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前面沒什么威脅,陳佑便命士卒們繼續前行,一直到了伊闕關下。哪知道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伊闕關已經大門緊閉,停止通行了。
“奇怪,剛才還好好的,怎么突然間閉關了?”蒲駿嘴里嘟囔著,上前大聲叫門,“開門,開門!冠軍將軍親自帶兵往許昌作戰,還不趕快打開關門!”
關門上有人喊道:“胡說八道!冠軍將軍身為洛陽主將,怎么能在燕國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棄城而走呢?”
蒲駿大怒,叫道:“混賬!將軍要如何作戰,還要向你匯報不成?”
“噗”的一聲,關墻上射下一支箭來,深深地插入了蒲駿腳下,箭尾還打著顫,把個蒲駿嚇了一大跳。還沒等他出聲咒罵,就聽到了關墻上一人冷冷地道:“什么阿貓阿狗,竟然敢跑到這里來裝神弄鬼,想要騙老子的關門。再他媽聒噪,格殺勿論!”
蒲駿見了,不敢再說,退了回去。
聽了蒲駿的匯報,陳佑沉吟道:“這劉義之是想干什么,憑他百十人就敢來阻攔我們兩千大軍?”
闞封對蒲駿道:“蒲統領,你剛才說,關上只有一百人,是你確認過的嗎?”
蒲駿連忙搖頭:“他們怎么會讓小的進關查驗,情況是沈長史手下一個相熟的小隊長告訴我的。劉將軍手下的士卒高傲的很,根本就不搭理我們。小的怕節外生枝,耽誤了大事,就沒去招惹他們!”
揮手讓蒲駿下去,陳佑對闞封道:“若平,你是懷疑,關上的守軍不止一百人?”
闞封點了點頭,面色沉重地道:“只怕就是如此了。否則城上的守軍不敢這么囂張!”
陳佑鐵青著臉,怒道:“劉義之這是想要把我留在洛陽啊!這小子就不怕我會和他翻臉,回去在他的腹地攪個天昏地暗?”
闞封搖了搖頭。劉義之既然敢設關攔截,恐怕還會有厲害的后手,現在可不是強項的時候:“末將前去打探打探,能不動刀槍盡量不動,否則,后果殊難預料!”
陳有點了點頭。他也是戰場上廝殺出來的硬漢,不會向人輕易低頭的。奈何自從決定離開洛陽,就有些氣短起來。
“那就有勞若平了!”
闞封驅馬走上前去,對著關樓上喊道:“某是冠軍參軍闞若平,不知關墻上是哪位將軍在值守?”
關城上探出一個腦袋,往下張望了下,隨即懶洋洋地道:“本將軍是建威將軍旗下幢主劉固,沒聽說過什么闞若平。”
闞封皺了皺眉,強忍著不滿,接著喊道:“原來是劉將軍,識不識得鄙人沒關系,冠軍將軍的大旗就在關下,劉將軍總不能不認識吧?”
劉固冷笑道:“憑一桿大旗能說明什么?想要詐我的關門,那是休想!”
闞封怒道:“這里是洛陽地界,冠軍將軍是洛陽主將,你私自搶占洛陽的關隘,是想要造反嗎?”
劉固毫不在意地道:“本將軍奉命與友軍交接,怎么就成了私自搶占關隘?說什么造反,嚇唬誰啊?想要出關,找建威將軍要個開關門的手令吧!”
任憑闞封磨破嘴皮,不管是威逼還是利誘,劉固就是不開關門,他無可奈何,只得回去見陳佑。
陳佑大怒,親自策馬上前,指著城樓上的劉固喊道:“本將軍是朝廷欽封的洛陽主將,你們竟然膽敢阻攔本將軍的大軍?快快打開關門,貽誤了戰機,就連他劉義之都吃罪不起!”
劉固拱手道:“將軍既然是洛陽主將,為何在大軍壓境的情況下棄城而走?”
“兔崽子,你沒聽到嗎?本將軍要帶兵收復許昌!”陳佑怒喝道。
劉固“嘖嘖”連聲,冷笑道:“陳將軍是洛陽主將,不想辦法守住洛陽,卻要帶兵收復許昌。陳將軍什么時候都督豫州軍事了?”
劉固的意思很明顯,洛陽是陳佑的防區,許昌不是。收復許昌不過是他的托辭,他分明是要臨陣脫逃!
饒是陳佑也是老了,聽了這話也不禁鬧了個大紅臉。
劉固接著道:“你們這群臨陣脫逃的孬種,還敢在本將軍面前發淫威。我呸!再敢糾纏,老子一箭斃了你!”
陳佑被這小子氣得氣血沖頭,指著關樓上說不出話來,在馬上搖搖晃晃地就要掉落馬下。闞封、蒲駿連忙上前扶住,圈馬回來。陳秀之、陳恢之和范預等一干大小將領連忙圍了上來。
“跟他們拼了!”陳恢之義憤填膺地道。
“對,跟他們拼了!”一干急于脫離險地的大小頭目們附和道。
闞封黯然道:“我們什么攻城武器都沒有,就憑手里的刀槍怎么能殺到關墻上?”
這些人是為了逃命而走的,連弓箭帶的都不多,更別說斧子之類的后勤武器。縱是這里四周有不少樹木,他們也沒辦法做成云梯等攻城器械。這小小的伊闕關,自來不放在他們的眼里,哪知道現在竟然成了難以渡過的天塹。
伊闕關門一閉,陳佑等人登時陷入了進退維谷的地步。此時天色已晚,軍隊總不能就在伊闕關下歇息吧。
范預一拍腦袋,說道:“伊闕關難以通過,我們莫如繞道大谷關,一樣可以過去!”
眾人聽了都覺得有理,紛紛出聲附和。
陳秀之反駁道:“劉義之能派兵在伊闕關阻攔,難道會對大谷關置之不理。那里地勢險要,只要一二百人就能守住了。兄弟們不等到了山上,早就筋疲力盡了,那時候更加被動。”
眾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計,都看著參軍闞封。闞封哪里有什么計策,一樣的愁眉不展。
“難道我們就要困頓在這里,還是要被劉義之逼回洛陽城去?”眾人無精打采的圍著陳佑,沒有半分主意。本來就是一群想逃命的主,壓根就沒有心思與人干仗。
過了好一會兒,陳佑才緩過勁來,有氣無力地對眾人道:“為今之計,只有先行退卻,待明日天亮之后再做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