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鎮南訕訕笑道:“我爺爺年過六十才生下的我爹,等爺爺逝世時,我也不過才十三歲罷了。我爹自是沒有學到我爺爺的本事,我當時小,也沒學到什么。說來我林家祖孫三代,我的武功劍法是最差勁的了。”
岳不群搖搖頭道:“年紀小不是問題,只要認真勤學苦練老一輩所遺留下來的武功劍法,勤勤懇懇,縱然不能學得十成十,也基本都能學到個六、七成的本事。天下第一是不要想了,縱橫馳騁江南一地,應當不成問題。但現在你的武功如此之…可見你平素是疏于苦練了。”
“是是,岳大哥教訓的是,日后小弟一定會多加勤學苦練。”
岳不群想了想后,說道:“我的劍法修為雖然一般,但是也算比你強些。你再自己使上三遍家傳劍法給我瞧瞧,閑著沒事,我可指點你一下。”
“是,是。”林鎮南應道,于是拉開了一丈距離,再度使上三遍辟邪劍法。因為沒帶內勁,只是單純的劍招,所以威力自是不及與岳不群對戰之時。
岳不群看完之后,又閉眼想了想,半個小時之后,這才睜眼喝道:“林兄弟,你瞧好了。”
林鎮南連忙睜大眼睛盯著岳不群,只見岳不群手上的青竹疾快如電,一招招辟邪劍法的殺招迅快使出,猶如****一般青影霍霍,場中頓時殺氣迷漫,威力大增。林鎮南正歡喜之時,但是岳不群卻突然停了下來。
林鎮南正欲發問時,只見岳不群又突然動了起來。此番又與之前不同,劍招不但還加快了幾分,不見迅猛,卻變得更加的輕捷詭異,殺氣暗伏,寂靜無聲。使了百招之后,岳不群更運使了輕功起來。一時之間,只見場中青影激射迅速,人影如鬼似魅,偏生還又聲無息的,宛若幽靈精怪一般,威力無匹,更令人難以防備。劍法的威力何止增加一倍,便是爺爺林遠圖復生,只怕也不過如此吧。
一套七十二路,二千余招的辟邪劍法使完之后,林鎮南又驚又喜的連連拱手拜道:“多謝岳大哥指點我辟邪劍法的精要,小弟感激不盡。”
岳不群搖搖頭道:“林兄弟,我只感覺你家的劍法精要就是一個快字,不光是運劍的手法,出劍的速度要快,就是輕功身法也要快。如果不快,你家的辟邪劍法也只是平平無奇罷了,殺招雖多,但殺不了人,招式再多也是無用。”
“是,是,多謝岳大哥的指點。”
岳不群又道:“各家的武功招式并不算太重要,只要細心看上幾遍,也能學得有模有樣的,只是內里大為不同罷了。重要的還是配套的劍訣精要跟內勁的運用法門。因為我不懂你家的劍訣精要跟內勁的運用法門,所以方才只能借用我華山派的希夷劍法的劍訣與內勁的運用法門來使你家的劍法。威力是增加了不少,但其實與辟邪劍法已沒關系了。你只要按照你家的秘法修練,加快各種速度,相信久后必成大器。”
林鎮南搖搖頭道:“岳大哥,我爺爺我爹死時,我早已記事了,我家的辟邪劍法就是這般,沒有什么劍訣精要跟內勁的運用法門。”
岳不群訝異的問道:“這怎么可能?就如內功心法沒有運勁殺敵的氣功法門,縱然你練劍練得再精,還是會被人用巧擊敗。一套劍法如果沒有劍訣跟內勁的運用法門,只能算是外家劍術,稱不上是內家劍法。辟邪劍法的劍招又不是精妙到了極點,你爺爺如何能以平平無奇的外家劍法稱雄一時呢?肯定是缺少了內勁的運用法門。”
林鎮南呆立了片刻,最終還是搖搖頭道:“不可能的,爺爺教我爹爹就是這般教的,我家又不是門派之間的師徒傳承,會存在留一手的問題。著實沒有什么秘訣法門啊。”
岳不群說道:“曾經青城派的前代掌門人長青子,在二十年前曾與你爺爺遠圖公比武切磋過一番,大敗而歸。因他與我師父交好,曾經提起過此事。說你家的劍法雖表面平平無奇,卻能突然的迅速無比,如鬼似魅,令人措不及防。他戰敗之后,深以為恨,以為這是他的奇恥大辱。我當時才剛剛入門不久,恰好在旁侍候著,卻聽了個清楚明白。”
“嘶…我林家與青城派之間居然還有此等事情?”
岳不群點點頭說道:“其實二十年前長青子不過是三十歲左右的后輩高手,縱然被遠圖公這等威震江湖數十年的老輩高手擊敗,也是正常之事。但他深以為恨,恐怕就是先與你父親交的手。而你父親劍術平平,長青子在得勝之后,正自得意之際,卻被你爺爺以同樣的劍法擊敗。加上又受了些嘲諷,自然成了奇恥大辱。”
“他自忖不是你爺爺的對手,今生只怕無法報仇了,不過數年時間,便郁郁而終。現在那長青子的徒弟余滄海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劍術修為更勝長青子,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保不準哪天就會找上門來,尋你的晦氣。我與那余滄海有些舊怨未了,加之你我近日交情不錯,所以我才提點于你,令你好有個心里準備。”
林鎮南驚得手足無措,大汗如同泉涌,木然良久,方才嘆息道:“我的武功劍法較之我爹還差了不少,只怕就更加不是那余滄海的對手了。如果他日后來尋我晦氣,小弟只能是委屈服軟,以消余滄海心中的怨氣了。”
岳不群見林鎮南如此的沒出息,只能搖搖頭,轉身就走。林鎮南呆呆的看了看岳不群,突然福臨心至,跑到岳不群面前之后,立即跪拜了下去,說道:“岳大哥,小弟不才,愿拜在華山派的門下,肯請大哥收我為徒,教教小弟那希夷劍法的劍訣跟內勁的運使法門。小弟感激不盡,情愿獻上萬金重禮以回報師門。”
岳不群訝然失笑道:“我不過只比你大了六、七歲,如何能成你的師父。起來,起來。”
林鎮南連連搖頭道:“大哥,常言道:學無先后,達者為師。小弟的先輩早已逝世,無人能再指點小弟的家傳劍法。以小弟的資質,只怕領悟不到辟邪劍法的真正精髓。日后若是碰上余滄海,只恐自保都難。如果大哥能收下小弟為華山弟子,縱然日后有事時,想必性命可保。岳大哥,看在小弟這兩日殷勤懇切的面上,收下小弟吧。”
岳不群摸著下巴短短的胡須思道:小人行事,只是盜取辟邪劍譜,而不管林家的滅門慘禍。自已雖非正人,但想得到辟邪劍譜,卻也不能漠不關心禍事,畢竟這會違背自已的良心。林鎮南如果不學真正的辟邪劍法,面對余滄海可沒有多少自保之力,教他華山武功也是應有之舉了。而且收了他為徒弟之后,這林平之可要比羽裳小上一輩了,這在重視輩份的古代,二人之間可不會再生什么情緣事。畢竟楊過與小龍女只是唯一。
“起來起來。”
“不起,大哥如若不答應,小弟就跪死在這了。”
岳不群失笑道:“你既想拜我為師,卻又叫我大哥,這不倫不類的,什么意思?”
林鎮南一呆,立即大喜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弟鎮南一拜。”
岳不群等他拜了三拜之后,才讓他起來,說道:“說實話,我是不太愿意收你為徒的,因為你年紀以大,見識已定,學我華山派的武功,恐會受到你家傳武功的影響,從而進境緩慢。”
林鎮南遲疑的問道:“師父,那弟子要不要停下辟邪劍法的修習?”
“這個倒不用,或許哪天你突然悟通了辟邪劍法的精髓呢。”岳不群笑道:“所以我只能有選擇的教你武功,而不能全盤的教授。因此你就算不上是我的入室弟子,只能算是外門弟子了。”
“這…”
“放心,只要你精修一門希夷劍法,十年之后,面對余滄海時,自保是沒問題的。當然,這十年之間,余滄海自有為師來震懾他。”
說完,岳不群又問及林鎮南的內功心法修習情況,發覺他練的是南少林的基礎內功心法,十八年的苦修,基本功倒是練得不錯,就是增長有些緩慢。想了想后,岳不群決定將希夷劍法、浮光掠影輕功及華山心法三門武功傳給林鎮南。十六年后,除了內功修為會比不得余滄海外,劍術與輕功應當是不差多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