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才要將令史支開,因為就在剛才,寫有邪祟生辰八字的草人,傳來陣陣反抗,這種掙扎是源自靈魂層次的發力,故而不被旁人所知,可身為草人的控制著,難免受到影響,假如說邪祟五臟內冒出的鬼怪是邪祟狗急跳墻的無奈之舉,那么現在草人傳來的震蕩,則是邪祟準備魚死網破的征兆,他不得不采取一些手段將其鎮壓下去,為了避免令史看到鎮壓過程加深恐懼,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將令史支出去。
聽到令史向護衛借完青銅劍走出旁院,直至腳步聲弱不可聞,大巫才開始動手。
心中默念巫法口訣,一聲欶令寫有邪祟生辰八字的草人竟搖搖晃晃的從木板上站立起來,若讓令史看到這一幕,免不了又是一番大驚小怪。
在大巫操縱下,草人踉踉蹌蹌的朝邪祟腦袋走去,一步三晃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被風吹到,大巫滿頭大汗面容扭曲,顯得十分吃力,他不僅要操控草人行動,還要對抗邪祟的侵擾,其中艱辛難以言喻。
那草人走得讓人提心吊膽,幾十厘米的距離絆倒不下五六次,雖然磕磕絆絆,好在一路有驚無險的爬到邪祟靈臺上。
位于額頭古代修煉之人把此處稱為靈臺,這是靈魂與外界窗口,小說里所說的元神出竅,就是從此處遁出元神。
大巫操縱草人到此處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鎮壓邪祟逐漸狂暴的靈魂,像邪祟這般靈魂與肉身融為一體的鬼物,單純消滅其靈魂或肉體都是行不通的,滅其靈魂,邪祟會在肉體中重生,消滅其肉體邪祟又會變成厲鬼狀態,到時候邪祟隨便附身其他人會更麻煩,唯有將邪祟肉體與靈魂一起消滅才算徹底消滅邪祟,所以他才要將邪祟穩住,既不能讓邪祟魂魄離開身體,也不能讓邪祟魚死網破突然復活,
邪祟處于沉寂狀態與尸體無疑,當他復活之時就成了鬼物,在烈日之下瞬間燃燒成灰燼,這樣一來生機之物也會隨之破壞。
現在的邪祟在大巫手里就好比一個精密的玻璃器皿,防曬,防爆,還要時刻提防對方劃傷自己。
隨著大巫與邪祟靈魂間的抗爭加劇,木板上邪祟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仿佛是飛機上遇到顛簸氣流,整個木板好似遇到地震一樣,咣當咣當響個不停,讓人說不出是木板在動,還是邪祟尸體再抽搐。
兩名盯著殃煞的護衛被動靜吸引,遠遠望去,目漏驚駭神色,他們看到邪祟的尸體好像從木板上蹦起來了,在邪祟與木板之間,他們隱隱能看到一條縫隙露出邪祟背后的風景,不算太寬卻也足足有二指多高。
這讓兩人情不自禁的聯想到,邪祟是不是要復活,瞬間如臨大敵,下意識的去摸自己腰間長劍,忽然想起長劍早被令史借走了…
兩人對視一眼,各自眼中都寫滿的苦澀,隨后兩人頗為默契的齊齊后退一步,縮在樹下默默為大巫祈禱。
就在這時,徐嗖之間,他們好似看到大巫背后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白影,如真似幻,影高不知幾許,只看見刺眼的眼光下出現一個巨掌,大概有人般高,宛如拍蒼蠅般拍在邪祟身上。
一聲巨響,木板床發出不堪負重的吱嘎聲,侵在木板紋理溝壑中的陳年浮塵剎那間騰空而起,站在遠處手足無措的護衛二人,似乎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兩人的魂兒仿佛都被隨著搖出體外,等他倆魂魄重新歸于體內,兩人再看去,哪有什么白氣巨掌,哪有什么邪祟詐尸,一切歲月靜好,唯有無數煙塵在陽光下散發出夢幻般的光芒。
不過在兩人看不到視線角度里面,大巫與邪祟的暗戰還在繼續著,之前護衛二人看到的白色幻影以及巨掌,皆是大巫通過巫術娃娃溝通天地召喚巫族先賢造成的,一擊便將邪祟魂魄震散。
邪祟破碎的魂魄重新融于肉體之中,屬于血尸的能力,讓其肉體不滅魂魄不散,就算大巫當下也無法徹底鎮壓邪祟,這就是邪祟身上最棘手之處,在鬼物與血尸之間瘋狂游走。
破碎的靈魂無力沖擊大巫靈魂,但屬于邪祟血尸的能力卻得到了徹底解放,相較于水鬼來說,血尸畏懼陽光,也只是畏懼而已,陽光對血尸沒有決定性殺傷力。
眼看著邪祟尸體開始覺醒,大巫不得不被迫開始新一輪鎮壓,操控寫有邪祟生辰八字的草人,牢牢鎮壓在邪祟靈臺處,讓其無法起尸。
一時間場上竟然就這樣僵持起來,等令史拿著楊木刀返回的時候,就看到離奇一幕,大巫汗流浹背身體微微顫抖不止,就好像經歷了一場惡戰一般。
趕忙上前攙扶大巫,卻不料被一道無形的氣障彈開,令史大駭,倉皇詢問大巫發生何事。
這時的大巫也從入定狀態走出來,一邊繼續壓制邪祟,一邊吃力將當下形勢告知令史。
聽完后令史自知事態嚴重,便詢問大巫自己有什么地方能盡上綿薄之力。
大巫瞬間熱淚盈眶,令史終于開竅了,潛移默化這么久令史終于說了一次人話,讓大巫有種自家養的豬終于學會拱白菜的欣慰感。
不過大巫現在做得事情令史幫不上忙更插不上手,令史唯一能做的就是快點找到生機之物,減輕大巫壓力。
得知切開邪祟脾臟能幫助大巫,令史二話不說擼起袖子直接開干,這次他不在猶豫是否會遇到鬼物,在詢問大巫沒有特別注意事項后,直接手起刀落,尷尬的事情出現了,脾臟位于腹腔上部,膈膜下面,這個地方褶皺較多,充斥大量血痂凝塊,大巫只說楊木刀切邪祟脾臟猶如切豆腐,可沒說楊木刀切別的東西同樣無往不利。
這一刀下去直接且在血痂凝塊上,邪祟脾臟無恙,楊木刀剛削好的刀刃卻有點卷刃,好在大巫現在是個瞎子看不到他剛才窘迫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