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營地里十分安靜。
蘇培盛一邊磨著墨一邊支著耳朵留意四爺的動靜。
自從和諸位皇子分開,回到營帳里,四爺的臉色就不太好。
聽到外面的更聲,蘇培盛忍不住再次提醒:“主子,已經子時了,該歇息了。明兒個您還得去萬歲爺身邊當值呢。要是沒精神,皇上會擔心您的。”
四爺沒表態,只冷聲問了一句:“行宮那邊什么情形了?”
蘇培盛連忙躬身:“先前侍衛來報說福晉睡不著,在行宮后園里和六格格說話。只是不知到底說的是什么,他們也不敢離的太近。”
“啪嚓!”
上好的湖筆應聲斷成兩截。
都這么晚了,那蠢兔子竟然還沒睡?
不好好睡覺怎么調養身體?
蘇培盛只覺膝蓋一軟,身子已矮了三分:“奴才無能,奴才這就出去問問,看有沒有新的消息傳過來。”
“滾出去。”少年臉色不豫,聲音冰冷。
蘇培盛連滾帶爬出了帳篷,揪住侍衛低聲問:“行宮那邊又來人嗎?”
話音剛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蘇培盛一瞧,正是行宮那邊來的。登時使勁一拍大腿迎上去:“哎呦喂,可算來了!什么情形了,快說!”
蘇培盛緊張兮兮地盯著侍衛,唯恐他說出些會讓四爺更加不高興的話來。
“福…福晉…”侍衛喘了口粗氣:“回屋去歇息了,但福晉回屋之后,燭火一直沒熄滅。我們都不敢靠太近,實在不知道福晉到底睡沒睡。”
“你們是想氣死四爺呀!讓你們隨時注意著福晉的動靜,你們到底還不能辦差了?”蘇培盛來回踱了兩步,轉轉眼珠子,低聲又問:“藍嬤嬤和青兒緋兒,是在福晉屋里,還是都出去了?”
“青兒緋兒都出去了,藍嬤嬤一直留在屋里,沒見出來。”
蘇培盛扶額,福晉鐵定沒睡。
不敢隱瞞,再回屋的時候,蘇培盛只好實話實說。
桌案后面容冷峻的少年皺眉:“太醫院徐太醫,此次是否隨行?”
“跟來了。”蘇培盛垂著首。
“讓他配些安神香,味道要清淡,用料務必小心。若這香有一丁點不妥,他兄弟的差使就罷了。”
看蘇培盛沒動作,少年冷哼一聲:“現在就去。”
說罷已起身,取過披風自己系上就要出門。
“主子,已經子時了,您這是…”
“十四弟一直想要只狐貍,那東西活泛的很,白天不易捉。只能晚上出去碰碰運氣了。”他說著已經拿起弓箭朝外走。
蘇培盛連忙跟上,才走了兩步就被少年低聲呵斥:“你在營地留守,不必跟來。”
點了兩個心腹侍衛隨行,冷峻少年很快就騎馬出了營地。
一出營地,兩個侍衛心里就犯嘀咕:
四爺竟然對十四阿哥這么好?
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給十四阿哥抓狐貍?
只是…
四爺走的方向,怎么看都不是狐貍有可能出沒的地方呀。
抓狐貍該去深山,再怎么著也得去樹林,四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