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拙政殿 “陛下…老臣以為不可,這柳奕雖然才華橫溢,但年歲尚小,豈能入朝為官啊?”殿內一個身著淺緋官袍的言官對李世民說道。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雙眼如刀鋒般看著這位言官,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這言官早被李世民千刀萬剮了。
這時,文臣隊伍里,為首的一個身著紫色官服的大臣先是不動聲色的看了看李世民的臉色,這才站出來開口道。
“崔御史,古有甘羅十二為相,那柳奕比甘羅還大上一歲,如何不能為官?另外你自己也說了,此子才華橫溢。那柳奕詩仙之名,現已傳遍長安。如果朝廷再沒有任何表示的話…那豈不是讓百姓們都以為朝廷昏聵?那以后哪還有飽學之士為大唐效力?崔御史難道就這點兒肚量?連一個十三歲的柳奕都容不下嗎?”
“長孫無忌,你休要血口噴人!老夫絕不是這意思!只是這中書舍人何其重要!他一個十三歲的娃娃如何能夠勝任!老臣還請陛下三思…”
崔御史雙眼冒火的看著李世民,如果李世民執意要封柳奕為中書舍人,他恐怕會立馬以死諫之。
“還請陛下三思啊…”
“臣附議…”
“臣也附議…”
聽到崔御史這話,大殿里的其他言官,呼呼啦啦的跪倒了一大片,都在讓李世民收回成命。
“切…一群沒卵子的酸儒!屁本事沒有,就只知道他娘的瞎叫喚!”
程咬金斜靠在大殿的柱子上,一雙牛眼鄙視的看著殿里跪倒的言官,語氣也是要有多不屑就有多不屑的開口說道。
“程老匹夫,安敢如此?”
“程知節,安敢辱我文人!”
“程蠻子,老夫勢必不與你干休!”
“你們能把俺老程怎地?你們要是真有本事,就寫個和那將進酒差不多的千古絕句來啊!你們要是真有本事,也獻個馬掌之策,來解決大唐的戰馬問題啊!俺老程說你們屁本事沒有,那可不是罵你們,而是在夸你們呢…要俺老程說啊…你們這群人不但沒啥本事,還他娘的無恥至極!呸…俺老程羞于爾等為伍!”
程咬金挖了挖鼻孔,曲指就把一坨黑漆漆的鼻屎彈到了一個言官的臉上。
“程老匹夫!安敢辱我!老夫和你拼了…”
那言官摸了摸臉上的鼻屎,頓時勃然大怒,站起身來就要和程咬金動手。
程咬金看到這言官要和自己動手,順手就把手中的朝笏朝著那言官砸了過去,擼起袖子興奮的道:“咋滴?還想跟俺老程扳扳手腕子?俺老程也不欺負你,看你這無卵貨估計也是連只雞都殺不死,俺老程就讓你一只手!”
那言官被飛來的朝笏砸的是兩眼冒金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手上頓時多了些殷紅的鮮血。
“程老匹夫,你敢打我!”
“哇哈哈哈…不好意思啊,俺老程手滑了。”
“程知節!你安敢毆打大臣?”
“你哪只眼睛看到俺老程打他了?明明是他沖過來要打俺老程!”
“程知節!你這粗鄙武夫!”
“切…無卵酸儒…”
“程知節!你這個無恥之徒…”
“瓜慫,你他娘的讀書讀傻了?”
“程知節!你安知禮義廉恥乎…”
“關你屁事兒?入你娘的…”
真不愧是混世魔王程咬金啊…和十幾個言官對噴,絲毫不落下風,唾沫星子亂飛,和言官翻來覆去就那么幾個詞兒不同,程咬金那是怎么難聽怎么來,嘴里的臟話滔滔不絕。
這時,李世民坐在龍椅上也不去阻止這場鬧劇,反而興致勃勃的看著程咬金和言官們對噴,如果再給他端盤瓜子放在面前那就更完美了。
李世民看著程咬金舌戰群儒,心里興奮的想道:“程知節真不愧是朕的忠犬啊…罵得好!給朕罵死這群一天不干正經事,只會張嘴瞎逼逼的傻屌。”
殿里雙方對噴了好一會兒,都快從文斗變成武斗了,李世民這才佯裝暴怒的道。
“都給朕住口!你們成何體統!把這拙政殿當成什么地方了?菜場嗎?都是堂堂的朝廷大員,不想著為朕分憂,卻在朕的大殿里潑婦罵街!這成何體統?你們都在視朕于無物嗎?”
程咬金這廝反應也快,砰地一聲跪倒在地:“俺老程有罪,請陛下責罰!”
而那些和程咬金對噴的言官也是跪倒,口中大呼。
“臣知罪,請陛下降罪…”
“請陛下治程知節殿前失儀,出言不遜,毆打大臣之罪…”
“好了!都給朕住口!程知節殿前失儀罰俸半年,至于毆打大臣…然事出有因,朕就罰他給王御史賠禮道歉。至于你們,全部給朕罰俸三月!來人…把王御史送去太醫院治傷,再去挑根上好的高麗參,賜給王卿補補身體。”
“俺老程多謝陛下開恩…哇哈哈哈…王御史,剛剛俺老程多有得罪,俺老程給你賠禮了!”
程咬金聽完李世民的處罰,便拍拍屁股從地上站了起來,一臉賤笑的對腦門兒冒血的王御史拱手道歉。
而腦門兒冒血的王御史看到程咬金的一臉賤笑,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殿里急忙跑來幾個內侍,飛快的抬起王御史去太醫院治傷。
“臣等謝陛下寬宥…”
這時其他的言官看到程咬金賠禮道歉,王御史也被抬出大殿,也是齊刷刷的領罰,然后從地上爬了起來。
鬧劇結束,龍椅上安坐的李世民,戲謔的眼神時不時的朝房玄齡看去:“哼!房玄齡!你個和稀泥的老東西!朕倒想看看,你這個老貨能給朕一個怎樣的交代,那柳奕的詩仙之名,可是從你兒子嘴里傳出去的!不過這也倒幫了朕一個大忙,世家子弟都是些性格高傲之輩,必然不服柳奕詩仙之名,都會去找柳奕的麻煩,只是委屈這柳小子了!”
想到這里,李世民看著殿內一臉淡然的房玄齡,耐人尋味的開口問道:“玄齡…依你看,朕該如何安排這柳奕啊…”
房玄齡眉頭一皺,心道:“陛下你還真是頑皮,不知道老夫要避嫌嗎?唉…既然陛下你誠心誠意的發問了,那我大唐宰相房玄齡就大慈大悲的告訴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和稀泥…”
“陛下…老臣以為柳奕年歲尚小,中書舍人這種機要官職,確實是不適合柳奕…不如陛下封柳奕個六品文散官,這樣陛下不但能表現出對天下士子的重視,也可解決朝堂諸位臣工的意見分歧,陛下你看這樣可好?”
房玄齡的話音剛落,程咬金銅鑼般的聲音就響徹在大殿內。
“呸…房玄齡你這是什么狗屁建議!憑啥就給柳小子封個文散官,柳小子可是解決了我大唐馬政之疾,依俺老程看來,就算給個爵位都不過分!陛下,您看俺老程說的可對…”
“程知節!安敢胡言亂語?”
“程老匹夫!你當大唐的爵位是擺設嗎?”
大殿內,言官討伐程咬金的聲音又是一陣響起。
李世民坐在龍椅上看程咬金躍躍欲試就要再次開噴,也是無力的扶了扶額頭,他心里也明白程咬金這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好了!都給朕閉嘴!玄齡此策甚合朕意。來人…擬旨…長安士子柳奕文采出眾,封為從六品上文散官朝議郎…因獻馬掌之策,于國家社稷有大功,特此加封為從五品下武散官游擊將軍,賜金五萬,蜀錦二十匹,書籍若干,紙張十斤,御筆一支…”
“陛下不可啊…”
“陛下,還請三思啊…”
聽見李世民對柳奕的封賞,殿里就又是言官的一通反對聲。
這要是就給個朝議郎,這些言官也不會說什么,然后又用馬掌的功勞,加封了個游擊將軍,言官們也只能咬咬牙認了,結果最后還賜了只御筆,這下言官們可炸鍋了,這可是御筆啊,這相當于代天子執筆啊…
“放肆!爾等真當朕的刀兵不利呼?”
李世民聽著殿內起起伏伏的反對聲,心里的怒氣再也無法壓制了,猛的站起身來,臉色陰沉的看著哪些言官。
此聲一出,殿內頓時變得鴉雀無聲。
長孫無忌看著暴怒的李世民,然后先是用眼角瞟了瞟,殿內站著的那個身著紫袍,臉色黝黑的中年胖子,又瞟了眼那些反對的言官,心道:“都是尼瑪一群蠢貨,沒看到你們老大魏征都沒有站出來裝逼嗎?非要自己站出來找罵!”
而黑臉胖子魏征也是很無奈啊,他心里想道:“陛下這封賞一點兒毛病都沒有,都是實打實的功勞,你們這些蠢貨非要跳出來,這下好了…挨罵了吧!要是你們有柳奕那種文采,老夫就是豁出命也要把御筆給你們搞到手,可你們沒那本事啊…徒之奈何啊…”
李世民看著鴉雀無聲的大殿,怒氣也消了大半,大手一揮,喝了一聲:“退朝!”
李世民走后,程咬金大笑的走到一個中年武將身旁,那中年武將,一臉蠟黃,時不時的小聲咳嗽兩聲,顯然這武將的身體不是很好。
“哇哈哈哈…秦二哥,怎么樣!俺老程就說吧…這柳小子可不是一般人。嘖嘖嘖…這文采,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啊!比那些只會打小報告的酸儒強多了!”
程咬金這話該真是拉仇恨,那些言官聽到程咬金這話,都是憤怒的看著程咬金,欲找程咬金再次友好的理論一番。
“義貞!莫要胡鬧…咳咳咳…”
那程咬金嘴里的秦二哥,顯然就是曾經的大唐第一勇將,秦瓊秦叔寶了。為什么說是曾經呢,那是因為現在的秦瓊疾病纏身,就是舞锏都很困難,就更別說再上戰場了。
程咬金聽見秦瓊的咳嗽聲,朝著言官們撇了撇嘴,也不去鳥那些煩人的家伙,抬手給秦瓊順著氣。
過了半響,秦瓊好受了許多,這才開口道:“那柳小子的文采自然不用多說,那詩仙之名,可是有目共睹的!就光那馬掌之策,就值得某親自去感謝一番!”
這話說完,秦瓊抬頭看了看天,神色黯然的再次說道:“唉…可惜啊…某這輩子,怕是不能再揚鞭躍馬,馳騁疆場了…”
聽著秦瓊頹然的話語,程咬金也是虎目含淚,有些哽咽的說道:“不會的!二哥只是累了,休息一段時間就好了,俺老程還要跟在二哥身后沖鋒陷陣呢!”
“你啊你…處默馬上都快娶親了,你怎么還是這副孩童心性!”秦瓊搖了搖頭,笑著開口道。
“咦…俺老程怎么還有眼屎呢,真是讓二哥見笑了!二哥不是想見柳小子嗎?今晚程府設宴,俺今日一大早就讓處默去叫那小子了!”程咬金抹了抹眼角的眼淚轉移著話題。
“喲…這不是程大將軍嗎?怎么還流貓尿了?”
這時程咬金身后傳來一陣戲謔的聲音。
“尉遲炭頭!你是不是想打架?”程咬金聽這聲音就知道是誰,轉過頭惱怒的說道。
“呵…要說是秦二哥,俺服!就你,也只能欺負欺負那些無卵腐儒…剛剛俺聽見你要請客吃飯?怎么不叫俺?你程黑子是不是瞧不起俺!”尉遲恭不屑的開口道。
“好了…咳咳咳…你們兩個人在一起就知道斗嘴,在前世你們兩個估計是兩口子!知節,你今晚擺宴,某覺得你應該去把陛下也叫上,某看陛下也很想去見見這柳小子…”秦瓊笑著提醒了程咬金一句。
“哼…俺老程給秦二哥面子,不跟你這黑炭頭計較,俺老程這就去問問陛下。”說完,程咬金就掉頭往回走,找李世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