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二,清明時節。
朱舜忙活完清明節的祭祖活動,騎著小毛驢去了一趟良鄉縣的縣衙,沒有直接露面,花了一錢銀子讓一名小吏幫他買下了京師大學堂對岸的二十畝地。
朱氏紡紗廠的廠房以前是租借了新王恭廠的廠房,畢竟去年的時候,新王恭廠占據的廠房可是上等水澆田,朱舜哪里買的起七八十兩一畝的上等水澆田。
短短過去了幾個月的時間,朱舜先后坑了東林黨、晉商、女真人,還解決了第一次工業革命最大的一個難題。
廉價的土地。
真是沒有埋沒,戰略研究所史上最年輕戰略科學家的稱號。
現在土地廉價的基本上和白撿沒有什么兩樣了,朱舜沿著河岸又買來的十畝地,并且讓三叔找來了一批木匠。
從除夕到二月初一的驚蟄,三臺珍妮紡紗機一共賺了四十五兩白銀,又打造了兩臺水力珍妮紡紗機,朱氏紡紗廠的水力珍妮紡紗機擴張到了五臺。
女真人撤退以后,北直隸恢復了往日的安定,朱氏紡紗廠的廠房就搬回了永定河旁邊,占用的是新買的十畝上等水澆田。
算上這一次購買的二十畝上等水澆田,朱家現在一共有三十畝上等水澆田了。
三叔朱忠禮把這一批木匠帶過來交給朱舜,左望望,右看看,笑的都合不攏嘴:“舜兒,雖然說這些土地種不出糧食了。”
“但是看著這么大一片土地,還都是望不到頭的上等水澆田,成了咱們家的祖產,三叔心里就兩個字。”
“舒坦。”
五臺水力珍妮紡紗機工作了一個月的時間,賺了更多的銀子,朱舜從擴大生產規模的宋氏織布廠接到沉甸甸的銀子。
先是把女工的月錢給付清了,又把周員外的棉花錢,還有雜七雜八的各種費用去掉以后,剩下了足足一百兩銀子。
朱舜拿到貧寒百姓一輩子也掙不來的一百兩銀子,沒有繼續擴大朱氏紡紗廠的規模,先讓三叔去找來一批木匠,又去崇文門聯系了一家杉木商人。
杉木、石料、無煙煤這些東西的價格,一直都是居高不下,最大的原因就是運費太貴。
好在朱氏紡紗廠的新廠房就在永定河邊上,依靠著水運的便利,朱舜把價格壓下來三成。
永定河寬闊的河面上行駛過來一艘運著杉木的平沙船,等到平沙船停靠在岸邊,船老大走了下來。
三叔朱忠禮念叨完舒坦兩個字,注意到了走過來的船老大,疑惑的問道:“你找誰。”
船老大只是給朱忠禮打了一個招呼,徑直走向了朱舜:“朱大使,杉木已經運來了,請驗貨吧。”
朱舜輕輕擺手,平淡道:“不用了,你家老爺是張世叔的朋友,我信得過。”
船老大哈哈一笑,從懷里掏出來一只酒囊,灌了一口說道:“哈哈,朱大使真是個爽快人。”
“我家老爺說了,一般木材運到地方,都是買木材的人自己卸下了,老爺說看在張主事的面子上,不止今天,以后都幫朱大使免費把木材給卸下來。”
花花轎子人抬人,朱舜說看在張世叔的面子上,杉木商人也說看在張主事的面子上,自然而然的拉近了雙方的關系。
船老大又說了一句以后只要是朱大使家的木材,全部免費卸下來,給足了朱舜的面子的同時,又拉攏了朱舜這個客人。
生客也就變成了熟客。
朱舜拿出來二兩銀子給了朱玉,交代了一句:“老七,你去集市上買幾斤豬肉,中午請船老大他們吃飯。”
船老大看見朱舜安排人去買肉,重重抱拳:“朱大使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夠意思。”
船工更是歡呼了起來,干活的時候手腳也小心了很多,免的碰壞了這些杉木。
三叔朱忠禮瞧見這滿滿一船的杉木,少說也得值七八十兩銀子,有些不明白了:“舜兒,打造紡紗機也不需要這么多的木材,你買這么多的杉木作甚。”
現在土地便宜了,手里也有錢購買建造廠房的木材了,朱氏紡紗廠就不能像以前那樣,窩在一個棚子里了,需要建造正式的廠房。
朱舜購買這一批木材,就是為了建造新式廠房,這件事給三叔說也說不通,只能轉移話題:“三叔,你認不認識石灰窯的人。”
三叔朱忠禮當了那么多年的牙人,五行八作的人基本上都認識:“石灰窯的窯工和管事,三叔都認識一些,想買石灰?”
朱舜點了點頭,把剩下的十兩銀子都交給了三叔:“暫時不需要,不過從下個月開始,三叔你讓石灰窯的人,給咱們每個月送來一百斤石灰。”
三叔朱忠禮知道朱舜做出任何一個決定,都是有原因的,也沒去問原因,就去京城附近的石灰窯談價格了。
朱舜要建造的新式廠房,是一種建造在水上的水力廠房,也就是瑛國工業革命期間所建造的廠房,外觀看起來類似于瓊州府的船形屋。
第二天,木匠們開始按照朱舜的指示,把杉木鋸成一段一段的木樁子,撐著小船把木樁子打進水底。
沿著河岸邊一直向水面延伸了二十四米,每隔一段距離,打上一個結實的木樁子。
西山附近的這段永定河,寬約一千多米,二十四米就連永定河寬度的零頭都比不上,不過用來當做廠房,卻是很寬了。
按照朱舜的設想,最好是澆筑水泥,但現在還沒把水泥研究出來,只能先用結實的杉木打樁子。
耗費時間最多的杉木樁子打好了以后,接下來就容易多了,把杉木釘在樁子上,鋪成地面,最后把屋頂和木墻建造出來,留好照明的窗戶就完成了。
鋪成地面不是把整個地面給封死,按照朱舜的要求,每隔三米預留一個兩米的水槽,可以清晰的看見水流‘嘩嘩’的流淌,用來放置水力機。
新式廠房的寬度一共是二十四米,一排可以放置四臺水力珍妮紡紗機,剩下的四米距離是預留的過道。
一個多月以后,三叔朱忠禮看著建造在永定河水面上的壯觀廠房,急的滿臉通紅:“三叔我平時挺會說的,現在都不知道怎么形容這個廠房了。”
朱舜注視終于成型的水力廠房,笑著回了一句:“正規。”
三叔朱忠禮猛的拍了一下大腿,笑嘿嘿的說道:“讀過書就是不一樣,可不就是正規。”
朱舜回頭看著三叔朱忠禮,笑道:“三叔以后也要改名字了,改個正規一些的名字。”
改名字?三叔朱忠禮感覺自己的名字挺不錯,哪里要改,不過當他聽到朱舜說出的幾個字,差點高興的手舞足蹈起來。
“工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