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不群轉頭對眾弟子微微笑道:“這位鐘鎮師傅乃十三太保之五,號‘九曲劍’,走的不是嵩山派正宗的路子,而是另辟蹊徑,以陰柔奇詭的蛇形劍法著稱。其招式并不厲害,厲害的卻是他的九曲劍,用法獨特,常人不備,必遭所傷,需得以巧斗奇。唐藝,你去會會他吧。”
“是,掌門!”一個柔柔弱弱的聲音應道,只見一位婀娜多姿的美好男子,玉面紅唇,柳腰細劍,十指纖蔥,一步三搖的緩緩步出,正是華山五大鐵衛之一的唐藝。
“這男人也太娘了吧?”這是滿場上千位英雄豪杰所共同的心聲。
是的,這唐藝真的太娘了,一舉手,一投足,無不顯露出一位嬌柔美女的的形態,但他卻偏偏留著一幅小八字胡,令人一看就知曉他是一名男子。但如果有不知情的,于他處相遇,指不定還以為他是女扮男裝的假爺們呢。
這唐藝天生女相,三歲時就被賣入戲班,自幼被戲班班主當成花旦細心培養,一舉一動莫不如女孩一般。直到他十歲時,戲班班主因為賭資問題,忍疼將之出讓,賣與長安城中的大戶人家做,他這才知曉自已并非女人,而是男人。
不甘自身命運受辱的他斷然反抗逃走,借由在戲班學到的花拳繡腿,佼幸得生,并幸運的拜在了華山派門下。
初入門時,常因舉止動作問題而被同門嘲笑。但生性剛烈的他向來能動手就絕不動口,只是半年時間,就打服了所有敢于嘲笑他的同門,包括早他入門一、兩年的師兄弟們。令他在華山別院之中成為一個禁忌。
如果梁發不是在岳不群心中有先入為主的地位,唐藝方是那一界弟子中最為優異者,是僅次令狐沖的武學天才。
自從唐藝被授以混元功后,短短時間里就后來居上,七年時間就突破天地玄關,步入無形無相之境,將混元功修至大成,將近圓滿,從而成為華山鐵衛第一人。
在新月國的立國之戰中,其驍勇善戰,智計百出,更有小蘭陵王的美譽。新月王岳天賜多番苦求,更有將兵馬大權相托的重任,也不能令他動容分毫。實是不折不扣武癡。
岳不群將他派出,一是鐘鎮的兵刃武功著實稀奇少見,二來有意保護住江鎮,不得被他人于暗中加害了。
唐藝登上封禪臺,輕輕縱躍就已靠近至江鎮的身側。只見他二指攏起,三指高翹,手起蘭花指,緩緩的摸了摸自已的小胡子,也不必故作姿態,就已身具天生媚骨。令人看了好一陣子的惡寒。他的相貌不是華山最美最俊的,但卻絕對是最媚的一個。
“小子,報上名來?”鐘鎮眉眼一跳,哪里不知人家這是防著自已一手呢。
但是想要突破天地玄關,不談機緣問題,突破時,更不能受到外界的半分打擾。只要凌空拍他一掌,又或向他攻出一道氣劍,必能叫那姓江的小子走火入魔,毀于一旦。
貼身守護?你守得住嗎?
“華山唐藝!”
說著,“錚”的一聲,長劍出鞘。鐘鎮同時也不甘勢弱,揮劍就朝唐藝的左肩攻去,但是九曲劍的劍鋒,卻隱隱有朝江鎮的身軀閃爍寒芒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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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唐藝的第一招卻簡單,明快,長劍如同仙人指路,直指鐘鎮的咽喉,不等鐘鎮變招轉攻,就能一劍將之刺穿。只是一招,鐘鎮就落入了下風。
只是從此之后,他再也奪不回主動權了。原本想要借打斗之勢,于暗中施以毒手害人的他,長長的身子便被壓制在原地不得動彈,就像是一支木柱子般。
而唐藝卻似一只撲火的飛蛾,迅疾的轉著圈兒向他遞劍。縱躍回旋,身影美妙之極,似如女神飛天,每碰一劍,就引起一陣“叮當”的撞擊,金鐵交鳴。
鳳叱鸞戾,“淑女劍法”滾滾襲來!
唐藝所攻的每一招,鐘鎮都得連出三,五十劍才能應付過去!看上去似乎棋逢敵手,將遇良材,殺得節奏分明。但其實鐘鎮這頭詭奇之蛇卻被活生生的困成了盤蛇自守之勢,這才剛開始,就成強弩之末,拼命利用九曲劍的奇妙用法自保罷了。
唐藝躍身而上,劍出如電,雙劍相接交合又分,乍分又接,半空中立刻響起一串串刺耳的金鐵銳嘯聲。
劍如潑天的暴雨,雨打芭蕉,緊鑼密鼓,調奏著金屬樂。冷芒奔閃,焰彩眩目,星疾火流,叮吟之聲不絕于耳,奇招如浪,直沖云涌,煞是好看。“玉女金針十九式”的第十五式,三百六十五劍一氣呵成,劍影乍現即消!
只見唐藝退出戰圈,唇紅似火,鳳目注光,橫劍而立,“混元神功”不運自轉,臉上面白如玉,透出盈盈的光彩。
而另一側的鐘鎮猛見劍影全部消散,正待舉步移動時,哪知他的雙腿已經舉不起來了。猛提真氣,卻發現自身體內真氣呆滯阻汰。而身上的三十六處要穴,七十二處麻穴已然全部被唐藝的劍氣所封。一時之間,他的心如墜萬丈深淵,一片冰寒。
他突然意識到,幸好自已一直都被眼前這如女子般嬌好的小子壓制著,根本沒有半點機會對那姓江的小子出手。若不然,等來自已的,就不是被劍氣封穴,而是一百零八個血窟窿,就如之前陸師哥一般。
看著唐藝幽冷的目光,他張口急呼道:“唐賢侄劍法高妙,氣功精深,此戰是鐘某輸了。岳先生,鐘鎮今天對華山高足的功夫是心服口服,請恕鐘鎮之前對華山諸賢的不敬之處…”
岳不群笑而不語,左冷禪卻氣得鼻子都歪了。堂堂嵩山派的十三太保,竟然沒有半分志氣的服輸求饒了?這比陸柏被殺,還要讓左冷禪難受。
華山鐵衛的武功劍法,一個、兩個、三個的都叫人驚異萬分,較之天下大部分一、二流門派的掌門人,都要稍勝一籌半籌的。雖然都還稚嫩,遠不是自已的對手,但是三人齊出,自已就奈何不得他們了。
再加上老謀深算、深不可測的岳不群,華山派如今倒底有多么的強大?而嵩山派十三太保對其他四岳整體實力的壓制與威懾力,此時又剩多少?
更令左冷禪心驚的是,如此厲害的華山鐵衛,究竟還有多少人?那岳不群,又是如何聚集培養成才的?該死,勞德諾當真該死之極!
只聽左冷禪冷冷的問道:“岳先生,這宋世侄、江世侄,與唐世侄如此高明的功夫,竟然還不是岳先生你的親傳弟子,看來岳先生的眼光頗高啊!只不知如宋、江、唐這般的華山鐵衛,岳先生座下尚有幾人?”
岳不群拱手感嘆道:“有勞左兄動問,岳某的眼光極差,多年來所收親傳弟子不少,但真正親自教授成才者,實無一人。倒是這些自學成才的鐵衛弟子,能拿得出手的尚有兩個。”
這話不差,岳不群收徒都按先入為主之念,收的都是原著上的徒弟,他們的武學天賦只能算是中上,而且又是按部就班的教授,成長緩慢。若非后來靠藥物提升,現在還才二流的水準呢。
對此,岳不群心中頗為矛盾,不靠藥物提升吧,深恐他們早夭,命不長久。使用藥物提升之后吧,又恐他們難以突破天地玄關,白白浪費了自已多年來的心血培養。
倒是專意苦學混元功的諸大鐵衛弟子們,初期成長的速度著實太快了。比如鐵衛弟子中最強的唐藝,如今天下間更夠擊敗他的高手,正邪魔道三方不過十數人左右,堪稱少年英豪。
再加上早已名聲在外的令狐沖,日后的親傳弟子見此,還能夠安然靜修苦練嗎?緩慢的成長速度,會不會從而引發親傳弟子們的不滿?
特別是今日壓制梁發、施戴子、高根明等親傳弟子出頭,他們又是否能夠明白自已的苦心?
岳不群的煩惱,左冷禪自是不知,但聽相同的華山鐵衛還有兩個,頓時被氣樂了。岳不群這家伙,自已欲要與他先斗五場,他就說有五個成才的。趟若是斗十場呢?豈不是有十個成才的華山鐵衛了?
實則虛之,虛則實之。
岳不群這般的故弄玄虛,想來是叫自已對華山派實力把握不透。但圖窮匕現,此時還要這般隱藏,有意思嗎?只要自已最終能夠取勝,你岳不群所培養的所有弟子,都將成為自已最好的利刃尖刀矣!
左冷禪朗聲叫道:“鐘師弟既敗,丁師弟,你且上場與華山派高足較量較量,你是我嵩山十三太保的首席,可萬萬不能再輸了。”
高大魁梧的丁勉沉深應喝一聲,大踏步朝著封禪臺上行去。此時唐藝已解開了鐘鎮的穴道,淡然的站在江鎮之旁護法,樂厚則盤膝坐在一旁等候。鐘鎮見著威武大步行來的丁勉,不由氣息一滯,低聲叫了一句“丁師哥…”
丁勉不屑的鼻哼了一聲,便不再瞧他了。鐘鎮自感無趣,摸了摸鼻子,轉身灰溜溜的跑下了封禪臺。
“丁勉在此,愿求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