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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5章:父親被土匪綁票

熊貓書庫    大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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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榮培不說話,表示默許這個說法。

  “你們跟本督要錢,本督跟誰要去?”

  “曹老帥啊!陸軍總長曹老帥,那可是您磕頭喝過血酒的仁兄弟,您就不能請他給撥點款子?”

  “再是兄弟也不能越級辦事啊!我跟曹老帥之間不還隔著個吳佩孚吳小鬼嘛。你也知道,吳小鬼這個巡閱使管著直隸、河南還有咱山東三省,三省督軍個個都手握重兵,咱當官的誰不想順著竿子往上爬?可我們三省督軍不管是誰爬上去了,他的位子可就坐不穩了。他當然不希望下屬們都擁兵自重,不然搞不好誰就把他的位子給搶了…”

  張榮培聽得稀里糊涂:“這跟不發軍餉有啥關系?”

  “當然有,當兵吃糧,吃糧當兵,不給軍餉誰還給你當兵?他就是故意拖著我們的餉錢,讓我們的兵一個個都撂挑子,他好拿捏著我們…”

  “撂挑子有他什么好?”

  “有兵才有權,我們的兵要是不干了,那他巡閱使的位子不就坐得穩穩當當沒人爭了?”

  “怪不得叫他吳小鬼,鬼心眼子還真多。”

  “我們三省督軍去找他要了好幾回軍餉,他不是借口說要留著軍費防著南方的孫大炮,就是說防著東北的張作霖,總之,他能找一百個理由堵住你的嘴…”

  “真照這么下去,卑職這個旅長也真沒法干了…”

  一聽這話,林玉中脾氣上來了:“本督手里頭六個旅,別人都能干,怎么就你沒法干了!”

  張榮培哭喪著臉:“督座您剛才也說了,當兵吃糧吃糧當兵,我不給弟兄們發軍餉,弟兄們誰還肯為我賣命?再這么干下去,卑職早晚得成光桿司令。還不如告老還鄉賣紅薯去,省的丟人現眼…”

  “你就不會自力更生?哪個地方都有大戶富戶,你可以找他們借錢嘛!”林玉中掏出自己的配槍拍在桌上:“這就是咱的搖錢樹,只要拿著這個去借,他們有多少我們就能借多少!”

  張榮培面露難色:“就因為借錢,半個月前,卑職還逼得一戶有錢的人家上山干了馬子。”

  林玉中樂了:“干馬子才好呢,你把他們統統剿滅就是了!”

  張榮培苦著臉:“不發軍餉,弟兄們誰還肯賣力?每次進山都是溜一圈搶一番,再抓幾個老百姓冒充馬子…剿來剿去馬子非但不見減少,反而越剿越多…卑職擔心再這樣下去——”

  “你怕什么,堂堂政府軍還能怕幾個馬子不成?泥腿子敢造反,咱就敢殺!以后但凡有通匪的,也都給我殺!”

  “一個不留?”

  “寧可錯殺一千,也絕不放過一個!你放心大膽的叫弟兄們干,本督給他們撐腰!”

  “督座,我覺得這正是向吳小鬼要軍餉的好時候。”

  “你意思是——”

  “您就跟他說,嶧縣這里匪患越發嚴重,請他下撥所欠軍餉,以壯剿匪將士之士氣!”

  “這倒是個法子…我這就給他發電報,甭管有棗沒棗摟兩竿子再說!發報室在哪!”

  “督座隨我來!”

  張榮培前面開路,領著林玉中向發報室走去。

  孫桂良瞧完了病,孫全趕著騾車拉著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老爺,人家高郎中可跟您說了好幾遍,您這病啊可千萬不能動氣,以后咱可別跟那幫當兵的一般見識。”。

  “眼不見我就心不煩啊。”

  騾車進了一個山口,路變窄了,山口兩側是茂密枯黃的樹林。

  樹林里,七八雙眼睛正直勾勾盯著騾車。

  待騾車走進了些,其中一個滿臉麻子的人把兩個手指塞進嘴里吹了個響哨,他們捧著老掉牙的單打一、土造五響、大抬槍等突然沖了出來,把騾車團團圍住。

  “馬子!”孫全大驚失色。

  孫桂良剛從車里探出頭,大抬槍黑黢黢銹跡斑斑的槍口便對準了他的腦門。

  “你們…你們干什么!”孫桂良驚慌地說。

  “孫大老爺,俺們想你了,請你到俺們山上坐坐拉拉呱!”那滿臉麻子的人一把推開孫全,扯著騾車便掉頭向后跑去,只留下孫全坐在地上捶胸頓足。

  孫全發現自己懷里被塞了一張紙條,紙條上面寫著幾行字。

  他也顧不上看上面寫的什么,把紙條塞進口袋,著急忙慌便向孫莊跑去。

  他幾乎是爬著進了家門檻的,進門時踉踉蹌蹌摔在門里,扯著嗓子歇斯底里地沖院里喊著:“大少爺!大少爺!”

  正在一進院書房看書的孫野聞聲跑出來,手里還拎著一本書。

  他穿著一身白色長衫,跑起來頎長的身姿很是利落。

  “怎么就你自己回來了?”孫野問他。

  “五少爺!老爺,老爺他…”孫全透著哭腔。

  “我爺他怎么了,你說呀!”

  “老爺,老爺他叫馬子給綁了!”

  “什么!”

  孫恒、孫昌聞聲也從后院跑了過來。

  “你說清楚!”孫野著急地問。

  “我跟老爺看病回來路過北莊山口,一伙馬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把老爺連人帶騾子都給弄走了!”

  “哪個山頭的馬子?!”孫恒問。

  “這是馬子把老爺弄走前塞給我的紙條子!”孫全把在手里攥得出汗的紙團交給孫恒。

  孫恒打開紙團,紙團上潦草地寫著四句順口溜:

  近年多災荒,

  俺們餓饑腸。

  大洋兩千塊,

  把你爺送上。

  ——抱犢崮陳興仁。

  孫野接過紙條看罷撕得粉碎:“這狗娘養的陳大麻子!”

  孫恒懊惱道:“災荒災荒,又是災荒!越是災荒,官兵越是整天逼著捐餉。才個把來月,光是那韓貴就來要了兩回餉。咱爺一向寬仁,深知天災難擋,兩年來沒向佃戶要過半升高粱…這方圓百里的馬子也都知道爺仁義,從不為難咱家,沒想到他陳大麻子竟然…”

  “當兵的隔三差五來要錢,現在連馬子也來了。真當咱家是開錢莊子的了。”孫昌苦著臉說。

  “這日子沒法過了,干脆咱也學人家劉玉堂找個山頭干馬子算了!”孫野惡狠狠地說。

  孫恒厲聲道:“小五,這話可別亂說!”

  “說怎么了?”孫野表示不服氣。

  “唉,你讓二哥說你什么好呢小五…”孫昌無奈地看著孫野。

  “我這就去抱犢崮把咱爺搶回來!”孫野說著就往門外走。

  “別說那沒邊的話!”孫恒一把扯回孫野。

  “三位少爺,看你們這么著急干什么呀?”

  一聲馬嘶,接著便是這聲熟悉的吆喝從大門外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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