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史暗自咋舌,大巫是在惋惜柏木殘葉沒有成長為千年大妖嗎?養魂木這般珍貴…令史心中浮想聯翩。
他沒想到這柏木殘葉之后還有如此大的來歷,雖說是吃了一個大瓜,但令史心中疑惑并未盡去,弄清殘葉成樹的原因,他更好奇邪祟是如何將這片殘葉吸入肺里去的,剛才他解剖的時候早就看過肺腑內的構造,肺腑之內多纖細如發絲的血管,形狀如密集蜂巢,質地雖然疏松,但之間的間隙可以用微小形容,這等空隙是無法容納殘葉的,而那殘葉的位置正處于右肺中央深處,這個位置理理論上來說除了那些泥沙,殘葉是無法抵達的。
而且人都有本能反應,別說異物就算是一口水嗆入肺管之中,人也會咳嗽不停,直到把水全部咳出來,殘葉少說也有半個瓜子大小,邪祟吸入氣管之時就沒有感覺嗎?
令史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便在大巫講完殘葉成樹的來歷之后,將邪祟如何吸入殘葉這件事拿出來與大巫討論。
大巫有些微微不快,他不知道令史哪來這么多為什么,在他看來令史問得這問題純屬多此一舉,你管邪祟怎么吸入柏木殘葉干什么,說不定是邪祟自己高興放進去的,你管得著么。
心中雖有諸多微詞,不過眼下縣令等人收集楊木還未歸來,閑著也是閑著大巫便準備陪令史閑聊一會兒,隨后直接告訴令史其中緣由,邪祟并不是或者的時候將柏木殘葉吸入以內的,而是在邪祟變成水鬼之后將殘葉吸入肺中的,邪祟最初因溺死變成水鬼。
水鬼是鬼卻有肉身,故而也需要進食補充體力,起初水鬼弱小無法捕食人類,那就只能捕食其它弱小生物維系生存,水中最不缺的便是魚鱉蝦蟹,這些水生物就是邪祟維持生存最好的食物來源。
人死之后就沒了正常人的感覺,靈魂呆在尸體里面,就像是呆在一間密不透風的狹小屋子里面,邪祟雖然可以進食,但他卻沒有感覺味覺無非是按照本能行事。
估計是它在捕食游魚的時候不小心將這片掉入水中的柏木殘葉吞進了口中,它本身又沒有絲毫知覺,吞咽魚血之時,這柏木殘葉便隨之一起下咽,機緣巧合之下不知怎么滴,這柏木殘葉竟然進入肺里…
聽大巫說完令史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大巫雙目失明沒看到他剛才切開氣管的場景,可他自己很清楚,殘葉不可能直接進入到肺里面,邪祟大概率是先將殘葉吸入氣管之中,輾轉到了肺中,可這邪祟變成了鬼,鬼物又不用呼吸,那殘葉是如何進入到右肺深處的,大巫雖然給令史解釋了一種邪祟吸入殘葉的可能,但依舊未能解開心中疑惑,這個謎題也成了縈繞令史心頭揮之不去的謎題。
雙方陷入短暫沉默,各自想著心事,又過了片刻,大巫那邊經過一番與邪祟的拉鋸之后,再次有了喘氣時間,疲憊不堪的讓令史抓緊時間將生機之物挖出來。
經大巫這般一說,令史方才想起正事兒,趕快詢問大巫,生機之物生有許多須根,那些須根細微至極早已與邪祟肺葉糾纏一起,想要把生機之物全須全尾的挖出來已是不可能。
大巫擺手示意令史不必在意,他只需將生機之物的主體挖出來即可,得到大巫應允,令史心中顧慮總算落下。
實際上那大巫也顧不上這么多計較,此刻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邪祟身上,不知是不是邪祟察出他們的目標乃生機之物,這時邪祟表現的格外反常,不僅停止對大巫靈魂攻擊,傳來的靈魂波動里面隱隱還有哀求的意味,似乎是在對大巫說,您快點動手,我躺平了,只要能將那生機之物早日拔出,它愿全力配合,語氣之間還有幾分埋怨的意思,要早知道大巫等人的目標是生機之物,哪用大巫非這般功夫在他五臟六腑里面東挖西挖的,將他五臟六腑攪個稀巴爛,他自己頭一個就當那帶路黨,指引大巫直接找到生機之物所在。
收到這樣的回饋大巫更是哭笑不得,世間難買早知道,要是他早知道這樣的結果,他還用付出一雙眼睛得代價嗎!
從這點上不難看出來,這生機之物著實把邪祟禍害慘了,若不然這邪祟不會寧可向敵人低頭也要除去體內的生機之物,站在邪祟的角度想想,大巫覺得這倒屬人之常情,別看邪祟沒有智慧,卻同樣有著生物趨利避害的本能,試想下你一天賺一百塊錢,其中九十塊錢被黑心的包工頭搶走了,給你剩下十塊錢都不夠一天吃飯的錢!
壕無人性的剝削別說邪祟,只要是個正常人都無法忍受。生機之物在邪祟體內扮演的角色就是那萬惡的楊白勞簡直不給貧苦大眾一絲活路,正所謂彼之砒霜,吾之甘露,對邪祟來說生機之物是比切開他身體的大巫等人還要可惡的禍害,但對大巫等人來說生機之物卻成了他救治百姓挽回巫族頹勢的一線生機。
一飲一啄,讓大巫在心中連連感慨造化弄人,大巫唏噓片刻,趕快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令史,好安令史畏懼之心,省得令史一會兒在疑神疑鬼的向他追問遇見鬼物該怎么辦。
大巫一句安心下刀,不會有鬼物出現確實給令史吃了一顆定心丸,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瞬間就平靜下去,手中的刀也覺得順手了許多,繼續刨開肺葉一路向下深挖,越來令史越是新心驚,這株側柏看著小荷才露尖尖角,但下面的根系卻仿佛沒有盡頭一般,彎彎曲曲如蛇一樣在邪祟肺葉之中盤虬,直至挖穿肺葉他都沒能看到根系盡頭再何方,在往下已是血肉,其深度早就超過牛耳刀的長度,再挖下去,除非他將自己一雙手伸進窟窿里面,又或者將邪祟整個右肺葉全部拿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