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存著敬畏，那就存在鬼神領域，你若對神靈沒有半點敬畏之心，那么在你活著的時候，除了王法，便再沒有任何東西能約束你！”因為楊若晴自己在鬼神領域這塊的概念也是彈性很大，所以她只能給陳半仙一個模糊不清的答復。
“但是，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你供奉的這個牌位神相，卻是實實在在的裝神弄鬼，你承認，還是不承認？”
楊若晴指著身后那個神相，喝問陳半仙。
陳半仙滿眼的茫然，甚至還有些失魂落魄，估計他想要在楊若晴這里聽到的，是一個肯定的答復。
那樣，他的人生就有了無窮的動力了。
可是，他又害怕楊若晴給出一個肯定的答復，因為他這十幾年里，一直以神靈為幌子，幫自己斂財。
而且作為供奉神靈的人，他自己一點兒都不修德行，吃喝嫖賭抽，樣樣不落下！
“好了，第二個問題來了，認真聽題。”楊若晴清了清嗓子。
“你和謝大夫之外，是否還有同伙？又或者，你們上面是不是還有人指使？”
關于這件事，是楊若晴一直存疑的，她強烈懷疑孫氏，何母，何蓮兒她們仨的情況，很可能跟迎江寺的忘塵和尚有關系。
因為今天才剛從那里回來，就出了這樣的事，請來的大夫，一點兒作為都沒有，直接就把這事兒往鬼神那塊領。
而且還推薦了陳半仙。
如果陳半仙真的是個有修為的高人，那么楊若晴肯定愿意請他過去幫忙瞧瞧的，可是陳半仙明顯是一個江湖騙子。
所以楊若晴和駱風棠才臨時改變主意，打算以陳半仙為突破口，看能不能審出這件事的內幕。
只有掌握了內幕，事情才能從根源上獲得解決，而不是去其他地方找江湖騙子。
況且，小安那邊也已經去別的醫館繼續請大夫治療了，并沒有耽誤。
“又不說是吧？找打！”楊若晴眼見那陳半仙又開始遲疑糾結，矛盾抗拒這個問題了，于是揮舞手里的鞭子。
一鞭子抽出去。
那個大徒弟下意識抬起雙手護住腦袋。
陳半仙自己也是滿臉驚恐，做出護腦袋的姿勢。
然而，慘叫聲卻在他們倆身邊響起，鞭子落到了小徒弟的身上。
小徒弟被抽得嗷嗷叫，身體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先前看到大徒弟被打得就剩一口氣，陳半仙并沒有太多的反應，頂多就是唇亡齒寒，很憤怒而已。
但是此刻看到小徒弟被抽，陳半仙的反應則不一樣了。
那是非常的焦急，心疼，擔憂，甚至還撲過去抱住了小徒弟的肩膀，用自己的后背來為小徒弟擋鞭子。
這倒讓楊若晴有點意外了，想不到這個陳半仙也有在乎的人啊？
看來這個小徒弟是陳半仙的軟肋咯？難道，小徒弟是他的兒子？可是，他們倆的模樣卻是一點兒都不像啊！
陳半仙長得很丑，大平頭已經禿頂了，方正臉，獨眼龍，塌鼻子，厚嘴唇外翻，露出大黃牙。
怎么看怎么像個野豬成精的樣子。
可是小徒弟卻是眉清目秀，十五六歲的樣子，白白凈凈，唇紅齒白。
不過現在哪哪都紅了，被打的，被嚇的，可即使如此，那小徒弟跟陳半仙在一起，就像一只野豬摟著一棵大白菜！
好，既然發現了陳半仙的軟肋，那楊若晴可就要卑鄙一把，使勁兒攻破這個突破口了！
退一萬步講，她也不算卑鄙，因為面對的對象是陳半仙師徒這種利用別人家遭難，然后斂財的壞人，所以她不僅不卑鄙，相反還是在為民除害呢！
這一鞭子一鞭子甩的，可真叫一個過癮啊！
終于，陳半仙扛不住了，哭著跟楊若晴這求饒：“不要再打了，打壞了就沒了！我說，我什么都說！”
“早點這么爽快不就完了嘛！”楊若晴這才收了鞭子，習慣性的想要在發完威之后再喝一口茶來潤潤嗓子，結果沒茶，這讓她的眉頭又皺起來了。
看到楊若晴皺眉，那陳半仙打了個激靈，趕緊老老實實交代道：“我們這伙人除了我還有另外四個，我，謝大夫，張媒婆和她妹妹張穩婆，還有個走街串巷的胡貨郎。”
“我們四個人都有自己的差事，平日里互不相干，哪怕走在大街上也假裝不認得。”
“我和謝大夫關系私底下還不錯，一起喝過幾回花酒…”
半仙？媒婆，穩婆，貨郎，大夫…
楊若晴在心里仔細琢磨這五個人的職業，看似非常尋常的職業，都是老百姓吃飯穿衣，結婚生子所必不可少的職業，跟衣食住行息息相關。
可是，仔細一琢磨吧，又覺得這五個人的五種職業搭配在一塊兒，相輔相成，互為守望，卻又形成一個完美的產業鏈閉環！
至于是什么產業鏈？
那可就多了去了！
比如說這次，孫氏她們突然病倒，先是找到謝大夫，謝大夫再推薦給陳半仙，如果楊若晴他們過來恭敬的跟陳半仙這里討尋法子，是不是陳半仙在很賺了他們一筆后，會給事情留一個尾巴，然后再順理成章的推薦給后面的幾人？
所以通常一個顧客家出了事，要先后被這五個人輪番盤剝一圈。
一般的人家，比如先前那對帶孩子的夫妻，那樣的家境若是被這樣一番連環盤剝下來，不得傾家蕩產？家破人亡啊？
所以到了陳半仙這里，他會搞個預約，預約費就很高，可能這是一種篩選的手段，將那些哭哭啼啼的窮人和普通老百姓給篩選掉，留下的能進入這個閉環產業鏈的顧客，身上都是有二兩肉，可以使勁兒薅一大把羊毛的肥羊！
雖然楊若晴還不能具體猜出他們五人進行過什么樣的合作，但僅僅只是如此推演一番，就足夠讓楊若晴頭皮發涼，汗毛倒立了！
魔鬼，魔鬼，這五人真的是活生生的魔鬼！
“說具體點，你們到底是怎么合作的！膽敢隱瞞，我現在就把你剝皮抽筋！”楊若晴繼續給陳半仙施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