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星朝她走了過去,一步一步,步子很穩,很沉。
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消了音,所以即便是有腳步聲,也聽不見。
但是,因為聞文被蒙著眼睛看不見,其他的感官,倒是放大了。
她感受到了她的周圍,有呼吸聲。
“誰?是…是誰?”聞文的身子微微抖了抖,她坐在地上,身子連連往后退了幾步。
有種對未知的恐懼感。
到現在——聞文都不知道,究竟是誰抓了她!
慕夜星走過去,先是伸手解開了捆綁在她身上的繩子,然后再摘下了聞文眼睛上蒙著的黑色眼罩。
摘下眼罩的那一刻,她立刻睜開了眼睛,但是因為不太能適應這亮眼的燈光,她又趕緊閉上了眼睛,緩和了幾秒鐘后,再緩慢地,重新睜開了眼睛。
從她被抓到現在,她就沒有看見過任何的陽光,所以突然接觸到陽光,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但是,在看到眼前的這個人時,她的臉色,卻又微微變了變。
竟,竟然是慕…慕夜星。
聞文在看到她的時候,倒也突然笑了起來。
是啊!她早該想到是她的。
“慕姐。”聞文看著她,臉色極為平靜。
慕夜星站了起來,然后走到了那邊的沙發上坐下,輕輕側頭覷了她一眼。
那眼神,充滿了居高臨下,充滿了睥睨不屑。
看到她這樣的眼神,聞文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起來。
她討厭她這樣的眼神,那種…仿若自己是螻蟻一般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她。
慕夜星沒有說話,聞文也沉默著,像是在等待著,她主動問她。
過了好一會兒,慕夜星都一個字沒說,他甚至根本沒有再看她一眼,直接坐在沙發上,玩兒起了手機來。
她這樣的態度,反倒說將聞文給弄得有些迷茫了。
心里更是忍不住開始忐忑了起來,拿不準她的心思,不知道…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這時候,看到這樣的慕夜星,聞文也才陡然明白,其實跟在她身邊的這兩年多時間里,自己也未曾真的了解過她。
最后,還是她忍不住,也沉不住氣了。
她從地上站了起來,然后走到了慕夜星的面前,看著她,深吸口氣:“慕姐,你難道就沒有什么想問我的嗎?”
慕夜星這才懶懶地掀目覷了她一眼,唇角勾起淡淡的笑,不答反問:“你想我問你什么?”
聞文當即就蹙了蹙眉,繼續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我為什么要背叛你嗎?”
她還就不信了,這個問題,她會不想知道!
若是真的不想知道,那她抓自己來這里做什么?
慕夜星神色慵懶地把玩著自己的手指,唇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已經知道的事,也就不需要多此一舉再問你了。”
聞文怔了怔:“你…你知道?”
慕夜星把玩著手指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下來,她抬眸,定定地看著聞文。
她的眼神,是那樣的冰冷,那樣的令人膽寒。
聞文是第一次,看見慕夜星竟流露出了這樣可怕恐怖的眼神,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一個冷顫,嘴皮子都跟著顫抖了下。
慕夜星細長輕佻的狐貍眼微微瞇起,從鼻腔里發出一聲冷笑:“既然看到我現在完好無損地站在這里,你就應該明白,收買你的那個神秘人,她的計劃已經失敗了!既然如此——那么你的那些心思,我自然也已經一清二楚了。”
聞文的身子微微一僵。
對于她的話,她無法辯解。
“是!我是喜歡莫影帝!一直…一直都喜歡。”她咬了咬牙,索性直接破罐破摔了。
從她背叛慕夜星,被那個神秘人收買的那一刻,她和慕夜星之間…就再也回不到以前了。
她也絕不可能再留自己在身邊。
“你喜歡莫臻揚,你想要進娛樂圈,想要和莫臻揚一個娛樂公司,想要當他的師妹,這些…你為什么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我?”慕夜星看著她,臉色沉靜得有些可怕。
聞文緊抿起了唇瓣,在心里不停給自己加油打氣,然后再理直氣壯地反駁著慕夜星:“我喜歡莫影帝,這件事我怎么敢告訴你?!以前的你,有多喜歡他,我全都看在眼里!雖然現在,你已經有了男朋友,未婚夫!可我卻從來都不清楚,你現在對莫影帝,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思。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怎么可能告訴你,我喜歡他?!畢竟——”
說到這兒,聞文倒是突然冷笑了一聲,然后語氣略帶嘲諷地說道:“以前,你是怎么欺負和打壓那些喜歡莫影帝的人,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小助理,我怎么敢與您…相抗衡啊?您可是一只手,就能把我這只螞蟻給捏死的人。”
‘砰——’慕夜星重重地拍了下茶幾,冰冷陰戾的眸光直直朝著她掃射了過去,厲聲道:
“既然知道我不好惹,你還敢來招惹我?!聞文,我該說你膽子大呢?還是該說你喜歡自尋死路呢?”
聞文的身子猛然一抖,她有些驚恐地看著慕夜星,似乎是被她給嚇到了。
“我…我,我沒有,我只是…那個人她…她說了,只讓我監視著你,然后定期向她匯報你的情況就行了!沒有讓我做什么傷害你的事,我也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你的事。”聞文連連搖頭,趕緊出聲解釋道。
這時她也才真正感覺到,她是真的把慕夜星給惹怒了。
慕夜星聽到她的話,真是忍不住連連輕哂著,然后看著她:
“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呵——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然后把我的一切行蹤告訴她,這還叫沒做過對不起我的事?照你這么說,如果她密切掌握了我的行蹤,知道我接下來要去哪里,然后提前設伏,想取我性命,在你看來…你也并沒有做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反正事情又不是你做的…對吧?”
聞文的臉微微一白。
她…她當時真的沒想這么多啊!
她連連搖頭,辯解道:“不!我沒有這樣做!而且,而且她告訴我,她只是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而已,沒有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