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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熊貓書庫    平凡苦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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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德贛,白德雷兩兄弟帶了整整3000塊錢回家過中秋咯…

  這件事情在曾仕湖回到曾村親手把30張紅太陽交到曾劉鳳手上還不到一個小時,就傳遍了整個曾村。這在當時的曾村可算是重大新聞了,成為了當時曾村兩三個月內閑人們聊天的重要話題…

  不過還有另外一個重大新聞曾仕湖只是悄悄跟曾劉鳳說而已,叮囑曾劉鳳和白世連,事情還沒成別出去跟別人說。免得閑人們亂嚼舌根,那就是去桐秀村傻大妹家提親的事,兩夫妻知道這個消息后可是激動得出了眼淚,說一千道一萬個感謝。并且保證,如果事情成了,一定給司機朱師傅和曾仕湖每個人都一個大紅包。

  曾仕湖也表示,自己并沒有出什么力,不過是順便開句口問一下而已,能不能成也還不敢說,至于媒人紅包是萬萬不敢收。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當然,曾劉鳳還是硬塞了一盒月餅一定要曾仕湖帶回家,曾仕湖也不好再推辭,就收下了…

  那幾只傻鳥呢?幾個人在曾村的大曬坪上就分了。因為這次回家,個個手上都抓有一把鈔票,手頭比較寬裕,所以也奢侈了一把,沒有再去縣城等那一天才開三四次的班車,而是在幾個人都買完東西辦完事情后,請個小面包直接連人帶貨直接開到了曾村那大曬谷坪。

  林振翔拿了他看好的那只寒雞,曾仕湖也挑了一只大野雞。曾仕友拿了兩只,還剩四五只全部給白德贛,白德雷拿回家了。

  “媽,我回家了。這只野雞是德雷在山里裝繩子套綁到的,月餅是劉鳳姐給的…”

  曾仕湖一跨進了家門,見到媽媽正在做當年過節都流行做的糯米粑粑,就大聲和媽媽打了招呼。

  因為曾仕湖做事喜歡先“公”后私,他是把白德贛白德雷兩兄弟和那三千塊送到他們家把事情交代清楚了之后,才回自己家的。

  “哦!我知道你回來了,面包車進村后,我就聽隔壁廿七伯那兩個孫子跟我說了,我知道你肯定要把錢親手交到他們兩兄弟父母手上才會回家的,所以沒去叫你。我聽他們說你們一個人得了1500塊回家,是真的嗎?沒去多久呀,那活有這么好干嗎?這么劃算?”

  曾仕湖媽媽見兒子回來過中秋,還帶回這么多錢,也感覺無比欣慰,兒子終于長大了,可以幫家里賺錢,可以幫自己分擔一點經濟上的壓力了。

  “是真的呀,我都把德贛和德雷那3000塊現金全交到劉鳳姐手上了,除去伙食每個人還得1500塊。這個活還算蠻劃算的。當然,去之前我和振翔就算過了的,大概一天能做一方。不過也是秋老板爽快,人家每天拉樹出去第二天回來就結工錢。我寄了1000塊錢給弟弟,還剩500我給你吧。”

  “我不要你的錢,你給弟弟生活費都不錯了,我有錢用…”

  “媽,你想多了,這錢不是給你用的,因為我不在家沒時間,我是給錢你幫我搞個大“工程”幫我把我住這個房間徹底改造一下,我都差不多二十歲了,仕強也完全成年了,我們兩個的房間都還跟你們的房間是相通的,每次進房間都要走你們床面前過,這怎么行呢?老爸喝酒不理事。那我大了必須自己理事呀。所以我想你幫我叫個泥水師傅把這個房間搞一下,把那個木屏風拆了,買磚回來砌一道墻,把兩個房間徹底隔開,然后在堂屋側面重新開個門進去。房間里面,叫人幫用水泥沙粉刷平整。也刮一層膩子吧,地板也要買水泥沙子來重新打過,免得這黃泥地板一坑一坑的,老鼠都在里面打洞。樓板上再買塑料扣板扣上,免得睡床上就看見黑黑的樓板,老鼠在上面跑還掉灰塵老鼠屎下來…”

  “哇!做這么多,500塊那里夠?我只能叫人幫你把門開了,把門扇做好,把墻砌好,把地板打好,把膩子刮好,這些就經常在我們村上幫別人建房子的師傅都會,他也不會收我高工價,至于塑料扣板那些你自己回來再搞吧,這些師傅沒搞過,也怕我買的花紋你不喜歡…不過你自己操心搞房間肯定是好的,那有兒子大了房間還跟父母的房間連通的呀。”

  “錢不夠你就先墊著吧,差多少我從桐秀村砍樹回來再給你,那塑料扣板你不會選就先不搞,等我過年回家再自己搞就可以了。”曾仕湖跟他媽媽說道。

  因為他還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搞扣板肯定也要把電線重新安排一下,必須把那又耗電又亮度很差的白熾燈泡換成高亮度的節能日光燈管了,而且如果今年賺到錢,他還想買兩個音響一個功放。曾仕湖沒什么別的愛好,就喜歡看書聽歌,音箱和功放都必須安排取電插座。

  對于電,曾仕湖是懂一點的,初中物理就有學過,有做過實驗。雖然沒有實操過什么,但是農村家庭的明走電路實在太簡單了,這個應該難不倒他…

  “媽,你把那粑粑搞好就燒水殺這只野雞了哦,我還從沒吃過呢!”

  “那你不會殺嘛!我還要一會才能做好。”

  “我不敢殺,還是你來吧,我幫你燒開水吧!”

  “好!那你燒水吧,等水開了我就殺!”

  生火燒著水之后,曾仕湖又去打量了一下這個戰利品。說真的,這只野雞真漂亮,頭上的毛色黑里透紫,而且紫得發亮,身上的毛色金黃中夾著白花,尾巴毛很長,像清朝辮子戲里面皇帝賞給有功之臣戴頭上的什么“單眼花翎,雙眼花翎。”

  “鳥啊鳥,你說你光長得一身那么漂亮有什么用,為了吃幾粒玉米就進了圈套,被人抓住了任人宰割,我今天可要狠心下殺戒了,我也學林振翔說的,用你的漂亮尾巴羽毛來給我敲警鐘,以后自己別因為一口飯也中別人的圈套,你這條鳥命只能做犧牲了…”

  曾仕湖邊觀察著這只傻鳥,邊在心里默默地念道。而在未來的十幾年的經歷當中,曾仕湖也見識了很多人類中的“傻鳥”,為了“幾粒玉米”,飛蛾撲火般的撲入各種圈套,被人“宰割”。不由得讓曾仕湖想起一句孟子說過的話:“人之異于禽獸者,幾希。”

  如果說,對于那條6.6斤的大過山風,曾仕湖心里除了害怕之外,另外有的就是像遇到敵人般的憤怒。大蛇當徑,欲嚙人。當時的情況是,如果曾仕友沒去,曾仕湖和林振翔兩個跑,絕對是最壞的選擇,因為人在山上是跑不過蛇的,跑看起來是最安全的生路,其實是死路。所以最好的選擇是拿起棍子和它以命相搏,這個選擇看起來最危險,但其實是條生路。人拿著棍子打蛇,蛇未必就能咬到自己,而且就算被咬到中毒死了。用幾年后流行的愛國主義小說里主人公李云龍的話說就是:

  “哪怕是遇到天下第一劍客,明知是個死也要亮劍,狹路相逢勇者勝…就算技不如人,敗了也雖敗猶榮。”

  而對于第一次去秋哥那里吃的那只美味“九杠尾”呢,曾仕湖心里大概僅僅是有那種一閃而過的:“吾不忍其觳觫,若無罪而就死地。”的一點點“惻隱”之心。

  但是對于那些被白德雷抓回家做菜的“山麻拐,”曾仕湖卻似乎有無限的同情。人家在山溝里好好的,沒礙誰沒惹誰,也不會傷人咬人,傷害莊稼,或者傷害家里養的任何畜生雞鴨。就算是被電筒的高亮度強光照著不會動不會逃,在曾仕湖心里也是因為動物向往“光明”的“理想”。就算是中圈套也是因為追求“光明的理想”而中的圈套,情有可憫。而“山麻拐”在被殺時那種無力的反抗更是讓曾仕湖無比震撼…螻蟻尚且偷生啊,再卑微的有生命之物,皆惡死而樂生…

  眼前這只漂亮的“蠢鳥”呢,曾仕湖卻感覺無比的鄙視和討厭。空長了一身漂亮的外表,卻懶惰不長腦。難道山上就找不到別的食物了,為了吃幾粒不用自己努力去尋找的現成食物,把自己命都送掉了,馬拉個幣的,死了活該,如林振翔所說,留在“鳥界”也是拉低“鳥類”的智商,殺來吃了給別的“智慧鳥”總結出來做個反面教材,也算是它“犧牲”的一點點作用…

  當然,以上這些都是腦袋過于活躍的曾仕湖犯神經病般的想法…

  飯菜快做好的時后,“半仙”也回家了,因為是中秋,沒啥地方可去,所以他倒“狗工勤”(意思是正常該做事的時候不去做,該休息的時候偏要去做)去砍了一擔柴回來。挑柴到半路中途休息的時候,他就聽村上人說他兒子拿了1500塊錢回家了,哪里還用得著他辛苦出去砍柴來賣這種話。當然,“半仙”兄也會冠冕堂皇的說出:“只要還能勞動,60歲,70歲都還應該出來做,有一份熱就要發一份光。切不可坐家里堂前賣老,要小孩們養,”等話。

  “爸,回來了,中秋節還去砍柴啊?”

  曾仕湖見“半仙”回來后,開口跟老爸打了聲招呼。

  “嗯!你知道我是空不住的,在家沒事干不去砍柴閑在家倒悶得慌。仕湖,聽說你們每個人得了1500塊錢回家,是真的嗎?”

  “是真的,給弟弟寄了1000塊,存單還在我這呢,你要不要看看…”

  “不要看了,存了就好…菜熟了吧,那我先燒香供奉天地祖宗,等供完放了就鞭炮就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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