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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武器優劣

熊貓書庫    燃燼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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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環顧四周,火焰的光芒令所有影子都消失了,我們的人影仍在,可這人影不停搖晃。

  影子也有強弱之分,不夠強的影子無法帶眾人移動。

  我說:“這樣行不行?兩位公爵硬沖出去,讓尤涅過來載我們逃走。”

  緹豐說道:“我不想被燒傷,更不想毀了我這身衣衫。”

  我急忙勸她:“只要能活命,不穿衣物又能怎樣?不如您先脫了,我替您保管....”

  緹豐目光凌厲,像是要把我扔進火里烤熟。突然間,火焰劇變,升得更高,變得更猛烈,像是會發生再一次爆炸。我們所在之處仿佛隨時會被淹沒的孤島。

  拉米亞不住咳嗽,她雖然經過許多改造,但她本質上還是凡人,這濃煙對凡人而言是致命的,而廢鐘重度燒傷,必須盡快離開這里。

  我走近火焰,想起在魚缸中的水,魚缸中的那條黑魚,魚散發出黑暗,將水染成了黑色,將整個大海,整個世界染成了黑色。

  海爾辛教會我陰影是可以制造的。

  我搜索腦中全部的意念,將暗云釋放,投入火焰中,黑暗與光明交戰了一會兒,終于掩蓋了光明,一條黑色通道呈現在前。

  我使盡全力,已說不出話,只能朝她們招手,克里斯背起廢鐘與溫嶺,緹豐攙扶拉米亞,隨我走入暗云,順著陰影進入異空間,在途中,我感覺到了那塊封印之石,將它拿在手里,隨后,我繼續不斷制造暗影,走向更遠的地方,直至我難以為繼。

  暗云消失,火海已在遠處,我們在附近的山上了。

  拉米亞和我互相擁抱,親吻彼此,我們都意識到對方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緹豐說:“套用執政官的話說,Splendide!朗基努斯,你救了我們所有人。”

  我彎腰吐了血,可那些血是黑色的,拉米亞握住我的手,問:“你傷得很重嗎?”

  克里斯說:“他救了我的命,我可以用我的血替他治傷,但那可能會有風險。”

  我意識到是我的視覺出了問題,我將紅色看成了黑色,而黑色仍是黑色,其余一切色彩都因此變了樣。世界宛如沉入了黑暗的無盡海底,我只能聽見震耳的水聲。

  我將封印之石扔在地上,過了半分鐘,我的視覺、聽覺恢復了正常,我現在很虛弱,不能觸碰這石頭。

  緹豐看著封印之石,說:“終于得到了這一塊,但蒼白新娘有辦法操縱它,我們這一回要加倍小心。”

  克里斯喊道:“諾里斯先生!你也該想些辦法了。”

  溫嶺背對我們,諾里斯念起了咒語,腫瘤中流出黑色液體,將封印之石包上了一層,說:“這樣應該管用,除非那個蒼白女士另有什么鬼把戲。”

  山上有人走向我們,是一群穿著黑色西裝、紅色領帶、頭戴禮帽、手持機槍的男人,站在山坡頂端的是個健壯的禿頭,嘴里叼著根雪茄,他笑道:“克里斯蒂娜,緹豐,老朋友,還認得我嗎?”

  緹豐搖頭道:“不認識。”

  那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拿起雪茄,吐出口煙,臉色陰沉,他說:“我叫西莫科,他們都叫我角頭西莫科,你想起什么了沒有?”

  緹豐嘆道:“自從末世醒來之后,我忘了許多以往的事,小血族。”

  西莫科說:“那可太不方便了,萬一你忘記了剛剛那些炸彈,以你記仇的本性,豈不會把自己活生生憋死?”

  剛剛的炸彈是他放的?

  即使這些人占據了地利,將槍口對準我們,緹豐仍平靜如常,說:“你是為安布羅撒效力的人?”

  西莫科搖頭道:“沒聽說過什么安布羅撒,將我從老巢中喚醒的是一個白色的妖婆,她可把我們嚇得半死,幸虧她并不如外表般那么聽不進人話。”

  緹豐說:“是那位蒼白女士?”

  西莫科說:“就是她,她也這么稱呼自己。”

  克里斯說:“你這是意大利的口音,你是喬凡尼家族的一員?”

  西莫科說道:“不錯,我是斯通北里·喬凡尼的曾孫,當末日來臨之前,我們藏身于薩克拉門托的某個地下室,但不久之前,當我們睜開眼時,卻不見了曾祖父,只有那老妖婆飄蕩在我們頭頂,真是十足見鬼。”

  緹豐轉向溫嶺,問:“諾里斯,我記得這位斯通北里是你的兄弟,因為不肯臣服我,被我下令追殺了好一陣。”

  諾里斯答道:“正是他,我們喬凡尼中最沒出息的長老。順便一提,他也是瑪拉切尼的那位丈夫——確切的說,是未婚夫。”

  緹豐點頭道:“那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他保留的那個花環最終還是令蒼白女士復活,不過他自己倒是難逃一死。”

  西莫科看見諾里斯,神色震怒,喝道:“叛徒!你現在只是一顆肉瘤了?真是報應!”

  諾里斯笑道:“孤陋寡聞的孩子,這肉瘤不過是我的一種法術,我人在幾百公里之外的豪宅中。”

  西莫科怒道:“沒用的老東西!死靈法術是老掉牙的貨色,怎能與先進的現代武器相比?我們花錢買的軍火,足以把你的豪宅炸得一點塵埃都不剩!我們斯通北里一族才是喬凡尼家的棟梁,你們其余老家伙全是敗家子兒,只會花錢,不會掙錢!”

  緹豐如看著個小丑般微笑著說:“是嗎?你的鋁熱炸彈確實把我們嚇了一跳。”

  西莫科說:“我們的槍火同樣厲害無比!開火,殺了他們!”

  他們架起機槍朝我們掃射,緹豐冷笑著走上前,身上罩著一層血玫瑰色的鎧甲,子彈無法穿透,她朝他們一揚手,那些槍手立刻停止射擊,而已經上膛、準備發射的火箭炮手放下了武器。

  西莫科的臉本就蒼白,現在更像是一團快要融化的雪球,他顫聲道:“怎么可能?他們全是血族。”

  緹豐說:“你的血太弱了,而你這些子嗣更是弱小,以他們薄弱的意志力,我可以讓他們輕易成為我的武器,我的屬下。”

  西莫科持槍連射,膛中是以太彈,緹豐長劍極快轉動,將子彈擋住,西莫科大駭,從懷里摸出鋁熱手雷,但緹豐輕盈一跳,來到他的身邊,她的手指在西莫科額頭一點,這血族意志瓦解,在她面前崩潰地嚎啕大哭。

  緹豐握住掉落的鋁熱手雷,塞回西莫科手里,說道:“現在告訴我,蒼白女士在哪兒?”

  西莫科顫聲道:“她需要在埋葬尸體的地方休息,我們...也不知道她藏身處,我發誓....”

  緹豐說:“我完全相信你,因為你這點道行是無法對我說謊的。”

  緹豐將手交給西莫科,任由西莫科吻她的手背,說實話,我看得有點羨慕,如果做她的敵人有這樣的好處,我還不如當場造反呢,可我又有點怕被她一劍宰了。

  克里斯走近他們,問:“你怎么想?”

  緹豐說:“多這么一個奴仆,也沒什么不好,他說的也有些道理,熱武器的威力或許已比我們血族的咒法更強,我們需要大量熱武器的專家。”

  她割破自己的手腕,帶著征服者的威嚴,伸向西莫科。

  西莫科看著這絕麗女公爵染著血的玉手,卻像是看見了死神的鐮刀般驚恐萬分,他抖得像是癲癇,用極小的幅度拼命搖頭,可他被控制住了,無法退后。

  他在等什么呢?換做是我,早就撲上去,舌如靈蛇,即使我是有老婆的人,而老婆又在身邊盯著,只怕我也忍耐不住,來她個先干為敬....

  緹豐說:“張口吧,就喝兩口。”

  西莫科張開嘴,咬上她的傷痕處,緹豐閉上眼,顯得很喜悅,而西莫科終于不慫了,他痛飲緹豐的血,一邊喝,一邊流淚。

  他像是個破碎的玩具。

  拉米亞問道:“小心!他這么喝不會有事吧!”

  我說:“是啊,當心玩脫了,有句老話叫自古劍士幸運E....”

  克里斯搖頭道:“這是另一種契約,給予他適量的飲血不會殃及緹豐的魂魄,反而會讓西莫科永遠成為緹豐的臣子,無法反抗,無法變心。這是血族中最嚴厲的懲罰。”

  緹豐推開西莫科,重重提了西莫科一腳,西莫科痛苦地慘叫,卻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的某種屬性似乎覺醒了,這一腳讓他很幸福。

  諾里斯會不會也喝過緹豐的血?同樣身為黑棺的公爵,他對緹豐也太恭敬了些。

  緹豐說:“現在老實地回答我,你知道安布羅撒在哪兒?”她曾問過西莫科一次,但這一回他絕不肯能再撒謊。

  西莫科顫聲道:“我從沒見過安布羅撒,我根本沒聽說過這么一個人。”

  緹豐問:“你從沒見過一個金發的大鼻子男人找蒼白女士?她并非受人操縱的?”

  西莫科說:“主人,是蒼白女士一直壓迫我們,殘害我們,我們根本沒有反抗的余地。她很清醒,我覺得她不會聽另外一人的命令。”

  緹豐嘆道:“現在去拿你們的所有武器,送到尤涅車上,如果途中見到瑪拉切尼,我說開火,你們就把她給我烤成羊排,聽見了嗎?”

  西莫科喊道:“我的一切都屬于您,我的主人!我會照您說的做,但還請您給我一些小小的賞賜。”

  緹豐微笑道:“很好。”

  她一腳踢的西莫科滿地打滾,西莫科在這一刻似乎人生圓滿了,他歡樂地召集所有手下,奔向他藏軍火的地方。

  我嘆了口氣,痛斥自己從沒見過這么低賤,這么欠揍的男人。

  可為什么拉米亞笑吟吟地看著我呢?

  我望向她的腳,莫名間,不由想象著她用力踐踏我時的情景,想象著那樣的痛苦與快樂。

  這個墮落的世界,害得本應圣潔的我如此墮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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