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楓其實察覺到了千仞雪的心思。
她想要創造這種話，其實是一種憂愁。
千仞雪攤開手掌，伴隨著一縷微風拂過，她束好的金色秀發微微漂浮。
一粒如沙塵般的光點，凝聚在她手掌中。
王楓則將手掌放置在她手心的上方，也凝聚出另一粒光點。
生命的能量在其中交匯。
似乎能夠傳達出雙方的心意。
“我在神山的時候，每個幾百年，你們都活陸陸續續下界來與我說說話。”
王楓忽然說道，“但后來你一直沒有出現，我那時就知道，你肯定是離開了。而且，也絕不是因為和你母親之前有矛盾。我想，以你的心高氣傲，去到神界之后，肯定不想僅僅只在神界。因為神界上限是看得到的。”
“你是多要強的一個人啊。”
王楓輕嘆一聲道，“你比母親都要要強。但實際上，當初你在斗羅世界時，與我說過，其實你跟不喜歡被人掌控。并不只是單純的要強…你不想被我掌控，或許你覺得，你我之間存在這樣的關系。”
“你不愿意的原因，其實并不是與我做那事兒。而是在憂愁，如果將你體內的天使源核給予我之后，你會不會變成一個普通的天使？”
“因為你知道，你轉世成為天使星云的天使，天使神的力量猶在，才能讓你在天使星云變得更加強大。”
千仞雪抿著嘴，不說話。
“而且，你更在意的是，不是你不能接受變成一個普通的天使。而是你不能接受，一個普通的天使，對我來說，將沒有任何幫助。覺得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在我身邊取悅我。”
“這，是你最不能接受的。”
“你想要創造這種花，是想隱喻你自己。”
“是不是？”
王楓看著千仞雪問道。
千仞雪體內的天使源核，和當初王楓給朱竹清的半塊流行淚可不一樣。
天使源核是源劫神王分化成為兩大神王的本源，一旦失去，那么千仞雪必然會失去力量根源。
只不過，她因為在天使星云有過一番磨煉，短時間內失去天使源核，不會有明顯變化。
但時間一長，實力必定會慢慢下降。
她辛辛苦苦修煉這么長時間，將化為烏有。
且，這還不是她不能接受的。
她內心不能接受的是一個變弱的自己，待在王楓身邊豈不是就只能變成一個只會撒嬌討喜的附庸。
“是又怎么樣。”
千仞雪手掌一顫。
兩只手掌相對，兩顆如沙塵般的本源之力交匯，變化無窮，隨著千仞雪的控制，漸漸變成一朵奇異的花苞能量體，似乎在孕育著什么。
王楓張了張嘴，正要說話。
千仞雪就搶先說道：
“你可能會說，你對我的情感不會有任何的變化。我依舊是千仞雪。”
“是，短時間內，是不會有變化。但時間一長呢？我再變弱，你在變強。我們之間差距會越來越大。情感難道不會變么？王楓，你不是個專情的男人，你對很多女孩子都有情。而且，哪怕再專情的人，兩者之間差距越大，最終的結果，都是淡漠然后分離。”
“時間是宇宙間所有生命最大的敵人。哪怕再強大的生命，都抵擋不了時間的腐朽。你能超越時間，但我不能，沒有天使源核的我，連永生都無法辦到。哪怕在天使星云，我都會迅速衰頹。”
“我們天使星云研究的基因秘密碼，只能做到相對的永恒。但宇宙間的時間是在衰退的…”
“我可以給你天使源核，但能夠超脫時間長河的你，可以做到對我永遠不變么？就算你做得到，現實卻不會讓你做到。”
千仞雪越說越是激動。
她以她如今超越神圣凱莎的實力，在天使星云所在的宇宙，已經是最強大的存在了。
但王楓知道，宇宙有分別。千仞雪所在的宇宙，屬于低元宇宙。
低元宇宙只有寥寥百億年的歷史。元，是始輪的另一種稱呼。
元本身也是初始之意，意味著低元宇宙還未經歷過始輪量劫。因為宇宙的生命層次，還沒有達到那種能夠超越時間長河的宇宙級生命的存在。
所以無法引動宇宙間的始輪量劫降臨。
這種宇宙，時間長河只有一條，歷史線也只有一條。
所以時間是在衰退的。
宇宙中的生命，最強者，如神圣凱莎，千仞雪，都能做到相對于時間長河的永恒。
可惜宇宙的衰退，是無法挽回的。
一旦有另一個宇宙級生命，將他們宇宙中的時間長河斬斷。那么千仞雪所在的宇宙，將會面臨崩塌。
她無法跳脫，最終的結果，只有死亡。
除了低元宇宙，還有中元，高元…
而多元宇宙，擁有無數條時間長河，歷史線更是無窮之多，縱使一條時間長河消失了。
宇宙也不會毀滅，內部更是誕生了數量可觀的宇宙級生命，理論上，可以真正的得到永恒。
且，千仞雪一旦失去了天使源核，意味著她成長的上限可能就被掐死了。
王楓沉默了。
他無法回答千仞雪。
千仞雪基本上將話都已經說完了。
王楓未曾想到，本以為很輕松就能得到的天使源核，竟然會引發這些問題。
‘或許，是自己下意識，將千仞雪當成自己的所有物…認為她的東西，沒有不給自己的道理。’王楓心中一嘆。
‘也會或許是認為我們之前的情感，并不會存在這些問題…’
但是實際上，千仞雪不是工具。
“那如果，我真的向你要呢？”王楓問道，“你會將天使源核給我么？”
千仞雪沉默片刻。
她還是點點頭，低聲道：“我會給。”
“那我不要了。”王楓輕聲道，“這朵花，要好了。你想好名字么？”
“雪曇花。”千仞雪道。
伴隨著兩者手中的生命能量，雙方手中相對的光團如花苞般，慢慢滴落在地面上。
不過片刻，便從土壤中微微掙扎了一下，竄出一根嫩芽。
然后迅速吸收著天地間的靈氣。
“這朵花需要大量的神力孕育，光是依靠這個世界的能量，還是不夠的。”
祖界誕生時間不長。
太過稚嫩。
而且，祖界不像是當年的洪荒世界，開辟之后，就有無數的先天至寶，先天生靈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