來,后被執法弟子以暴力抗法的罪名封了修為鎖了起來。”
褚繼紅真人聽完,冷哼道:“這姜寬的侄子竟然如此囂張嗎?竟敢跟執法弟子動手,只封了修為,算是便宜他了,按照門規,就是被執行任務的執法弟子打死,都是活該!”
一旁的張召長老也落井下石道:“師姐有所不知,那袁非平時仗著是那姜寬的外甥,在這外門殿中無人敢惹,就是對我等長老也是張口舅舅道,閉嘴舅舅言,竟將我長老等隨意支使。這是他目中無人慣了,才敢對執法弟子如此無禮的!”
褚繼紅真人聽罷眉毛一挑,冷笑一聲,道:沒想到這姜寬的外甥竟是這么個蠢貨,石開你去將他提來,我到要看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仗勢!”
石開剛要說話,只聽張召長老笑著勸道:“師姐息怒,師姐是何等身份,何苦與這等智昏無用之人一般見識?”
褚繼紅真人聽后這才壓下怒火,對張召長老道:“那依師弟看,該如何處置此人?可不能輕饒了他!”
張召一笑道:“本來我也沒有良策,不過這袁非卻去沖撞執法弟子,那就好辦了!”
褚繼紅真人瞬間明白,點點頭道:“師弟說的對”,然后轉頭吩咐石開道:“你去將那袁非押到執法殿中重重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