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將軍與人賊同歸于盡?他一身銀罡妖力,如果突然自毀,那力道確實能襲殺人賊!哎,他真是硬氣,也真是可惜。”梅哈兒心頭的壓力消退不少,他已經信了俠崇文的話,人賊不死,他也不可能蘇醒,肯定要被殺了煉寶。
馬奔尸體擺在他身邊,扭頭看了一眼,他記得昏迷前試圖把馬奔拉出毒水,但是謝云讓他施法對付人賊,無暇營救馬奔,結果被自己釋放的梅花妖毒給弄死,他不由大嘆起來:“想不到馬將軍竟然被本殿給毒死,雖然是誤殺,但終究是喪命本殿之手,虧得他不是馬天師的同宗孩兒,否則馬天師降罪下來,本殿也承擔不起。”
俠崇文比他更擔心招惹國中權貴,脫口問:“那謝將軍呢?他家老祖宗會不會興師問罪?”
“謝將軍哪里有老祖宗!咱金烏國的蟹族,就屬他最老!”梅哈兒是劫后余生,他頭骨碎裂一大片,妖軀非常虛弱,深知傷勢的嚴重程度,以前從來沒有遭過這么大的禍難,經歷越深刻,對俠崇文的施援救命就越心生感激。
他換上和顏悅色的口氣:“你這頭小卒子很不錯!追那人賊時,本殿正在墨竹妖洞宣讀梅婠娘娘的詔令,那些章魚沒有支援,你卻來了,忠心可嘉啊,如果你不來,本殿昏迷期間,不被水鬼咬死,恐怕也要流血流死,這是大功!快說說,你想要什么賞賜?”
“小的不求賞!”俠崇文忙道:“就是家中孩兒太小,小的不能服徭役,不然孩兒們要遭災!”
“徭役是芝麻綠豆大的屁事,也算是賞賜?”梅哈兒極不樂意,哼道:“你不知道本殿是誰嗎,御封的王子!要什么有什么,你救了本殿的命,必須討賞,越多越好!否則傳了出去,讓本殿的面皮往哪里擱!”
這完全是夸口顯擺,他是王子不假,但金烏國的蛤蟆族、蛙族,只要渡過斬骨風劫,全都有王子與公主封號,他在宗族里邊沒有什么顯赫地位,否則也不會被梅婠娘娘派出來征發徭役,這是一份苦差。
俠崇文卻相信他的話,沾上了王族根腳,起碼比蝦族要尊貴富有,但是俠崇文不知道該討要什么賞賜,便說:“梅王子,不如請吾師過來?一并賞了他?”
這種事情,還是讓老師拿主意為好。
“你個小卒子竟然還有師尊?”梅哈兒聽他一口一個‘吾師’,不由起了好奇:“你師尊是蝦族,還是棲俠洞供奉的外族?”
“他是水猿族,與梅王子你一樣也是王子王孫,不過他是清水國的王族。”俠崇文挺挺蝦背,對于老師的根腳,他很是驕傲。
“水猿族!”梅哈兒怔了片刻,忽然大喜起來,嘮嘮叨叨講個不停:“三年前人賊入侵,把千秋水府打的稀巴爛,本殿奉了梅婠娘娘的號令,前來重建師宮,但水府境內的妖將妖卒幾乎死光,缺少役民,本殿曾去龍門水府招募過勞力,那里盡是三海水族,用起來比人賊更順手,可是三年前那場兵事龍門也遭了災,他們連自己的水莊還沒有重建完善,都不愿意來,如果有水猿族求情,雨天師一定給面子,少說能給本殿派遣百十頭海族使喚。”
俠崇文弄不清這里邊的門道:“為什么吾師求情,雨天師就會給面子?”
梅哈兒哈哈一笑:“那位雨天師本來傲氣的很,咱國中渡完千二大劫的妖師只有三位,其一是大丞相文天禮,其二是大元帥錢中舟,第三個就是雨天師,梅婠娘娘在她跟前都沒有面子,但她幼年遭過大難,全族差點被人賊所屠,幸得清水妖王救了她,她為了報恩,只要有水猿族落難到吾國,她必奉為上賓,而且有求必應!你師到底在哪里,快快帶來見本殿…”
話音剛落,附近水波晃了一晃,“殿下你醒了,可喜可賀!”
說袁河,袁河就到。
他其實一直貓在附近,既然梅哈兒認為水猿族的臉面特別大,現身見面也就順理成章。
梅哈兒往他身上一打量,見他根腳不是覆水猿,多少有點失望,靈耳水猿與清水妖王不是同宗,也不知那位雨天師是否承情,但好歹是頭猿猴,總歸有作用:“小猿兒,先給本殿講一講你的來歷,姓甚名誰?壽數幾何?你在清水國時,可否見過圓圓大王?”
袁河說:“何止見過,我攜帶有她的信物,離開故國時大王叮囑過我,如果到了金烏國,務必去探望雨過庭天師,但我到了貴國,遇上千秋水府打仗,沒有機會前去拜府。”
“此話當真?”梅哈兒激動不已:“信物在哪里,快讓本殿瞧一瞧!”
袁河翻手托出一枚鮫淚做成的吊墜,卻不給他:“殿下,這里非久留之地,那邊有一頭饞嘴鱷,兇巴巴在喊肚子餓,咱們趕緊離開罷,再遲片刻,鱷嘴就要咬到這里了。”
梅哈兒立時被唬住,再也顧不得信物,伸著蛙頭朝外張望:“附近有鱷妖出沒?它妖力高不高?”
袁河暗笑,這妖蛙好糊弄:“殿下忘了嗎?你追殺人賊到此,曾有斬骨風劫的天象,正是那頭鱷妖在渡劫,雖然鱷軀被劫風斬傷,但鱷族嗜血成性,他剛剛蘇醒過來,頭一件事就是覓食!”
蘇醒是真的,卻還沒有力氣覓食,惡不作正病怏怏躺在峽谷里。
“如果是那頭鱷妖,不用怕他!剛渡劫的小妖將,鱷牙咬不動本殿,真敢過來,本殿吐一口毒火就能燒爛他的妖皮。”梅哈兒故作鎮定,卻說:“但是本殿重傷在身,不便與他斗法,咱們快快離去,返回棲俠洞后再作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