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明白!”巴髯客見他沒有拒絕,稍作寬心:“大劫一起,老道也不會傻傻駐留在這兒。”
“你先跟我去一趟棲俠府,我有兩位尸族朋友被關押在府中,等找到他們,到時再商議在哪里煉制金戈浮屠。”目前的局勢下,袁河貌似只有出海這一條路了。
這是他的打算,但他身在大劫中,卻不是他想避,就能避過的。
他與巴髯客約定完成,結伴暫離了地洪泉。
到了地面,小白貂繼續引路,朝棲俠府的方向趕去。
袁河并不知道,天羅地網早就布置妥當,正等著甕中捉他,若非他在地洪泉耽擱了半個月,性命一定保不住。
距離棲俠府越近,小白貂越是歡騰:“師祖,老師已經去了楓柏海大半年,現在應該已經回來,等到了府上,指不定就能見著!師祖快看,穿越這片橫松林,就能望見棲俠府的北部大門了!”
前方松木茂盛,綿延幾十里,小白貂思家心切,正欲加快遁速,卻被袁河一把摁住:“不慌進去!”
袁河忽然捏出一顆星斗,這是當初離開幽山鬼府時,為了防止釋心顏出意外,雙方失去聯絡,他特別煉制了一批追蹤星器。
此刻星斗有了警示,說明釋心顏或者何又威、龐敏就在松林內。
他能感應三人,對方也感應到他。
也就片刻功夫,只見林梢開始搖晃,并夾雜陣陣展翅之音。
‘呼!’
一頭長有黃翼的僵尸從林中飛掠而出,停在袁河上空,她看不穿袁河的入微軀,卻也不喊話,只是一臉焦急的盤旋。
袁河劈空一掌打她尸軀,入微以后,她瞧見了地面情景,卻不落地,雙翅一抖,結出一團妖氣,又抬手指向北方:“此地不宜久留!袁師,且乘坐屬下燕翅,咱們須立刻北上!”
小白貂聽了此話,顯得極為不解,都已經到了家門口,竟然不讓師祖回家,你這尸妖是誰呀!
更讓她吃驚的是,師祖竟然對尸妖言聽計從,先抓她在手,又示意巴髯客:“事態有變,棲俠府不能再去,咱們上翅罷!”
“一切聽袁道友安排!”巴髯客追隨袁河,只為煉制金戈浮屠,其余諸事他都會遵照袁河吩咐,當下凌空飛起,與袁河一左一右盤浮在龐柔的翅上。
自從龐敏煉化了夏翎燕的靈翅,數年間苦苦研修《四季金章》,現已掌握一種飛禽妖術‘沖凌遁’,即使攜帶袁河與巴髯客,一遁之下也能遠行十余里。
她一口氣飛出千里之遙,直至穿越了青騰山,進入山北的荒原,她仍舊沒有停止,繼續朝北飛行。
只是遁速放緩,開始與袁河攀談:“屬下擅作主張帶袁師來此,還請袁師見諒!”
袁河說:“事出有因,我不會怪你,到底出了何事,婆婆又在哪里?”
龐敏凝重說道:“自從袁師遠行青河境,屬下與師尊隱居幽山鬼府,足不出戶打坐修行,誰知半個月前,廣陵尸胡悲雪去而復還,攜了一道冥族秘詔,師尊受了此詔趕來青騰山的白城道場,那白城老祖也不知對師尊講了什么,讓師尊心急如焚,她單獨留在道場與白城老祖周旋,派遣屬下與何師兄潛伏在棲俠府外,并叮囑我們,如果遇見袁師,須叫你即刻北上,遁入深海!”
她換上慶幸口吻:“那棲俠府共有四道門戶,日常多有妖族巡邏,而且領地廣博,屬下與何師兄生怕碰不上袁師,商議后決定一個守在南門,一個守著北門,屬下運氣好,碰巧遇上袁師,總歸沒有辜負師尊重托!”
她的說辭云山霧罩,袁河根本聽不明白:“我從幽山鬼府趕到青騰山,用了小半年,你們怎么可能在短短半個月內就到了此處?”
“白城老祖的詔令藏了一式地遁神通,往返不過是數日而已!師尊說那位白城老祖法力無邊,妖王也擋不住他隨手一擊,若非如此,師尊也不會讓你離開東涯洲!”
“婆婆為什么讓我遁入深海?那白城老祖要殺我嗎?”
“師尊本想煉一張傳音符,把此事原原本本告知袁師,又擔心屬下與何師兄被外族擒拿,走露消息,故而師尊僅僅口傳了幾句話。”龐敏也是一知半解,她轉述說:
“師尊讓屬下告訴你:‘白城老祖是冥族領袖,他目的是尋找太子,他對你沒有殺心,真正要殺你的修士與小青待在一起,他們很快要回歸青騰山,你絕對不能與他們碰面!’”
龐敏并不清楚‘太子’、‘小青’分別是誰,她只負責傳話。
但袁河非常明白,太子就是洪荒時代的‘破香太子’,小青自然是袁小青。
小白貂一臉呆愣,心想‘小青’難道是青師叔,但師叔為什么要殺師祖?
巴髯客也在一旁叫苦,他還指望著袁河煉成金戈浮屠,把李敬之與白弗找出來,可是袁河像是遭了什么大劫難,馬上要被某位強者追殺,一旦袁河聽從這頭女飛僵的建議,逃入深海不再歸來,那他該怎么辦?
“師尊最后說。”龐敏仍在轉述:
“‘白城老祖認為勝算在那修士與小青身上,袁師,老身覺得你才是唯一勝算!如果他們在你逃入深海前回歸,并得知你的消息,肯定會施法攔截,一旦你被這法術困住,須第一時間獻祭猿血,以血署名!到時老身自會前來尋你!’”
這又是什么意思呢?
龐柔道:“袁師,師尊也叮囑了屬下,倘若你被法術困住,也讓屬下灑血署名!無論是誰跟在袁師你身邊,都要這么做,否則必死無疑!”
說到這里,她不再發聲,開始全神貫注遁行。
釋心顏的交待她已經盡數透露,如果袁河對此有懷疑,讓她停止趕路,她也會照辦,畢竟這些只是她師尊釋心顏的建議,最終如何決斷,仍是袁河自己做主。
如此過了兩日,袁河未發一言,他無從分析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但是先到海邊避難,總歸是安全一些,畢竟遠離了是非之地。
誰知就在這時候,釋心顏預判的施法忽然降臨了。
“不好了袁河,我的妖力使不出來!”龐敏驟然大叫,有股無形之力籠罩身上,非但妖力盡失,就連肉身也已經不受控制,開始火速爬升。
她翅上的袁河與巴髯客全都遭遇了相同的鎮禁,隨著她沖上云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