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嫻在行宮里總睡不著。
總覺得床很硬,床褥不夠軟,錦被也不是她熟悉的味道,身邊也沒有她前世今生最熟悉的胸膛。
裝睡讓藍嬤嬤下去歇息后,翻來覆去很多次,還是披著衣裳坐起來。
隨手找了本書,也沒看書名,隨意打開一頁用鎮紙壓著。
研磨,鋪紙,抄書!
這是她最做不來的事了,抄著抄著肯定會困的!
兩刻鐘后,楚嫻腦袋點了幾點,手里的毛筆已經攥不穩,下一瞬就趴到了桌案上。
這法子果然很管用,抄著抄著就趴桌子上睡著了。
小七剛想叫醒她,讓她去床上好好睡覺,忽然伸出半透明的虛擬手掌捂住了嘴巴。
門外有人 四爺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瞧見隨門風跳了兩跳,明暗交替的光影里,只著中衣,披著外衫,頭發軟成一團的小女人正趴在桌案上。
耐著性子輕輕帶上門,他一步步走到桌案前,抽出被她押了一角的宣紙,眉頭就皺了起來。
寫的這是什么鬼畫符?
將宣紙隨手放到一旁,把她身上的外衫扔到一旁,將人攔腰抱起。
“嗯…嗯?”懷里的人睡得不是特別熟,被抱起后迷迷糊糊蹭了蹭,睜開了一條眼縫。
模模糊糊看到個極其熟悉的人影,她在他懷里胡亂又蹭了蹭,低聲咕噥了一句四爺根本聽不懂的話。
“話都不會說了?”少年不悅,把她放到床上,然后起身,站在床榻旁邊一粒粒解扣子。
三秒后 楚嫻猛地坐起來,瞇著眼縫皺著眉頭看著床尾層層疊疊的紗帳,含含糊糊出聲:“四爺來了?”
沒意識到自己說出了聲,但這話是問小七的。
早在發現四爺的那一瞬,小七就已十分乖覺主動的進了靜默空間,秉持著非禮勿視的準則。
發覺小七根本沒出聲搭理,楚嫻有些失望:“原來沒有。”
如果四爺真的來了,小七怎么會不提醒她!
沒提醒,四爺沒來,是她做夢。
此刻四爺就站在床頭稍外的位置解扣子。
楚嫻盯著床尾的窗幔瞇著眼縫歪著腦袋想了想:“又做夢了。”
咕噥了一句,又迷迷糊糊躺下。
四爺哭笑不得。
這只蠢兔子,屋里多了個大活人都不知道?
少年有些無奈,剛才還是他抱到床上的呢,一轉眼就忘了。
要不是做了他的福晉,就這心大的蠢兔子,還不得讓外面那些人生吞活剝了?
也幸虧他手下的奴才都調教的安分守己,能護著她。
小福晉太蠢太傻了,看來得對下面的奴才們要求在嚴格一些,不然只怕看不住她。
皇阿瑪當年到底是怎么選中她的?
少年將錦袍隨手往衣架上一扔,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脖間揪著中衣第一顆扣子左右拽了拽,俊眉微瞇。
欠收拾的蠢兔子,該讓她好好長長記性。
他在她身側躺下,手臂虛空抬起,剛想把她拽到懷里狠狠收拾一頓呢,那仰躺著的小女人忽然翻了個身鉆了過來。
香甜的氣息猛地侵襲過來,席卷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