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崇敏收到曾仕湖的信是在五天之后,拿到信之后,趙崇敏心里還甜滋滋的,心想這個仕湖哥哥還是很牽掛我,記得給我寫信,只是看那寄信地址是從桂林市里寄來的,不知道這家伙搞什么鬼,跑去桂林市里干嘛呢?趙崇敏先不急拆信,想下班了回到宿舍后再拆開來讀,這樣晚上睡覺了可以有比較多的幻想和憧憬…
“崇敏!你的仕湖哥哥又給你寫信了呀!”
秦潔茹和李秋菊、李冬梅兩姐妹下班回到宿舍后,又拿趙崇敏打趣地問道。
“是呀!那又見不了面,兩個人又都沒手機,沒辦法煲電話粥,只能寫寫信咯!你以為像你和曾仕友呀!動不動就兩個人出去開房…”趙崇敏嘴巴也不含糊,跟她們斗嘴打鬧。
“曾仕友就算和我不在一起,他也不會寫信,你以為個個像你的“仕湖哥哥”那么有文化呀!曾仕友要寫個信估計寫200字有100個錯別字…”
“潔茹!你覺得曾仕湖好呀!我還覺得曾仕友好呢!又敢抓蛇,打架又厲害,長得高高大大,又粗又壯,跟他一起走在大街上多有安全感啊!至于會不會寫信,寫錯別字有什么關系呢?”
“那你覺得曾仕友好!我又覺得曾仕湖好!要不,我們兩個換一下,我把曾仕友轉讓給你,你把曾仕湖轉讓給我…”秦潔茹口無遮攔,像個瘋丫頭一樣亂說道。
“你們兩個啊,什么話都敢說,也不害羞…快點看你仕湖哥哥的信吧。”李秋菊見這兩個丫頭越說越瘋,聽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說這兩個人了。
“哇…”
拆開信還不到五分鐘,只見趙崇敏看了信后臉色大變,拿信紙的手都發抖,終于沒忍住,“哇”一聲哭了出來,眼淚大滴大滴地落到信紙上…
“怎么了?怎么了?”
秦潔茹,李秋菊,李冬梅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剛才還有說有笑的一個人,怎么會看到信后就立刻大哭起來呢?曾仕湖到底說了什么,哪怕是說分手趙崇敏也不至于這樣啊!
“仕湖哥哥他…他…他不行了…”說罷趙崇敏就撲在秦潔茹身上,毫無掩飾地大哭起來…
李秋菊拿過信紙,看了起來,看完之后也不禁臉色大變,心跳加快,不過她畢竟年紀要大那么一點,而且最主要的,她和曾仕湖關系也只是普通朋友。她理了理思緒,對趙崇敏說:
“崇敏,先別著急哭!搞清楚情況先,曾仕湖也是說他住院而已,信還是他親手寫的嘛!如果死了還能寫信嗎?你知道他們曾村誰家的電話號碼嗎?發生這么大的事,只要是曾村的人都會知道情況的,我們先打個電話問一下。”
經李秋菊這么一說,趙崇敏也稍微冷靜了一點,確實應該先了解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不過她還真不知道曾村任何一家人的電話。她想了想說:
“我只知道林振云隔壁家有一部電話,我打電話給林振云吧,他排得近看看知不知道情況。”
李秋菊很快就問隔壁宿舍的同事借了一部手機過來,林振云也很快接通了電話,話筒里傳來了趙崇敏帶著哭腔的聲音:
“喂!振云啊!我是趙崇敏。你聽說了曾仕湖的事了嗎?聽說他得了重病去了桂林醫院搶救,現在情況怎么樣了?”
“啊!這么嚴重嗎?我沒聽說哦!我這幾天也沒去曾村那邊,天天呆家里,崇敏你先別著急哈!我打個電話到曾村那邊幫你打聽一下。你就這個手機號碼對吧?我問完馬上回你,你先掛手機,等我兩分鐘。”
也就兩三分鐘后,趙崇敏手上的手機就響起來了,趙崇敏接通了電話,里面傳來了林振云的聲音:
“喂!崇敏啊!我剛才問了一個曾村的朋友。他們說了,曾仕湖是清明節前兩三天去縣里人民醫院住的院,但是在縣醫院沒好轉,病情惡化。清明節晚上轉院去桂林搶救,人暫時是沒危險了,但不知道會不會是白血病,情況大概就是這樣…”
聽到林振云口中的“白血病”三個字時,趙崇敏只覺得頭腦嗡的響一下,兩眼發黑,差不多站不穩,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扶著床頭坐床上,強忍住哭,對林振云說:
振云,那你知道曾仕湖是在桂林那家醫院嗎?我明天就請假去看他,看來仕湖哥哥真如他在信中所說的,存亡不保,危在旦夕了…嗚…”
“崇敏!你別哭!別太著急哈!他們只是說有可能是那個病而已,送曾仕湖去醫院那幾個堂哥回來的時候還沒確診,但是現在肯定是確診了,應該不會是那個病,只是消息還沒傳回來曾村而已。至于是在桂林哪個醫院我那個朋友也不清楚。這樣好嗎?我明天就騎單車去曾村親自問一下,看到底什么情況,明天你9點左右你再打這個電話給我就可以,我早上就去問了,得確切消息就在這電話機這里等你打過來。”
“好的!謝謝你振云…”
掛了電話之后,趙崇敏坐床上倒是沒哭出聲了,只是眼淚卻一直大滴大滴的順著臉頰淌下來,她知道這個時候哭沒有用,要恢復理智,理清頭緒!她想努力讓自己眼淚止住不再流,卻怎么也止不住…
“崇敏,別著急哭!”旁邊的秦潔茹拿紙巾幫趙崇敏搽眼淚,然后又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著她的背說:
“振云不是說了嗎!那時候還沒確診,估計在醫院的是好消息,不是壞消息的,如果是壞消息應該早傳回曾村了。好消息傳不了那么快。”
“不管好消息壞消息,你們明天幫我請假吧。我要去桂林看曾仕湖,謝謝你們安慰我…”說罷趙崇敏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把眼淚搽干凈,對三個姐妹說。
“我們關燈睡覺吧,不想再說什么了…”
趙崇敏躺床上蒙上被子后,眼淚又不爭氣地一直往下流,她的記憶又回到了第一次中秋去燒烤,跟曾仕湖剛認識的時候,曾仕湖用那種略帶痞氣、略帶憂傷、又略帶自信的語氣說:
“本人初中三年寫過作文無數,就算是上過作文選的也有那么幾篇,不知道美女是看了我的那一篇…”
一會兒記憶又回到曾仕湖送她回家,她仿佛又看到她和曾仕湖兩個人,她帶著他,躡手躡腳地像做小偷一樣回到自己的房間。她換衣服時,他老老實實地趴桌子上一動不動,呆若木雞的樣子…
一會兒仿佛又看到,曾仕湖拉著她的手,兩個人都喝了蠻多,跪在第一次開房時的那個房間陽臺上拜月亮時發的誓:
“我,曾仕湖,自愿與趙崇敏結為夫妻,無須擺酒為證,天地為證。無須他人為媒,月光為媒。天地神靈皆知我心,此生永不相負…”
曾仕湖,我不許你死,你發過誓的,此生永不相負,難道你就想逃避嗎?仕湖哥哥,你不要死好不好?老天爺,求求你放過仕湖哥哥吧…
趙崇敏躲被子里低聲抽泣,淚如雨下………
那晚上趙崇敏直到半夜三點以后才迷迷糊糊睡著,開始做夢,一會夢見曾仕湖瘦骨如柴,奄奄一息地拉著她的手說自己不行了,即將要去另外一個世界,叫她自己好好保護自己,照顧自己…
一會卻夢見曾仕湖活蹦亂跳地一臉痞氣,一臉不屑地拉著她的手說:
“我死了誰照顧你呀!我想死閻王爺都還不肯收我呢…”言畢緊緊地把她摟在懷里…
盡管頭晚上三四點才迷迷糊糊得進入夢鄉,但第二天早上7點多趙崇敏還是醒了。睡了幾個小時后,趙崇敏也恢復了部分理智,他覺得曾仕湖沒那么容易死的,一個活蹦亂跳的人,才20多歲,那能說死就死呢?
趙崇敏把自己打扮了一下,臉上打了爽膚水,涂了點面霜。用眉筆畫了一下眉毛,只是眼睛因為昨晚哭得比較厲害,加上沒睡好,有點黑眼圈。她又給自己畫了一下睫毛,嘴唇也涂上了淡淡的口紅,再穿上一身紅色的春裙,穿上一雙春天穿的高跟鞋。照照鏡子,自己都感覺蠻漂亮的,再看看手表,馬上要到9點了,她和秦潔茹她們打了聲招呼,就出大街找了個報刊亭,在報刊亭的公用電話那里撥打了林振云鄰居家的電話:
“喂!你好,請問是振云嗎?我找林振云。”
“我就是,崇敏,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今天早上七點多去曾村問了曾仕湖的叔叔,他們說曾仕湖媽媽打過電話回來了,檢查結果出來了,不是白血病,而是什么溶血性貧血,這個病可以治好的,不要緊了。連他們曾家人給他湊的錢都用不上,又一家一家的還回去了。還說曾仕湖恢復得很快,估計還有兩三天左右就可以出院,你不用去桂林看他了,太麻煩。如果你實在想看他,到過幾天他出院回家你再回來看他吧…”
“哦!那謝天謝地了!謝謝你哦振云!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先,拜拜…”
打完電話后,趙崇敏長長地松了一口氣,看來曾仕湖只是病一場而已嘛!居然寫信來嚇本姑娘,把自己寫得快死那么嚴重,媽的,回去看他只要他身體是沒問題的,一定要她給本姑娘寫份檢討書,檢討要深刻,不深刻不給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