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是想跟著師兄學習學習。”
張天陽很謙虛,但陳詩詩嘴快說了大實話。
“他們都是沖著師弟來的!畢竟我們師弟這么厲害!”
幾個五年制的同學趕緊解釋。
終于弄清楚事情原委之后,何師兄意味深長的看了張天陽一眼。
“我們的小張很不錯嘛!你現在手里是兩個病人吧?怎么樣,要不要再多管一個?”
“那敢情好!”陳詩詩一臉欣喜,“剛好我昨天收的那個病人點名要師弟做管床醫生,就給他好啦!”
“小陳!”
何師兄瞪了陳詩詩一眼,“病人主動要求換醫生,你還這么高興!”
“哦(´-ω-`)”
陳詩詩低頭認錯,趁何師兄不注意偷偷給張天陽擠眉弄眼。
“明明是師弟很牛逼啊,我是為他高興!才不是自己咸魚呢!”
都是虛心來學習的,何師兄也不好趕人,只能聽之任之。
九只白大褂浩浩蕩蕩的在兩層樓里巡視,所過之處眾生避讓。
“這么多人,是主任查房嗎?”
“不知道啊,很難見到這么多人啊!”
“這個主任這么年輕嗎?”
“跟在主任旁邊的主治也好年輕啊!”
“這么年輕的醫療組,一定水平很高吧?好羨慕他們的病人啊…”
小聲的交頭接耳飄進了被當成“主任”的何師兄,以及被當成“主治”的張天陽耳朵里。
“小張啊,托你的福,我好像少奮斗了很多年啊!”
何師兄笑呵呵的跟張天陽開玩笑,張天陽也笑呵呵的打哈哈,一眾白大褂跟在他們身后,向著一個又一個病房涌去。
張天陽現在為止手上有三個病人。
79床那個27歲脾大的小伙子病情平穩,正在完善各項檢查篩查病因。
張天陽站在79床前給何師兄做匯報,一群五年制的白大褂們捧著小本本在做記錄。
“患者青年男性,脾大,目前主要考慮幾個病。
遺傳性的肝豆狀核變性,血吸蟲病,血液系統疾病。”
“肝豆狀核變性的話,患者會出現金屬銅代謝障礙,血里銅藍蛋白會升高,尿銅也會增高,同時眼睛可以看到特征性的K-F環。”
“這個病人的話,這幾項檢查都是正常的。”
“然后再看血液系統疾病,三系降低,但是不嚴重,考慮很可能是貧血…”
幾個五年制的白大褂從來都是爹不疼娘不愛的孩子,什么時候聽到過像這種病情分析?
從來都是教授和上級醫生直接指揮開啥啥啥檢查,然后師兄師姐就照做。
其實師兄師姐們臨床經驗豐富,一聽要開什么檢查就知道要查什么病。
可是這些五年制的小萌新不知道啊!
難得遇到這么思路清晰的分析,一個個如獲至寶,紛紛在小本本上奮筆疾書。
“這個病人目前已經排除了肝豆狀核變性以及血液系統疾病,上腹增強ct約的是今天,看看結果如何是不是血吸蟲病。”
一番講解完成,何師兄不由得點頭。
陳詩詩眼睛亮亮的盯著張天陽,佘師兄則眼里情緒復雜。
至于一群五年制的白大褂,他們來不及抬頭,手上刷刷刷的飛舞。
知識點實在太多了,記不過來啊!
82床的脾栓術后兩月的大爺已經燒了一個多月了。
但是從體溫波動來看,自從上了強效抗生素后呈好轉的趨勢。
昨天復查的腹水常規也提示白細胞從5600多直線下降至1600。
張天陽簡單敘述了病情和各項檢查結果,最后做了個總結。
“現在感染明顯控制住了,也是約的今天的增強CT,我猜測是脾栓面積有點大導致的吸收熱。”
“不錯。”
何師兄對其他的病人會提出很多意見,但是對張天陽的病人卻只會說“不錯”。
實在是張天陽給安排的太井井有條了!
根本沒有給別人提出意見的機會嘛!
83床住的是昨天陳師姐新收的病人,但是現在這個病人也歸張天陽了。
昨天已經放了腹水,病人大叔感覺腹脹好多了,笑呵呵的給一群白大褂打招呼?
“誒呀,這么多人來看我,啊哈哈哈哈哈!”
這個病人也沒什么特殊的,過來放腹水、補白蛋白,順便例行做一下每半年一次的專項體檢。
各種檢查昨天已經約上了,慢慢做就是了。
相比于張天陽的三個病人平穩的病情,陳詩詩手里的病人就不太省心。
51床懷疑血液病的小伙子正在準備轉到血液科,但是家屬方面好像溝通出了點問題。
好幾次兩批家屬在病房里要吵起來。
對此醫生們也沒什么好的辦法,只能盡量去安慰,同時用最省錢的方案。
59床老爺子跟原來的58床老伙計分開以后看起來很乖,可查房的時候還是被張天陽發現了小動作。
“這是什么?”
眼力+2的好處就是可以從病人的一堆雜物中準確的發現自己想要找的“禁忌物品”。
“不是讓你不要喝酒了嗎?你怎么回事?”
張天陽直接從一堆零食里翻出一碗密封包裝的“醪糟”,語氣嚴厲。
“啊,醫生啊,沒說這個不能吃啊。”
59床大爺還妄圖裝傻,“你們只是說不能喝酒啊…”
“這個東西就是酒啊!”
何師兄接過這碗“醪糟”,臉色嚴肅,“米酒也是酒,說了你不能喝酒,怎么回事?”
“啊呀,我不知道嘛…”
59床大爺負隅頑抗,可眼看一個個白大褂臉色都那么嚴肅,聲音也就漸漸小了下去。
“我,我這不是剛買回來,還沒吃嗎…”
“你最好沒吃!這個東西我們沒收了,讓你家屬來領。”
何師兄臉色難看,轉頭跟兩只下級醫生交代。
“小陳,你明天給他重新查個肝功。小張,你眼神好,多跟你陳師姐一起來盯著點。”
“好的!”
“好的~”
兩只白大褂紛紛答應。
59床大爺眼神灰溜溜的轉,心里一點也不虛。
“不就是兩個醫生嗎,還能不眠不休一直看著我?總有機會的!”
59床大爺是這樣想的,可一天之后他就發現現實遠比想象的絕望。
“不是說好了只有兩個醫生來抓我的嗎?”
“怎么回事,這數一數,有七個不同的醫生隔一會來一個隔一會來一個!”
周五的晚上,59床大爺捂住藏在被窩里的米酒,沖第5個五年制的白大褂擠出笑容。
然而手里的米酒還是免不了被奪走的命運。
“出院的時候叫家屬去護士站拿哈。跟你說了不要喝酒不要喝酒,要聽話。”
高一飛掂量著手里的米酒,“你是我們張醫生特別關注的病人,等會還會有我們同學來看你的。”
看著白大褂離開的背影,59床老爺子眼角流下了混濁的淚水。
“我不就是想嘗口酒味嗎…米酒而已啊…”
此時此刻,他無比羨慕轉到隔壁病房的自己的老伙計。
“聽說他已經成功吃掉三碗了…唉…”
“聽說他周末要跟醫生請假回家去吃孫子的生日酒…”
59床大爺舔舔自己干涸的嘴唇。
“好羨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