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之徒,你定是在戲耍本將軍,天下有如此善戰之將,緣何我素未聽聞?他竟還要娶我為妻?斷無可能!我馬云祿可非誰人都可娶的。”馬文鷺一臉嫌棄的斥道。
劉云背著手,細細打量著馬文鷺。
這女人長得還是蠻清秀的,趙云的福分倒是不淺,可惜就是個馬背將軍。
也就是趙云了,這樣的女人,一般人可還真降服不了。
“孤陋寡聞罷了,你日后自會知曉的。”劉云撇嘴說道,“如今可不是談論你這未來對象的時候,瞧瞧你這手下人對我虎視眈眈的,一個個恨不得把我都骨頭都給吞了,你說我該怎么辦才好呢?要不要將你殺了呢?”
嘴上所說,也是劉云內心所發愁的。
這人不殺吧,是個麻煩。
殺了吧,好像麻煩更大!
總而言之,打仗就是一件麻煩事。
馬文鷺生性刁蠻,但也怕死,她將潔白的牙齒咬的咯噔噔作響,喝道:“你敢!你若敢殺我,我父兄定不會輕饒于你。”
劉云正在想著事情,擺手隨意說道:“饒不饒的無所謂,只要不殺我就成。”
“王廷,換上他們的衣服,把這個娘們帶上,去阿陽!”
胡亂掐了一番手指,劉云心中有了決斷,揚聲喊道。
“喏!”王廷應道。
馬文鷺聽到劉云的話,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急眼了。
“娘們?你叫我娘們?!我不管你是何人,千萬別讓我脫身,否則,我定叫你不得好死。”馬文鷺扯著嗓子,撒著潑扭著身子大聲喊道。
盡管聲音還挺好聽的,可這話就一點都不耐聽了。
劉云輕嘖一聲,斜眼瞅著馬文鷺,威脅道:“難道你不是娘們,要不要我給你驗驗身,證明一下啊?”
馬文鷺怨恨的瞪著劉云,悄然閉了嘴。
而且,腿還不由自主的聚攏了起來,似乎是出于本能的想要保護一下。
劉云輕笑了一聲,分明就是個娘們,還非不承認。
沒再過多耽擱,大家換上了馬文鷺手下士卒的裝扮,奔向了阿陽。
馬文鷺如今便是他們的護身符,幾個人死死的將她拱衛在中間,用繩索捆縛的像個粽子。
盡管馬文鷺手下兵強馬壯,人多勢眾,可卻絲毫奈何不了劉云。
文鷺將軍的性命,可比他們的小命值錢太多了。
便是傷到一根毫毛,他們這群人恐怕都得為那根毫毛陪葬。
因為有馬文鷺這個護身符和她手下的兩百騎兵,劉云便沒有再走偏僻的小路,而是轉走秦時所修建的馳道,如此以來節省下了不少的時間。
一路翻山越嶺,約莫兩個時辰后,阿陽城池遙遙在望。
這一座小小的縣城,如今還殘存著硝煙過后的痕跡,城墻上深紅色的血漬,依稀可見。
廢棄的云梯,如同朽木,連同一些無主的斷手斷腳,擱置在城墻的一角。
行軍至此,劉云便沒有再走馳道直線前進,而是率人繞到了阿陽城西南方向。
一路上,另外幾隊人所留下的標記,具都指向了那里。
西南方向,山巒起伏,倒是很適合兵馬藏匿。
王廷先行了一步,去與他隊人馬會和。
如今大家都是西涼軍裝束,突然前去,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待劉云率人即將到近前時,自山坳里,轉出了一隊人馬,迎向了劉云。
“主公!”
劉云微抬手示意,吩咐道:“所有人,立即換上西涼軍的裝扮!如有他們有違抗不從者,就地斬殺!”
手握馬文鷺,劉云有的是膽氣。
這幫小子若是哪個不從,劉云毫不介意讓手下的兄弟們給長刀上上色。
“喏!”
一群難民一般的士卒,低和一聲,撲向了那兩百西涼軍。
若正面硬剛拼武力,劉云手下這些士卒,定然不是這些能征慣戰的西涼騎兵的對手。
可如今他們有所顧忌,差不多就是待宰的羔羊。
馬文鷺的臉色一片陰沉,她完全低估了這個混蛋對手。
看到這近百人,她所有的打算算是徹底的破碎了。
本以為到達阿陽,在她的底盤上,事情定會發生逆轉。
可事實是,她更加的難以脫身了。
誰能想到,這混蛋竟然還在這里藏了一批人!
這絕對是一次有預謀的伏擊,出云山…馬都,這賊寇真是好大的膽!
她將劉云當作了如今墳頭草已三丈三的馬都。
“下了所有人的裝束!”在大家都換上了西涼軍的裝備之后,劉云再次下令,“尤其是里衣,都給我剝了!我們繩索有限,就拿他們的衣服當繩子吧。”
此話一出,那兩百西涼兵忽然躁動了起來。
搶了他們的甲,搶了他們的刀槍,為了文鷺將軍的性命之憂,這事情他們也就認了。
可連里衣都不放過,這完全是對他們的侮辱。
“馬都,你莫要太過分了!將他們逼急了,可不會管我的性命。”馬文鷺高聲喝道。
馬文鷺手下一眾士兵,圍在周圍,用冷冰冰的眼神,回應著馬文鷺的話,表明著自己的態度。
劉云冷笑一聲,目光環顧四周,忽然一刀揮了下去!
森寒刀鋒如劃過黑夜的閃電,伴隨著一股血箭飛起,落了尾聲。
一個西涼士兵,隨著劉云手中刀頓地,摔倒在了劉云的腳邊。
在他的脖子上,一道傷口緩緩裂了開來,血如泉涌。
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劉云徐徐說道:“看樣子,你們還沒有明白眼下的情勢,現在有沒有清醒幾分?你們不脫,那我就脫她的!”
劉云手中尚在滴血的刀,點在了馬文鷺的身上。
刀尖就卡在馬文鷺相當惹眼的鎖骨上!
空氣忽然死一般的寂靜。
來自西北高原深處的風,呼嘯而過,吹的眾人不由打了個冷顫。
被怒火燒了心懷的馬文鷺,終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事實。
主動權已全然不在她的手中了,如今刀、甲、馬匹盡入敵手,她隨同她手下這些能征慣戰的親兵,如今就是一個個手無寸鐵的匹夫。
“全部放棄抵抗!照令行事!”馬文鷺極不甘心的喝道。
自隨父親起事以來,這是她打過的,最為窩囊的一仗!
敵人兵不血刃,竟就拿了她們。
劉云示意王廷可以動手了,而后對馬文鷺說道:“馬將軍,你的耳目確實可以。但我想你應該是搞錯了,我叫劉云!至于那個馬都,我不認識,應該是死了吧。”
“劉云?”馬文鷺愣住了,目露迷茫。
劉云這個名字,她從未聽聞,這一方地界有這么一號人物?
看這群人雖然衣著襤褸,可行事果斷狠辣,張弛有度,顯然是久經戰陣之輩。
按理說,這樣的一群人不應該從未聽聞過。
可事實是,馬文鷺真的絲毫都想不起來,她可以確定劉云這個名字今日是頭一遭聽說。
劉云燦爛一笑,抓起一把泥抹在了馬文鷺的臉上,說道:“正是,鄙人劉云,劉玄城!記住了。”
“你干嘛?!”馬文鷺掙扎著,吐出了沾染到口中的泥土。
劉云說道:“作為俘虜,你的話實在是太多了!這是我回答你的最后一個問題,我可不想,城樓上那些士兵將你認出來。”
自馬文鷺腰間掏出印綏,劉云親自動手,在馬文鷺面紅耳赤如殺人一般的目光中,卸了她的甲,換上了普通士兵的甲束。
“劉云,我誓殺你!”馬文鷺面目猙獰,惡聲喝道。
今日一役,不但抹殺了她這個領兵之將所有的尊嚴,連身為女人的那點羞恥之心,都快被剝盡了!
她的貼身之甲,竟被這個無恥之徒就這么給換了!
“別說這些威脅的大話,如今你還在我的手中!王廷,殺個人,讓這娘們閉嘴。威脅個不停,煩死了!”劉云喝道。
馬文鷺的眼睛陡然瞪大,但她求情的話還沒說出口,王廷已經動手了。
手起刀落,一顆滿目驚恐的人頭就滾落到了馬文鷺的腳邊。
如今這些西涼兵像是被剃光了毛的羊,橫七豎八的綁在樹上,絲毫沒有他們反抗的余地。
“這就是你威脅我的代價!下次說話,最好掂量掂量。”
劉云瞅了一眼馬文鷺,縱身上了馬。
面貌一新的出云山大軍走出了山坳,裹挾著馬文鷺奔向了阿陽城。
被人馱在馬背上的馬文鷺,一雙妙目死死的盯著劉云的背影,終究是沒有再發一言。
劉云捂了一把跳的格外厲害的心臟,重重深吸了口氣,看向了越來越近的阿陽城。
他并非是嗜殺之輩,可這是一個殺戮的世界。
他手中的刀,若是握不穩,他和如今站在他身后的這些兄弟,一個都將不會有活路。
馬文鷺雖然是一個女人,但也是一個將軍。
身為降將,竟還如此猖狂,并非是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是她根本就沒把劉云當成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劉云大概能猜到,在馬文鷺的心中,她如今淪落他人之手,只是因為巧合。
而,并非是因為實力。
她瞧不起劉云!
這是劉云在她的眼睛里,能夠看得出來的東西。
“來者何人?”
城樓上,手握長槍的士兵探出頭來,高聲喝道。
劉云亮出了馬文鷺的印綏,冷聲喝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
那兵士定睛看了一看,頓時大驚,連忙喊道:“快開城門,快開城門,是文鷺將軍!”
在那扇巨大的城門轟然而動的時候,劉云扭頭看了一眼馬文鷺。
兩人目光交接,仇恨和云淡風輕,攪和成了一團。
劉云輕笑一聲,這女人,這回還算明智。
拉過馬韁,劉云低聲對王廷說道:“進城之后,你帶人入府,我去收了這城池。”
“喏!”王廷面色肅穆,頷首領命。
在轟隆隆的聲音中,高大的城門在四個士兵的推搡下,終于打了開來。
劉云揚鞭縱馬,一馬當先進了城,眾兵士緊隨其后。
“奉將軍之令,接管此城!”
劉云大步上城,口中高聲喝道。
原有守城兵跪了一地,聽著號令。
馬文鷺這個女人,在如今的西涼軍中威望頗盛。
尤其她是馬家獨女,馬家上下皆愛之如一,于軍中那威風自是非同一般了。
“將軍,緣何不見文鷺將軍親至?”一名校尉快步到了劉云的跟前,躬身問道。
劉云淡然掃了一眼,猛然揚刀。
在人頭落地的時候,劉云冷聲說道:“哪來的這許多廢話!”
跪了一地的士卒,頓時被嚇了個半死,渾身戰戰兢兢的,跪的更是虔誠了。
一句話就殺人?!
這也太狠了點吧。
但沒人敢吭聲,死掉的是此地職位最高的了。剩下的,不論身居何職,說白了都是普通士卒,都得為自己的小命掂量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