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27日,部隊修整集結完畢,以第二混成旅為主力,及協助之第五師師屬部隊一部,繼續向亞松森推進。
28日,部隊前進至皮拉爾一線,當即向對面守軍發動進攻,寂靜幾天的戰火又復燃燒起來。當天午時,第二混成旅轄下第四步兵營一部突破當面之敵防線,繼續推進時,遭遇守軍反擊,擊退突入部隊后,守軍發動兩輪反擊,試圖奪回陣地,因漢軍火力兇猛,反擊部隊損失過大,不得不放棄。
29日 30日,戰斗呈拉鋸狀態,沿著皮拉爾一線的陣地,多次被漢軍突破,又多次被守軍反擊奪回,雙方陣線犬牙交錯,難以區分。
進入10月的第三天,隨著漢軍攻擊力度的逐步加大,守軍的防守壓力越來越大,防線上多個關鍵支撐點被攻入突破,10月4日,皮拉爾前沿防線盡皆喪失,側翼暴露,守軍面臨被包圍風險,當天傍晚,利用夜色挽回,守軍連夜離開皮拉爾,向后方阿爾迪爾撤退。
阿爾迪爾防御簡陋,僅僅有幾道臨時挖掘的壕溝充當防御屏障,撤退回來的巴西守軍稍稍休息一晚,便在第二天早上,放火燒毀阿爾迪爾村落,繼續向后方撤離。
陳德潮所部不緊不慢吊在后面,待推進至阿爾迪爾時,因村落被毀,只得暫停腳步。在村落外的空地上安營扎寨,稍作休息。
依次丟失放棄皮拉爾阿爾韋迪,巴西軍隊的防線一步步向后退卻,當漢軍前行至奧利瓦鎮時,距離亞松森只剩下不到70公里的路程,前方只剩下奧利瓦鎮一個僅存的外圍據點和充當主要防御支撐點的虎美塔要塞。
吸取第一次巴拉圭戰爭的教訓,巴西共和國方面占領亞松森后,沿著與當初進攻小洛佩斯相反的行軍路線布置防線,第一道防線即外圍防線,以皮拉爾阿爾迪爾奧利瓦鎮三者為依托,層層遲滯漢軍的進攻,以為守軍一方加固防線囤積彈藥兵力爭取時間。
第二道防線為虎美塔要塞,第一次巴拉圭戰爭期間,小洛佩斯憑借要塞完善的防御體系,硬生生擋住了巴西帝國和阿根廷共和國兩方近10萬軍隊的進攻,并最終等到了李明遠帶領的華人起義軍迂回至聯軍身后,解了巴拉圭方面的危局,如今,原本的進攻方變成了防守者,而突兀出現在南美洲歷史舞臺上的那支東方勞工起義軍,卻在短短20年間,在這塊土地上扎根發芽,生長壯大,反客為主,成了進攻的一方。
憑借虎美塔要塞,小洛佩斯與10萬巴西帝國阿根廷聯軍僵持了一年時間,在巴西決策層的眼中,時間過去了20年,科技進步帶來了武器的更新換代,巴西帝國與阿根廷聯軍的人數戰斗力武器裝備等與20年后的漢軍也不具備可比性,但是,沒必要堅持一年時間,按照現在的局勢發展,只要亞松森方向的瓦格納·桑托羅將軍帶領部隊,利用虎美塔要塞拖住漢軍半年時間,屆時,智利玻利維亞等國軍隊完成動員,英國美國承諾支援的武器列裝部隊,就可以逼迫漢國回到談判桌上,承認巴西共和國對巴拉圭的實際控制。
為達到,將漢軍主力擋在虎美塔要塞之外或者亞松森城防體系之外,為政治解決爭取時間的目的,亞松森方向巴西共和國軍隊最高指揮官瓦格納·桑托羅上將不遺余力的搜集所有能用的人員物資裝備,然后源源不斷的投入到亞松森方向的三層防線上,
外圍防線缺乏有力的防御設施,臨時設置的防線,也只能起到拉長漢軍補給路線的作用,因此,巴西方面并沒有在外圍防線上投入太多兵力,以虎美塔要塞、卡拉佩瓜為核心的第二道防線以及圣安東尼奧炮臺比耶港亞松森等組成的第三道防線,才是瓦格納·桑托羅上將防御的重點。
為了加強亞松森城防體系的防御力,除去小洛佩斯時代建成的虎美塔要塞,圣安東尼奧炮臺,瓦格納·桑托羅上將還在虎美塔要塞北部,亞松森南郊的卡拉佩瓜西部的比耶港修建縱深防御陣地,以作為虎美塔要塞失守,抵御漢軍突擊的另一道防線。
漢軍的逐次推進,還是給巴西守軍帶來了壓力,在亞松森方面的嚴格命令下,從皮拉爾阿爾迪爾兩地潰敗下來的士兵們,在所屬長官的呵斥下,與當地原有守軍一同,共同承擔著守衛最后一道外圍防線的責任。
10月6日,間隔兩天,當排著縱隊騎著高頭大馬的漢軍部隊出現在奧利瓦鎮,蹲守在陣地中的巴西軍隊頓時緊張起來,即便那些從前線潰散下來,與漢軍交過手的巴西老兵們,仿佛也嗅到了危險的氣息,這些漢國軍隊好像與之前作戰時有些不一樣。
出現在奧利瓦鎮的漢國軍隊依舊是陳德潮所部,如果說與之前有什么區別的話,也就是開拔前一天,10月5日下午,由補給部隊帶來的一份電令,命令陳德潮所部結束修整和戰術佯動,對當面之敵發動正式進攻。
由于戰線拉長漢國本土戰線指揮部前沿部隊之間的聯系溝通和補給不可避免的出現一些錯位和困難,尤其是這個時代的電報,仍然無法避免通信距離短的問題。
受限于電報內容有限,陳德潮不清楚作戰指令變更的具體緣故,但卻不妨礙他高興,一萬余人開出國境近半個月時間,即便陸續進行的戰斗烈度不大,但是人吃馬嚼作戰消費的彈藥物資和輜重物資仍然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無論是從經濟的角度還是出于軍人的本能,對敵人發起長驅直入的進攻和突擊,才是他當下最想做的事情。
“傳令,部隊停下構筑臨時防線,全軍修整2小時,下午一時,吃過午飯,混成旅第二團全團、第一團第二營、旅屬炮兵營第五師三團一營,向敵人正面防線發動進攻,騎兵營偵查營,側翼包抄!務必全殲敵軍!”…
巴拉圭河面上,一道道黑煙由遠及近漂來,幾艘炮艦打頭,一艘艘木制蒸汽輪船緊隨其后,響著鳴笛,排成三列松散的陣列向亞松森方向駛來。
巴拉圭河發源于巴西馬托格羅索省迪亞曼蒂努南,屬于巴拉那河支流之一,流經巴西巴拉圭阿根廷等國,是拉普拉提地區最重要的兩大水上航道之一,具有無可替代的經濟價值和戰略價值。
任何一場爆發在拉普拉塔地區的戰爭,都少不了巴拉圭河的參與,漢國軍隊由北向南,從巴拉那河進入巴拉那河與巴拉圭河的交匯口,逆流而上,沿著水上航道為前線部隊運輸作戰補給物資,而為了維持戰線穩固,防備漢國內河艦隊南上截斷亞松森的水上補給線,瓦格納·桑托羅上將極盡搜索之能,從巴西海軍手中搶來了4艘排水量500噸級近海炮艦以及27艘大型蒸汽運輸船,與原本掌握的7艘排水量200噸炮艦以及70余艘排水量100至500噸不等的木制蒸汽民船,組成了運輸船隊,負責南馬托格羅索州至亞松森一線的水上物資補給警戒。
巴拉圭河流經亞松森區域,水面變得寬廣起來,蒸汽運輸船隊中的船員操縱著輪機,將船只緩緩靠近岸邊,
“咔”船只靠岸停靠,船員們放下纜繩,將船只固定。
“嗨。伙計們,傻站著干嘛,快過來搭把手,幫忙把船上的貨物搬下來。”
船員們手腳靈活得從船上跳下來,招呼道。
“船上裝的是什么?有牛肉雞蛋蔬菜水果嗎?”
一群在港口忙碌的士兵,看到船只停在岸邊,走上前去,打聽道:“沒有蔬菜牛肉,有罐頭也行呀,打了幾個月的仗,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伙食也沒有改善,天天吃著寡淡的土豆面包,一點精神都沒有,這樣下去,還怎么打仗。”
“別抱怨了,兄弟,苦點累點沒關系,只要不打仗就行,你還是向上帝好好祈禱,保佑東方人永遠突破不了前沿的防線,或者祈禱上帝保佑你安安全全熬到戰爭結束。”
“呸,向上帝祈禱有什么用,想安全熬到戰爭結束,還不如直接向東方人投降靠譜!”
“哈哈,這個想法不錯。”
士兵們開著玩笑,宣泄著緊張壓抑的心情:“真晦氣,全是炮彈炸藥槍械火炮機槍這些鐵疙瘩,即不能吃,又不能賣了換錢,搬下來有什么用!”
士兵們相繼圍到船隊旁,看著從船上搬下來的一箱箱貨物,埋怨道:“伙食越來越差了,上次炊事兵做的飯菜,牛肉都是餿的,也不知道本土方向運輸過來的食品物資被哪個狗娘養的混蛋私吞了,如果不是被后勤部那些混蛋私下扣留倒賣,為什么最近一個月來,供應前線的牛肉水果蔬菜份量越來越少了。”
“后勤部的那些蛀蟲們哪次沒有私留補給物資,不僅是牛肉蔬菜水果罐頭,槍械和炮彈經過他們的手,也要扣下一成,要不然,本土那些莊園紳士們手中的英國制式步槍是哪里來的。”
一個留著茂密胡須,頂著大大酒糟鼻子的白人士兵挖苦道:“后勤部的蛀蟲們伸手卡要已經是擺在明面上的潛規則,不過聽城防司令部的參謀們說,最近一個月物資供應貨物種類的改變是瓦格納·桑托羅上將出手干預的結果,好像為了加強亞松森方向的防御能力,所以將武器彈藥的供應提升為最高優先級,尤其是火炮和炮彈的供應補給,更是提高到一等一重要的程度。”
“聽起來有點道理。”
“騙你不成,你看那邊,那艘排水量700噸的蒸汽輪船上擺放的不就是1門155毫米重炮,后面還有幾艘排水量更大一些的輪船,看那吃水的深度和甲板上用炮衣掩蓋的大家伙尺寸,應該也是大口徑的重炮。”
“嘿,瓦格納·桑托羅上將看起來像個好人,就是不知道,后勤部的那些蛀蟲們,有沒有分潤些好處給他。”
“誰知道呢,說不定他們就是一伙的,操心這個干嘛,老實干活,要是東方人打過來,到了要命的時候,先保住命再說。”
“是這個道理,本土那些紳士和先生們,征發了不少黑人印第安人,還給他們分了土地,要拼命也該他們拼命,老子的命可金貴著呢。”…
因為所處階層的不同,哪怕是拿起槍的巴西共和國普通士兵們,也很難堅定的將自己的命運與國家綁定在一起,在他們眼中,也許吃上一頓美味的大餐,遠比保衛共和國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