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基礙不過張天師,只得面色沉重的拱手退去,張天師則領人急速的向著天師府大門奔去,想是準備派出什么鬼卒剿殺那五百明軍士卒去了。
岳不群暫時未動,心下卻駭然之情大作,略知歷史的他可不聞正一教在明朝時有過什么起義啊,難道是自已的今夜之故,從而引發了什么莫大的變數來,令正一教與寧王的勢力提前起事了?
這可不是什么好事哇。
江湖爭斗,死傷不過十位數,百位數,千位數的戰役可說少之又少;而宗教與宗室作亂,死傷至少是以萬數來計算。搞不好,整個天下都大亂了起來也說不定。這數量,那就要以百分比來計數了。
我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這句古語岳不群此時深深的領悟到了,如果天下在此時真的發生了大的變亂,絕對是因自已之故。是自已刺激到了張天師,才令他產生如此瘋狂的想法。
不行,要阻止他們。
岳不群想了想,該用什么辦法阻止好呢?讓張天師改變心意?只怕困難之致!殺了主事人公冶基?嗯,這個把握一般,可以一試!只是紅袍道人已喪兩人,余者多驚弓之鳥,想要靠近他身旁一擊斃命只怕不易。或者尋個好一點的借口…
想了想后,立即尋著公冶基剛剛離去的方向急馳而去。因為身著灰衣道袍,于路倒也無人阻擋。撞見有人,岳不群張口就問:“公冶長老何在?天師有口令命我傳達。”旁人不知究理,倒也不防,反而指點岳不群,剛剛公治基的去處。
終于,在玉皇殿前,岳不群追到了公治基的蹤影。四面無數的黃袍道人齊集于此,想來便是天師教那什么天罡地煞一百單八名高手了。
看著凝視自已的百余高手,岳不群混然不懼。見有人上前喝問,立即微微低頭,大聲叫道:“天師有令,特命小道通傳公冶長老,他人不得相阻。”說著直闖進殿。
公冶基此時正尋到十數名紅袍道人與道姑議事,望見岳不群這灰袍道兵闖入,頓時狐疑的喝問道:“何事如此驚亂?”
岳不群抱劍低頭遮面,拱手拜道:“公冶長老,天師有令,今夜一事乃是日月魔教副教主東方不敗及江西分壇堂主曲洋所為,敵人有變,而且已然遁逃,因此寧王一事暫時作罷。另魏國公府雖撞破了本教好事,但此事尚有回轉的余地。令諸位長老暫時分布四方,不可放走了魏國公府的要人,以生擒為上。公冶長老,天師另有口令,為了防止昨日帶回之人異動,命你親去坐鎮看守。”
岳不群稟告之聲鎮定從容,而且言之有物,在場的諸名紅袍道人、道姑哪里會懷疑其中有假。縱然傳令之人只是天師教中數千尋常的灰袍道兵一員,但各宮的灰袍道兵也有任重要執事者,因此也不疑這是有人在假傳命令。
公冶基聽聞命令有變之后,不禁渾身好一陣子輕松,立即說道:“天師之令已改,諸位道兄,咱們也隨之而變吧。坎宮的馬道兄,你們夫婦領天罡地煞高手十八名鎮守東方;中宮的錢道兄,你們夫婦領高手十八名鎮守西方;兌宮的宋道兄,你們夫婦領高手十八名鎮守北方;艮宮的云道兄,你們夫婦領高手十八名前往南方的天師府門支援天師;巽宮的孫道兄,你們夫婦領高手十八名于府中來回巡視,望見魏國公府要人,盡可能的生擒為上。貧道自領高手十八名坐鎮天師祖宮。”
隨著諸位紅袍道人的大聲命令聲后,殿外的天罡地煞們紛紛跟在諸位紅袍道人背后奔向四方。公治基轉身一踢玉皇殿神像下的一塊石磚,左側的石墻下立即發出一陣輕微的機括聲,一道漆黑的朝下山洞出現在了殿中。公冶基當先尋階梯而下,十八名高手則緊隨其后。
耳聽機括之聲再響,傳達假令之后便閃身柱后垂首站著的岳不群立即閃身而進,在山洞合攏之際掠了進去,緊緊跟在黃袍道人之后。
最后的兩名黃袍道人似有所感,轉頭怒視岳不群,出掌作勢就要驅逐,岳不群一臉討好的笑容小聲道:“小道久聞天師祖宮之名,一直未能親入得見。今夜有幸代傳天師口令,也算有福。兩位,且看在小道傳令的苦勞份上,就讓小道跟在你們身后開開眼吧。”說著兩錠五兩重的小銀錠出現在了二人的手中。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收掌,束手嗡聲道:“守緊口風,看見什么,不得外傳,不然有你好受的。待會公冶長老若罪你,咱們可不會管你。”
“小道明白。小道在天師處自有青睞處,公冶長老可不會輕易罪我的。”
兩名黃袍道人立即轉身就走,岳不群連忙趕上。按照之前雷祖殿的出入口,想來這天師教地宮的出入口不只一處。至少雷祖殿,天師殿,玉皇殿都有。那祈福殿的出入口并不算正常的。
一路借著山壁上的長明油燈細細打量,這地宮涌道有天然形成,有人工開鑿形成。想來是一處九曲十八彎的大溶洞,后來經過改造成為天師教的一處秘密所在。
左彎右拐,眾人來到了一處總樞紐,四面八方有十條通道。岳不群這才記起,其中的一條正是通向那雷澤的雷祖夜明黃金宮了。公治基則徑直領人朝著一條通道奔去,岳不群緊追而上,隱隱之間,瞧見頭上一處山壁上寫了幾個黑紅小字“玄元問道宮”。
奔行了數百米遠近,入眼開闊處是一個巨大的溶洞,首先奪人眼目的不是山壁上的那些夜明珠,而是一座依山壁而建,丈余高,四、五丈長寬的一座小巧的白玉制道家寶殿。最令岳不群吃驚的是,那白玉寶殿好似一整塊白玉挖制而成的,煞是驚人。
只見那白玉寶殿通體玉色晶瑩,沒有一絲雜色,白的沁人心肺;其中有各色的瑪瑙、翡翠、寶石點墜,不但恰到好處,光彩照人,也令通體白玉多了幾分顏色;四周縷空的白玉香爐所產香薰煙霧裊裊,殿前平臺上有數十美少女做飛天之扮相肆意輕舞,遠處更有栽于溫泉之中的異種蓮花隨泉涌動,令人感覺如處仙境之中。
這場景令在后世也算是見多識廣的岳不群暗自稱奇不已。
望見公治基領人而來,兩名三旬左右的美貌紅袍道姑,領著二十四名杏黃衣道姑迎了上來,其中一名道姑笑問道:“夫君,今日夜闖雷澤之人可被天師擒下。”
公治基搖搖頭道:“唔…好像還沒有,今夜恐有大麻煩發生,天師特命我前來看著那人。其他人還好吧?”
那名道姑微微色變,倒也沒有在意,嬌笑道:“天師此番所親選的三十六天魔仙,已有三十四人馴服了,正在演練‘天魔舞’呢,只是那兩人,一直都不肯低頭,卻是麻煩。”
公冶基點點頭道:“畢竟那是武功不遜于貧道的女魔頭,一曲‘幻魔音功’本教幾乎無人能敵,就連貧道都出了大丑。如非此番有天師親自出手,只怕還鎮壓她不得。”
那名道姑嗔道:“天師也是太過寵她了,要我說啊,武功再高又有何用,‘食髓蟻’之刑罰下,何人膽敢不屈服?”
公冶基連連搖頭道:“你可不要亂言,天師說她資質過人,頗有仙骨仙緣,有意與她陰陽合修,將來好同登仙境,因此不能用強。她可不是區區一次性消耗用的天魔仙,而是咱們未來的主母,你可萬萬不能怠慢了她。”
“知道了,夫君。”那名道姑雖然不樂,卻也知曉輕重,不敢反駁。
公冶基又看了看另一名愁眉不展的美貌道姑笑道:“虹道友,車道兄驟然而逝,實在令人悲嘆不已。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也莫要太過悲痛了。只是如此一來,你苦練多年的陰功只怕再無合修之道侶了。著實可惜。呃…貧道功力精深,更在車道兄之上,虹道友若是不嫌棄,貧道有空時,可與虹道友交流交流。將來亦有同登仙道的一日…”
先那名道姑顏色微變,冷哼一聲轉身就走。后一名道姑聞言一怔,看了看微笑而視的公冶基后,皺眉想了想道:“此事且容后再議,畢竟我夫君方剛剛兵解不久…”
“好好好。”公冶基輕拍那名道姑的香肩,笑道:“此事不急,不急,怎么也要過了車道兄的頭七再說,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