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中年男人來說,上有老,下有小,被生活折磨到了精疲力竭,他們之中很少有人,會對自己的孩子張口閉口的說我愛你。更多的,則是表現在很多細節之中。
因為收入不高,所以他們把錢看的異常重要,為了省兩塊錢的公交車費,情愿多走二十里路。但當孩子需要生活費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把錢掏出來,不管是一月八百還是一千,都覺得這是應該花的。
他們清楚自己的人生也就這樣了,未來基本上不會發生什么重大改變,更清楚這種生活的苦,所以縱然是自己累死,也不愿讓自己的孩子邁向這種人生。
從妻子口中得知孩子的現狀后,王建山知足了。
他對那些各級領導們心中不僅沒有恨,反而十分感激。
這不是賤,而是他明白,對方指縫里面流出來的那點好處,對于自己的孩子來說,都比他這個父親拼命做到的還要豐富。
人都是會死的,再賣命幾十年后死,和現在死也沒多少區別,最大的意義反而是,哪一種死法,能夠蔭庇家人。
看著渾身掛滿冰晶,一臉憨厚模樣的王建山,夏冬青眼眸水潤了,轉頭說道:“叔,我們幫幫他們吧。”
蘇瑾抬起右手,輕聲道:“封!”
無數道空間之力自他手心中飛出,宛若煙火一般飛出院子,封印了整個小山村。
“現在可以了。”蘇瑾放下手臂道:“把你丈夫的身軀取出來吧,雖然來不及做棺木了,不過哪怕是他的血肉和骨骸消融在泥土中,也是回歸了大地的懷抱,從而便能救贖靈魂,令其可入黃泉,轉世投胎。轉世的事情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在冥界有人,絕對可以安排王建山投一個好胎。”
“多謝恩公。”王建山的老婆感激涕零,拉著王建山一起,再次跪倒在地,重重叩首。
半個小時后,在蘇瑾的幫助下,王建山冷冰冰的身軀被埋在了他家已經荒廢的土地中。為了防止被別人發現什么端倪,墳墓沒有鼓包,更沒有字碑,重新填成了平地。
王建山的老婆跪在這塊土地前,放聲大哭,聲音催人淚下,仿佛今日便要將所有委屈全部都哭出來。
王建山靈魂亦是紅了眼眶,不停的呢喃說:“是我對不起她,是我對不起她…”
蘇瑾默然無語。
夏冬青想要安慰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能說出口。
該分離的,始終要分開,無論王建山以及他老婆有多少不舍,蘇瑾還是讓趙吏將王建山的魂魄送往冥界,以他的名義,特別關照一下,選一個好胎,而他自己則是解封了山村后,帶著夏冬青來到了444號便利店前。
“別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好好在這里值班吧,再有什么事情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蘇瑾揮手說道。
“你要回家了?”夏冬青反問說。
“不回家,我去找酒吞童子,問一下現在海陽市內式神們的情況。”蘇瑾搖頭說道。
目送他離開后,夏冬青撓了撓頭,推門走進了店鋪內:“倩姐,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無緣無故的就失蹤,差點沒嚇死我。”小倩站在收銀臺后面,招手道:“你過來站會,我去歇一歇。”
夏冬青來到收銀臺后面,突然間瞥見了一幅畫,眼眸中頓時閃過一道紅光:“倩姐,這畫是怎么回事?”
“一個精神可能有問題的顧客掉在這里的,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想起來這幅畫,過來尋找。”小倩隨口說道。
夏冬青眼眸中的紅光逐漸強盛,伸手將畫重新卷了起來,藏在自己袖口里,急匆匆地走出店鋪道:“倩姐,不好意思啊,店鋪還是得你來盯著,我突然想起來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現在就過去。”
小倩:“???”
不多時,夏冬青跑出了444號便利店,來到一個寂靜的公園內,找了一個相對隱蔽的椅子坐了下來,自袖口中掏出那已經泛黃了的畫卷,借著明亮的路燈看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眼中的紅芒越來越強盛,最終好似在某種力量的牽引下,靈魂離體而出,被吸入了畫中。
畫中有宮殿樓宇,有仙鶴紛飛,有琴聲悅耳,最令人驚嘆的則是,一名身穿紅色霓裳的絕世女子,提著裙擺,來到他面前,萬般柔情地呼喚道:“三郎…”
在這一刻,夏冬青迷失了…
與此同時,現實中,公園內,夏冬青沒有了靈魂的軀殼眼眸逐漸亮起陣陣青光,隨后青光迅速內斂,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容。
“本以為此生再無脫身的機會,沒想到居然會遇到這種千年難遇的事情。”夏冬青,準確的說應該是雨女輕聲說著,手指輕輕拂過畫卷,本想將其撕裂,以絕后患,突然一股冷意浮上心頭,制止了她的這種行為。
“楊貴妃…畫中妖。”雨女皺了皺眉,放棄了將其摧毀的打算,隨手將其丟在了大樹下,站起身就欲離開。
只是當她離開畫百米之后,陡然發現自己的靈魂很難控制住這具身軀了,走的越遠,身軀便越發僵硬。
無奈之下,雨女只得重新走了回來,將地上的畫卷撿起,收攏起來,放進袖口之中。
“無論蘇瑾也好,三七也罷,盡皆不好招惹。”雨女被封印在夏冬青雙眸內,這么長時間以來也看到了不少東西,故此在心中盤算道:“就算我現在假冒夏冬青,回去偷襲他們,估計也很難成功。若是殺一些無關緊要的角色,又沒什么意義,反而會暴露自己,屆時,恐怕就會面對滅頂之災了。”
否定了回去的打算后,雨女低眸看向大地:“我需要幫手,足夠強大的幫手!R本的那些式神們全是一些廢物,不堪重用,或許,我應該去一趟冥府,放出被困鎖在幽冥地牢中的那位真神!”
話音剛落,她便操控著夏冬青的身軀消失在了公園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