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剛才沈浪聽到竟陵王的名號會覺得異常的耳熟,原來是因為竟陵八友,我們之前查閱蕭衍的生平,曾經幾次三番的看見過這個集團,沈浪在一旁聽的多了,覺得耳熟也并不奇怪。
所謂的竟陵八友,其實指的是南齊永明年間出現的一個文人集團,由竟陵王蕭子良召集,蕭子良不以文學見稱,但是他個人喜好文學,禮待文學之士,組織文學活動,促進了南朝文學的彬彬之盛。
齊永明二年,竟陵王蕭子良特意開西邸招文學之士,先后有七十四位文人進入西邸,形成了古代文學史上最為龐大的文學集團。而其中影響最大的共有八人。
這八人分別為范云、蕭琛、任昉、王融、謝朓、沈約、陸倕,同時還有當初尚未登上皇位的蕭衍。
蕭衍博通文史,又曾欽令編通史六百卷,并親自撰寫贊序,他才思敏捷,文筆華麗,所作詩賦之中不乏名作,早與其他七人年同為竟陵八友之一。
除開此八人之外,蕭子良同時聚集了大批文士,規模達八十余人,這個集團促進了南齊文學與佛學的發展,推動了“永明體””的產生,對文化的發展作出了很大貢獻。
與此同時,竟陵八友對于歷史的影響遠不止在文學與佛學方面,他們對于齊梁政治的影響也相當重大,謝朓與沈約均為一代文人,至于蕭衍更是龍登九五,成為后世所稱的梁武帝,這些與八友前期在竟陵王蕭子良處的活動都是分不開的。
亓芷女孩子心思細膩,聽到沈浪說耳熟就想到了蕭子良與蕭衍的聯系,隨著她找出這張書頁,我們也恍然大悟,雖然依舊不知道具體為何,但總歸是有了收獲。
沈浪在一旁嘟嘟囔囔,看得出來他毫無頭緒,垂頭喪氣。
“什么玩意,從陳慶之到蕭衍,從蕭衍又到這什么竟陵八友,頭都大了。”
雖然已經習慣了沈浪這般模樣,但是這次我卻大為贊同。
我們剛剛從金陵回到凌云閣,就因為那神秘白衣男子留下的兩句話,開始對陳慶之的生平開始查探,可凌軒與薛楠在凌云塔中毫無收獲,僅僅是得到了幾張不知何人特意留下的書頁。
在書頁上,是關于梁武帝蕭衍的一些介紹,然后我們通過亓芷的辦法,將書頁泡于水中,從新出現的消息中得到蕭衍在這雞鳴寺四次出家為僧的記載。
春亭不知從何處得到了與我們一樣的消息,于是一行人等趕赴雞鳴寺,準備實地探查,沒想到我們從蕭衍與陳慶之身上沒有得到任何進展,如今居然又扯到了蕭子良與竟陵八友身上。
我忍不住反問自己,我們是不是已經本末倒置了?
我看著春亭,忍不住問出自己的疑問,他神色一怔,這應該是我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猶豫。
春亭抬頭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時候也不早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這里具體是什么情況我也不知道,大家每個角度都要去認真思考,同時集合眾人的力量,那神秘男子既然會留下線索,就一定不會無的放矢。”
這次的春亭一點也不像往日,神色間再也不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與我們一樣無奈疑惑,看起來關于這南朝的故事他也并不清楚。
無奈之下,我們只能調轉步伐,離開這威嚴神秘的雞鳴寺,期待著下一次來此之時能夠解開其中玄機。
回到住所,眾人經過這一趟雞鳴寺之旅,興致都大為低沉,每個人都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我環顧四周,居然沒有一個人率先開口。
見狀,我不得不說點什么,試圖緩解這尷尬的氣氛。
“今天也不算是沒有收獲,不管是蕭衍還是蕭子良,其中一定和陳慶之有某種關聯,只不過我們還沒有發現。”
“韓川說的對,凌云塔雖然不算防守嚴密,但是一般人如果想將書頁放進塔中同時不被我們發現的話,實在是不太可能,想來這應該就是韓川口中那神秘的白衣男子所為。”
凌軒聽懂了我的意思,站了起來第一個開口配合我。
“這男子既然如此高深莫測,斷然沒有玩弄我們的道理,既然他留下了代表陳慶之的兩句童謠,又將蕭衍出家的記載留在凌云塔中,那我們的探索方向就沒有錯誤,陳慶之同蕭衍之間除了君臣關系,一定還有某種不為大眾知道的關聯,只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大家不要氣餒。”
隨著凌軒開口,眾人的情緒并沒有變得高漲,想來也是,都是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哪有這么容易哄,我們這一趟本就是毫無收獲,或者說明明有收獲,我們卻根本沒有發現。
“好了,各自去休息吧。”
春亭看著在座眾人的反應,終于開口,語氣中帶有深意。
“各自回到各自的房間休息,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情,別氣餒,韓川與凌軒所說不錯,很快我們就能找到其中暗藏的玄機。”
春亭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同樣的話從我們口中說出與從他口中說出效果截然不同,他所說之話總是會讓人情不自禁的相信,隨著他說完,眾人的情緒終于恢復正常,準備回到房間進行休息。
我也一樣,聽他說完之后,轉身正準備回到自己的房間好好睡一覺,這時候卻聽見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
于是我回過頭,發現身后是春亭,他緩緩向我走來,走到我身旁之后,用一只手輕輕拍著我的肩膀,同時對著我的耳朵小聲說道。
“韓川,你先別走,我有事同你說。”
雖然不知道春亭此舉是何意,居然要避開其他人,但是他一貫做事都不曾解釋,我只好故意裝作磨蹭,等到所有人都走出房間,才看向春亭,想要開口詢問。
還未等我說話,春亭搶先一步開口。
“韓川,看來這次又要靠你了。”
我看著他的表情,他表情嚴肅認真不似作偽,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你們既然沒有辦法,那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其中的玄機?”
春亭讓我坐下,他坐到一旁緩緩開口。
“我曾經告訴過你,在五尊雕像之中,隱藏著你曾經的道法與記憶,而之所以你找到畢方雕像,卻沒有得到其中蘊含的道法與記憶,是因為在你見到雕像之前,其中的東西就早已被我藏了起來。”
春亭見我隨著他的話大吃一驚,連忙伸手示意我冷靜,繼續說了下去。
“你放心,我無意對你做些什么,只不過這同樣是祖訓,畢方雕像中的東西一定要在你吸取了其他四尊雕像之后再去吸收,否則對你百害而無一利。”
我聽完他說的這些冷靜下來,不知為何,只要是從他口中說出,無論有多么荒誕離奇,我卻從來不曾懷疑。
我反而放松下來,如此事情,春亭如果不說我也不會知道,既然他說了,想必就是無心隱瞞與我。
我看著他,認真地問道。
“即便如你所收,可這與我們現在的探索又有什么關系?”
春亭見我的反應,贊許的點了點頭,看著我,同樣認真的說道。
“這神秘男子既然先前為你留下古畫中的秘密,想來一定是清楚雕像被安置的真正方位,結合你在地下皇陵滴血山海環之時,曾經對我們說隱約看見一白馬將軍,所以我大膽猜測,這神秘男子所留下的,就是下一座雕像真正的安置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