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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零章最熱鬧的時候我最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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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昭當皇帝真的是眾望所歸!

  不信,你只要看看堆積如山的賀表就清楚云昭是如何得人心的。

  這里面有官員的賀表,有軍隊的賀表,有鄉野賢達的賀表,有龍虎山道士的賀表,也有各大寺廟大德高僧們的賀表,更有西域阿訇,藏地喇嘛,草原巫師的賀表。

  甚至還有各個土王,酋長,可汗,皇帝,國王,大將軍們上的賀表。

  總之,這是天下歸心的象征。

  云昭甚至收到了李弘基,張秉忠以及建州攝政王多爾袞的賀表。

  就在清晨時分,韓秀芬快船送來了英國國王,法國總督,葡萄牙總督的賀表,雖然上面的話顯得很沒有文化,韓秀芬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把這些賀表送來了。

  只有荷蘭東印度公司的總督雷恩不肯上賀表…事實上他也沒有辦法上賀表,施瑯的第二艦隊已經在爪哇東部登陸,并且占領了東帝汶,并且輕易的絞殺了葡萄牙在這里的總督,那份賀表就是葡萄牙總督在被送上絞架之前用生命書寫成的。

  這些賀表中,以朝鮮國王李倧的賀表最為合乎規范,也最為懇切,說實話,云昭看到了李倧用血寫成的詔書之后,心頭多少有些不忍。

  畢竟,朝鮮國王向大明整整進貢了兩百五十四年,直到崇禎九年,黃臺吉率兵十萬渡過鴨綠江攻擊朝鮮,朝鮮國軍隊不能抵擋,只能進入南漢山城繼續抵抗,可惜,黃臺吉用兵如神,不論朝鮮國王如何抵擋,最終也不是建州人的對手,全城人在國王的帶領下,縞素出降。

  黃臺吉命朝鮮國王斷絕與大明的一切聯系,朝鮮國王不得不答應,只是,每逢崇禎生日,朝鮮國王都會通過商賈向崇禎獻上禮物。

  即便是在大廈將傾的崇禎十六年十一月,朝鮮國王的禮物依舊如期抵達。

  這樣的行為就很讓人感動了。

  云昭思忖良久之后,決定準許友邦倭國幕府大將軍德川家光進入朝鮮,去幫助岌岌可危的朝鮮王室,待天朝大軍平定天下之后,一定會恢復朝鮮舊土。

  現如今,朝鮮國王李倧的第四個兒子李思已經進入了玉山書院求學,希望他有朝一日學成之后,可以回到朝鮮,重整舊日山河。

  德川家光對于云昭發來的旨意很滿意,也同意進入朝鮮,只是,他要求天朝必須先解決他的軍備之后,他才能渡過海峽,正式在朝鮮的土地上與建州人爭鋒。

  云昭又準許德川家光用白銀與大明交易,準許倭國人購買大明除過軍隊正在使用的制式裝備以外的所有武器,更是大力向德川家光推薦了大明淘汰下來的數量眾多的紅夷大炮,希望他能大量的購買。

  德川家光很高興,一口氣購買了六百架紅夷大炮之后,云昭才發現事情好像不對,這些紅夷大炮到了倭國之后,就會被他們丟進煉鐵爐子煉成鐵錠…

  這就很丟人了,所以,藍田軍方,就不再單獨售賣紅夷大炮了,倭國,如果想要紅夷大炮,就必須購進配屬的火藥,與炮彈。

  如此一來,倭國人再想從大明得到足夠的鋼鐵,就只能花更大的代價。

  倭國的軍備一直湊不齊,所以德川家光也就一直沒有進軍朝鮮的意思,而朝鮮國王似乎也沒有邀請德川家光來朝鮮幫助他們的想法。

  朝鮮國王只是一個勁的給云昭上表,每一次言辭都狠謙卑,這一次居然開始用血書了。

  雖然不知道這是用誰的血寫成的表章,朝鮮使者說是國王刺血親自手書,云昭也必須相信,否則就是侮辱人。

  為此,云昭只好再次下旨意給建州攝政王多爾袞,命他不得傷害朝鮮皇室。

  這份旨意總共寫了兩份,一份派人送給了多爾袞,另一份在朝鮮使者的懇求下給了朝鮮皇帝,看樣子朝鮮國王的日子真的不好過。

  云昭身著大禮服,泥雕木塑一樣的坐在高高的丹樨之上,瞅著自己的臣子排著隊向他進獻賀表。

  張國柱的大禮服式樣也非常的復雜,看的出來,這個土鱉穿上這身衣服,抱著笏板想要目不斜視努力想要走出一條直線來。

  他走的一點都不直,兩次差點掉進邊上觀天的水鏡里。

  朱存極寬袍大袖,雙手平舉在將象牙笏板抱在胸口,口中不斷地發出指令,聲音洪亮,每一聲都像是從肺里發出來的。

  張國柱終于將賀表放在了一張紅漆木盤里,朝云昭彎腰施禮之后就要離開,就聽云昭道:“愛卿為我大明國相,有監督百官之責,不如就站在這里監督臣子的禮儀。”

  張國柱抬起頭平靜的看了云昭一眼,然后再次彎腰施禮道:“微臣遵旨!”

  說完話,就學著朱存極的模樣,將笏板抱在胸前目光炯炯的瞅著其余官員繼續進獻賀表。

  緊接著就是韓陵山邁著輕快地步伐走了上來,他好像從來拘謹這種感覺,雖然身上穿著式樣同樣復雜的大禮服,卻腳步輕盈,三兩步就上了丹樨,一整套禮儀行的行云流水,讓人挑不出絲毫瑕疵。

  不過,他也被云昭留了下來,站在丹樨的另一側,跟朱存極,張國柱一個模樣,他們腳邊上就是裝滿水的水鏡,只要一低頭就能看見自己好笑的模樣。

  不論是韓陵山,還是張國柱都狠清楚云昭的惡趣味,他們一點都不在乎,這套朝儀是他們想了很久,又參考了歷朝歷代皇朝禮儀的基礎上制定的。

  或許在云昭看來是可笑的,但是在百姓以及觀禮的人看來,這絕對是莊嚴肅穆的大場面。

  當錢少少,云楊,周國萍一行十人都被云昭留在丹樨上之后,云昭坐在椅子上的樣子就顯得沒有那么蠢了。

  一個團隊,總比一個人看起來要強大,熱鬧一些。

  冗長的獻禮儀式結束之后,云昭已經坐的口干舌燥。

  為了這一刻,他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有喝水,沒有進食,就是為了把這一場長達五個時辰的大禮儀堅持下來。

  當云昭感謝了最后上來獻禮的賢達之后,同樣站立了一天的朱存極這才調動丹田之氣大吼一聲“禮成!”

  云昭起身帶著一群人回到了人民宮。

  才離開了人們的視線,云昭就煩躁的扯掉了頭上的冠冕丟給了張國柱,他一邊走,一邊解開身上這套復雜的衣衫,且一邊走一邊丟。

  最后只剩下鞋子跟里衣,這才長舒一口氣,回頭看著那群環佩叮當亂響的部下道:“舒坦啊。”

  張國柱將冠冕小心的交給了內侍,甩著發麻的胳膊道:“以后就好了,這雖然是繁文縟節,卻是必須的,我們總要尊重一下逝去的同伴吧,如果沒有大禮,誰會認為我們干的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呢?”

  韓陵山道:“哪怕是強忍,我們也必須忍下來。”

  云楊學著云昭的樣子撕扯掉身上的衣衫,丟掉帽子露出自己的大光頭,隨便坐在地毯上對周國萍道:“你穿這一身看起來有些新娘子的意味,多少好看些,老子穿這一身衣衫,像是搶來的。”

  周國萍得意的扯扯自己身上的衣衫道:“主要是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隨著侍者端來了茶水點心,一群人頓時就沒了閑聊的想法,包括云昭自己也吃的狼吞虎咽。

  張國柱瞅瞅面前這些人吃東西的模樣,嘆口氣對云昭道:“以后不能這樣。”

  云昭咬一口點心吞下去瞅著張國柱道:“還是親近些好,我告訴你啊,一個人坐在那個位置上,實在是有些害怕。

  你看啊,丹樨上面就是青天,后面還有一個冒煙的巨鼎,我坐在巨鼎前邊,不像是一個皇帝,更像是你們精挑細選出來的犧牲!”

  云昭說著話還從周國萍手里接過一個蘋果,咬了一口繼續道:“人真的不能高高在上,天底下只剩下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就一定會胡思亂想。

  尤其是我這種手握生殺大權的人更不能胡思亂想,想的多了,好的事情都能從里面看出謀反來。

  我們這些人從小一起長大,這么些年就沒有真正分開過,還是不要把我一個人分出去。

  就目前來看,我們兄弟只是分工不同,沒有高低貴賤之分。“

  韓陵山淡淡的道:“這句話在這里說說就是了,別拿出去說。”

  張國柱道:“我很擔心你把這話說的次數多了,有人會認真。”

  云楊在邊上冷笑一聲道:“陛下可以把我們當兄弟對待,我們一定要把陛下當皇帝對待,誰要是僭越了,我第一個不答應。”

  云昭默默地啃咬著好吃的蘋果,一句話都不說了。

  就像張國柱,韓陵山,云楊說的那樣,自己已經成皇帝了,再說這種話顯得自己特別的偽善。

  原本想要召集兄弟姐妹們喝一杯熱鬧一下的,在目前這種局面下,好像不是一個好辦法。

  云昭堅決不肯居住在人民宮的,盡管這里第二進以后的殿堂就是自己的皇宮,他卻從來沒有在這里留宿過。

  云昭自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可惜,在政治家眼中,世界上就沒有真話,所有的真話隨著環境,時間的變化最后也會嬗變成謊言的。

  云昭覺得自己的以前擁有的山一樣高,海一樣深的友誼正在隨著自己上天變得越來越疏遠,這是一件很讓人覺得悲傷地事情。

  他想祭奠一下自己逝去的友誼,卻怎么都找不到一個安靜的地方。

  整個云氏大宅正披紅掛彩,燈火通明,兩個裝飾的像是天女下凡一般的美女正向他款款走來,明眸皓齒,高貴的讓人不敢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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