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翔聽了曾仕湖如此“離經叛道”的言論后,呆了半晌,大概五分鐘后才說:
“也許只有你曾仕湖才能說出這么不拘一格的言論,打虎英雄武松,這基本上都是全國人民的共識,你卻說他是悍匪,甚至比做鬼子、**…”
“共識不共識我不懂,但是如果一個人。對生命毫無敬畏,對婦孺毫無同情。只是為了一己私怨,倚仗武力:大開殺戒,濫殺無辜,連毫無反抗能力,對他毫無威脅的婦孺都不放過的話,這種人無論在任何年代都不能稱之為英雄。
當然,在土匪窩里別的土匪稱他為“英雄”,那又另當別論。連那個在十字坡開黑店專門把人蒙翻了,把人肉做成叉燒包的菜園子張青和母夜叉孫二娘都是“好漢”。那稱武松自然可以稱之為“好漢。”曾仕湖如是說道。
“你說的不無道理,確實。雖說水滸傳是小說,真實性可能僅僅有那么一點點。但一個人看任何事物,都應該有自己獨立的觀點,都應該是自己獨立思考的結果。而不是隨波逐流,人云亦云,鸚鵡學舌。對吧,仕湖?”林振翔說出自己的看法后,接著問道:
那宋江呢?宋江怎樣,我最喜歡聽你那種不流俗于大眾的看法了。”
“那我們再看看書上是怎么寫宋江的嘛。”說罷曾仕湖又翻開了書,只見上面寫道:
“…何濤看時,只見縣里走出一個吏員來。
那人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祖居鄆城縣宋家村人氏。為他面黑身矮,人都喚他做黑宋江;又且馳名大孝,為人仗義疏財,人皆稱他做孝義黑三郎。
上有父親在堂,母親早喪;下有一個兄弟,喚做鐵扇子宋清,自和他父親宋太公在村中務農。守些田園過活。
這宋江自在鄆城縣做押司,他刀筆精通,吏道純熟;更兼愛習槍棒,學得武藝多般。
平生只好結識江湖上好漢;但有人來投奔他的,若高若低,無有不納,便留在莊士館谷,終日追陪,并無厭倦;若要起身,盡力資助。
端的是揮金似士!人問他求錢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難解紛,只是周全人性命。時常散施棺材藥餌,濟人貧苦。
濟人之急,扶人之困,因此,山東,河北聞名,都稱他做及時雨,卻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時雨一般,能救萬物…”
看見沒有,宋江的父親和弟弟在家“守些田園過活”,并沒說他家是什么當地巨富,他“仗義疏財”,“揮金似土”。
這個“財”,和“金”從哪里來的?用膝蓋想都知道了,用今天的話講就是“黑社會的保護傘”或者本身就是“黑社會”,以黑撈錢,以錢養黑…
他本是鄆城押司,相當于今天負責治安的派出所所長之類的吧。但是何濤來叫他協助逮捕劫了生辰綱的晁蓋等人時,他卻是跑去給晁蓋等人通風報信,給晁蓋等人有機會逃走。他也因為這件“大功勞”,得到了梁山的老班底們,也就是:晁蓋、吳用、公孫勝、劉唐、三阮等人的認可。他又和武松、李逵、柴進等人交厚,再加上往日之名聲,所以能夠在晁蓋死后坐上第一把交椅的位置。當然,這也從側面反映了,北宋時的吏治極為腐敗。
宋江應該是有一定的政治野心的,畢竟是屬于北宋的編外公務員,眼界和抱負自然不可與三阮等“:“論秤分金銀,異樣穿錦;成甕吃酒,大塊吃肉”。過上好生活就能滿足的土匪同日而語。他應該也有類似于楊志的:“博個封妻蔭子,光耀門楣”的理想。
但是在北宋的體制之下,像宋江這種“吏員”,正常渠道是絕對不可能晉升成為“官員”的。那么宋江為了實現自己的理想,也只能通過“想當官,殺人放火受招安”這條路了…
所以這就非常好理解當他坐上了梁山的頭把交椅之后,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兩個字:“招安”,包括什么拉盧俊義入伙呀,去東京會見李師師,都是為了這個目的。
當然,后來也讓他如愿以償,順利受招安了。從草寇變成了正規軍,打大遼,打方臘,南征北討,建立功勛,也算是贖了部分之前的罪孽。
然后所謂的108將死的死,散的散,殘的殘,宋江也被高俅等用慢藥害死,不過宋江死之前做的一件事還是讓我蠻欽佩的,我們再看看原文”。說罷曾仕湖把書翻到最后幾頁,只見上面寫道:
“宋江自飲御酒之后,覺道肚腹疼痛,心中疑慮,想被下藥在酒里。卻自急令從人打聽那來使時,于路館驛,卻又飲酒。宋江已知中了奸計,必是賊臣們下了藥酒,乃嘆曰:“我自幼學儒,長而通吏,不幸淪為罪人,并不曾行半點異心之事。今日天子輕聽讒佞,賜我藥酒,得罪何辜。
我死不爭,只有李逵現在潤州都統制,他若聞知朝廷行此奸弊,必然再去哨聚山林,把我等一世清名忠義之事壞了。只除是如此行方可。
連夜使人往潤州喚取李逵星夜到楚州,別有商議。且說李逵自到潤州為都統制,只是心中悶倦,與眾終日飲酒,只愛貪杯。聽得宋江差人到來有請,李逵道:“哥哥取我,必有話說。“便同干人下了船,直到楚州,逕入州治,拜見宋江罷。
宋江道:“兄弟,自從分散之后,日夜只是想念眾人。吳用軍師,武勝軍又遠,花知寨在應天府,又不知消耗,只有兄弟在潤州鎮江較近,特請你來商量一件大事。“李逵道:“哥哥,甚么大事?“宋江道:“你且飲酒!“宋江請進后廳,現成杯盤,隨即管待李逵,吃了半晌酒食。將至半酣,宋江便道:“賢弟不知,我聽得朝廷差人藥酒來,賜與我吃。如死,卻是怎的好?“李逵大叫一聲:“哥哥,反了罷!“宋江道:“兄弟,軍馬盡都沒了,兄弟們又各分散,如何反得成?“李逵道:“我鎮江有三千軍馬,哥哥這里楚州軍馬,盡點起來,并這百姓,都盡數起去,并氣力招軍買馬殺將去!只是再上梁山泊倒快活!強似在這奸臣們手下受氣!”宋江道:“兄弟且慢著,再有計較。“原來那接風酒內,已下了慢藥。當夜李逵飲酒了,次日,具舟相送。
李逵道:“哥哥幾時起義兵,我那里也起軍來接應。“宋江道:“兄弟,你休怪我!前日朝廷差天使,賜藥酒與我服了,死在旦夕。我為人一世,只主張“忠義”二字,不肯半點欺心。今日朝廷賜死無辜,寧可朝廷負我,我忠心不負朝廷。我死之后,恐怕你造反,壞了我梁山泊替天行道忠義之名。因此,請將你來,相見一面。昨日酒中,已與了你慢藥服了,回至潤州必死。你死之后,可來此處楚州南門外,有個蓼兒,風景盡與梁山泊無異,和你陰魂相聚。我死之后,尸首定葬于此處,我已看定了也!“言訖,墮淚如雨。”
曾仕湖念完這么長長的一段后,對林振翔說:“宋江下面這句話還算是忠義之言:”
“…我為人一世,只主張‘忠義’二字。不肯半點欺心,今日朝廷賜死無辜,寧可朝廷負我,我忠心不負朝廷…”
“仕湖,那你覺得像宋江這樣,帶著自己的一幫兄弟去幫朝廷賣命,死了那么多兄弟換來自己頭上那頂烏紗。但是朝廷中奸臣當道,自己也被奸臣害死,是不是對皇帝太:‘愚忠’了?”林振翔說道。
“我說說我的觀點和看法吧,當然我的看法不一定對,也不要求誰接受。我認為:人生天地間,“忠孝節義”四字,乃人之根本。
我小時候看連環畫岳飛,每一頁下面都有寫“岳飛有封建社會的愚忠思想,請辯證的看待。”我小時候不理解什么叫做“愚忠。但長大了后,卻對“愚忠”二字特別討厭,“忠”就是“忠”,不忠就是不忠,什么叫做“愚忠”?難道還有“智忠”。如果“忠”稱之為愚,那不“忠”肯定應該稱之為“智”?那“逆”,“叛”豈不應該稱之為“圣”?
在古代,沒有民主,政黨,人民一說。那一個人忠肯定是忠于國家,忠于君主。也就是古人常說的“忠君愛國。現代呢!有了民主,人民,政黨,國家等概念,那么一個人更加應該忠于黨,忠于祖國,忠于人民。
道理很簡單,中國是十幾億中國人民的國家,不再是一家一姓的朝廷。政黨是十幾億中國人民選擇的優秀管理者,不再是古代昏庸腐敗的世家貴族。如果把我們的國家比喻成一個人,那么我們每一個小家庭都是一個細胞。國家國家,有“國”才有“家”,皮之不存,毛之焉附?如果一個人都垮了,那做為這個人身上的一個細胞難道還會更好?
我跟你講過我外婆走日本鬼子的故事。所謂的“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果再發生那種慘禍?你覺得一個家庭多富點或者多窮點?在那個時候還有意義嗎?
所以我最痛恨那種,完全只考慮自己的個人利益。為了賺錢,不擇手段,坑蒙拐騙…
總之只要不挨法律制裁,能賺到錢,就是有“本事。”而完全不管賺這個錢會對社會上的多少家庭造成巨大的撕裂和創傷…
這些個人像患癌病人身體中的癌細胞,拼命地吞噬著人肌體中的健康細胞來壯大自己。又像一條大船上的蛀蟲,拼命的破壞大船的結構。只想問蛀蟲們,如果船沉了,難道你們逃得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