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說的沒有道理么?”
凌軒一臉無辜的表情,雙眼盯著驚鴻,口中說著連我聽來都覺得欠揍異常的話。
“噗嗤。”
沈浪在一旁沒忍住笑了出來,凌軒瞪了他一眼,他急忙忍住。
可惜越想越忍俊不禁,沈浪笑意止不住的在臉上浮現,凌軒看他如此反應,只得作罷。
“不重要不重要,大不了我們就吃點虧,隨便要點補償就行了,反正是河伯讓你給的補償,不行你就回去找她理論。”
凌軒撓撓頭看向驚鴻,到了這里之后,他的樣子與平時大相徑庭,平日里的端莊與高深莫測全都消失不見。
我在一旁強忍笑意,看著凌軒故作無辜的表情,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河伯來了是真的,當時嚇了我一跳也是真的,至于什么吃不下睡不著的倒是與我沒有半點關系。
要知道從墓室回來,又見到秦廣和平等來訪,好不容易無事之后我可是足足睡了三天啊…
我真是不僅吃得下而且還睡得香,也真是難為凌軒了,說個謊話臉不紅心不跳,真是個“可造之材”。
“廢話少說,既然河伯大人都發話了,你們有什么要求就快點,四個人一個個神精氣足,哪有半點吃不下睡不著的樣子,我說都幾年不見了你怎么還是這么不要臉。”
驚鴻白了凌軒一眼,只要不是傻子都能聽出凌軒的話中到底有幾分可信。
“這不是許久不見了么,對你太過想念,不自覺的就想在嘴上占你點便宜。”
凌軒哈哈大笑,神色間絲毫沒有謊言被拆穿的尷尬,反而借坡上驢,怎么看怎么覺得驚鴻說的太對了,他就是不要臉。
“先說說你想要點什么吧,你凌云閣家大業大,估計找我要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東西,我這如果沒有還得現去為你準備。”
驚鴻也不是一般的平凡女子,談到正事,一瞬間拋卻兒女情長,淡定的看向凌軒。
“喏,我這不是手癢了么,想收個徒弟,奈何他年紀大了不太好教,你看看有沒有什么伐毛洗髓的靈藥,給他來個三五百斤就行了。”
凌軒看向沈浪,對驚鴻隨意的說道。
“伐毛洗髓的靈藥?還三五百斤?凌軒你這是給你徒弟買糖來了?”
驚鴻本來是一個挺精明的女子,不然弱水也不可能讓她執掌這上善軒,無奈讓凌軒氣的頻頻破功,剛才的淡定轉眼間消失不見。
“別激動,年齡也不小了怎么還這么不淡定呢,沒有三五百斤有個二三十斤也行,沒事,我可以勉強接受。”
凌軒臉上那賤賤的表情連我們都有點看不下去了,真是一物降一物,依我看來就算過幾十年,驚鴻有天大的本事也斗不過凌軒這張嘴。
“…”
驚鴻可能被氣得無言以對,看著凌軒半天說不出話。
“淡定淡定,真是的,我又沒讓你以身相許,至于么。”
凌軒回到茶臺,自顧自的斟茶倒滿,假裝看不見驚鴻那要殺人一般的目光。
“…”
我眼角瞥見驚鴻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這個女人不是打算殺人滅口吧。
“不鬧了不鬧了,就這個家伙,我打算教他點東西,但是他年齡大了點,說什么仙丹妙藥那都是玩笑,你看看有沒有能改善一下他體質的東西就行了。”
也許是怕驚鴻惱羞成怒,凌軒不在玩笑,伸手拉過沈浪,對一旁半天不發一語的驚鴻說道。
“小問題,就算沒有河伯留下的吩咐,只要你開口,這些東西自然不在話下。”
看見凌軒不再捉弄于她,驚鴻長出了一口氣,輕易的答應了凌軒的要求。
“行,那我在想想第二個要求。”
凌軒笑了笑,眼角帶著一絲不加掩飾的捉弄。
“凌軒,你有話能不能一次說完!”
驚鴻沒想到浪費了半天時間,居然只是凌軒的第一個要求,深吸一口氣,雙手握拳銀牙輕咬,似乎快要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緒。
“我不是得想一會么,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
不知道他們以前具體是什么關系,不過凌軒在這里確實很開心,難得的露出了放松的一面,神情間像個孩子一般。
“對了,你知不知道除了關山弱水之外,有沒有什么第三個組織的存在。”
凌軒對驚鴻描述了一遍秦廣與平等二人的樣貌,以及那晚具體的經過,試圖從她這里獲悉這二人的來歷。
“聽你這么一說,我好像之前聽別的地方的負責人提過一次,當時想著自己又遇不到也沒留意,我這幾天幫你問問,有消息了再通知你。”
驚鴻似乎聽說過這個神秘的第三方勢力,只不過當時與自己無關所以沒有注意,準備找人詢問清楚再告知我們。
“那好,第三個事,亭哥早年給過你們一枚銘牌,是時候該拿回來了。”
說起這件事,凌軒的眼神終于有了變化,神色間不再那般漫不經心,開始嚴肅起來。
我在一旁暗自猜想,不知道那是快什么樣的銘牌,腦海中不由想起春亭之前給與平等那塊牌子,“一怒諸侯懼”五個字在我心中再次浮現。
“這也好說,河伯大人猜到你是時候來取牌子了,來的時候特意將銘牌交于我手,一會你們走的時候記得帶上就是了。”
驚鴻神色如常,臉上仿佛寫著四個大字,早有預料。
“那就好辦了,也沒什么事了,我就知道和你辦事最痛快。”
凌軒面帶笑意,好像又想起什么繼續說道。
“對了,認識一下,這個小兄弟就是韓川,以后我若不在,凌云閣以他為主,見到他就等于見到我,如果他有事來找你,記得幫襯一二。”
凌軒拉著我走到驚鴻身邊,神色間沒有半點玩笑,雖然說起來不太吉利,可我卻真的感覺他如同立下遺言一般。
驚鴻聞得此言,神色慌張,她勉強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著頭問道。
“聽你這意思,怎么和生死相托一樣?”
“別誤會,我沒打算找死,就是這天起風了,看樣子清閑的好日子也到頭了,不出意外的話我就要離開西安,到時候如果這幾個人有什么事處理不了,還望你念及往日的情分,能幫就幫一把,”
凌軒低垂著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從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話語間帶有深意。
“行了,該說的都說了,我走了,別送。”
凌軒說完,招呼我們事情辦完該回去了,我們起身同驚鴻說了聲打擾,轉身就要離開。
從茶臺到門口,一共沒有幾步路,凌軒卻走的很慢,似乎有話要說。
到了門口,他終于不再沉默,背對著驚鴻說出了讓人意想不到的話語,話語中已聽不出任何剛才的嬉鬧之意,滿滿的都是低沉與傷感。
“我是檐上三寸雪,你是人間驚鴻客,驚鴻,早年間舊事已了,其實仔細算起來,是我負了你。”
“驚鴻,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與我接觸對你沒有半分好處,就當是我凌軒欠你的,若有來生,再來報你。”
話畢,凌軒來不及回頭查看驚鴻聽見他所言之后的反應,伸手推門,帶著我們大步離開了這里,沒有半點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