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塵埃落定。
人皇收斂玄黃帝氣,讓其在頭頂匯聚成一座華蓋,看著眼前那睜大雙眼的戰體,輕聲道:“你敗了。”
“我敗了,”大巫祭聲音低微如蚊音,“但是你···也不會長久······”
一語畢,身軀散化成灰霧隨風而出。
南疆大巫祭,隕。
“人皇。”
牧蒼生和閻羅天子上前拜見。
牧蒼生道:“恭喜人皇覺醒第八道元靈,距離九皇合一之期不遠矣。”
“太早了,”人皇卻是搖頭道,“濁煞池下的大地母根玄黃氣,孤本打算用來喚醒初代人皇的,但是時勢變化不由孤所主,終究還是未能用在喚醒初代人皇上。”
饒是人皇,都未曾算到戰體會被道境以下的人所擊破,甚至還面對生死之機。當初太上道主那一劍,可算是徹底打亂了人皇的計劃。
“人皇,太上道主在東州尋上秦廣王等人,說是要和我等結盟,您看如何回應他?”閻羅天子上前道。
“太上道主,此人向道之心極堅,只要對成道有利之事,他皆可為之。他若提出結盟,那便是因為對方的實力發展到他自感難以應付的地步。”人皇道。
“人皇的意思是······”
牧蒼生面露深思之色,“清羽在東瀛一行后,實力已是連太上道主都不敢正面應對了嗎?”
“無論是與不是,孤都不會與其結盟。太上道主與天道合真,若是叫他勝了,便是讓其登臨道境,讓世間多出以為道境的天道代言人,屆時,人道龍脈唯有被打散一個下場。”人皇斷言道。
他從未忘記如今的人道和天道相悖,要是人神之限被破開還好,以九皇合一的底蘊可立地晉升道境,但是要是太上道主最終破了劫······
身為道境,且有天道加持,便是擁有比擬道境之力的人道龍脈,也無法與其抗衡。
屆時,便是龍脈被毀,環境更易,世間再回那萬類霜天競自由的原始時代。
到那時,可沒有九位人皇犧牲自己塑造龍脈了。便是有,太上道主也可再次將龍脈打散。
“那我等該如何行事?”牧蒼生問道。
“暫時先做出和北周對抗之態,尋到讓初代人皇蘇醒的時機。初代人皇有方法解決清羽和天道的問題。”人皇道。
“是何方法?”
“絕地天通,斷了天道對世間的干涉,也絕了道境的機緣。屆時,我等只需斬了清羽等人便可。”人皇之眼中閃過果決之色。
北周,神都。
一個著勁裝,背大弓的男子看著手中碎裂的命牌,面露悵然之色,“大巫祭,到底還是去了。”
后淮低聲喃念,目光中難掩悲意。
這命牌上附著大巫祭一絲分裂出來的元神,命牌碎則人亡,絕無意外。此時,大巫祭該是已經敗亡,消失于天地之間了。
想及此處,后淮緊了緊身上的大弓,露出決意之色。
大巫祭其實早就對大乾眾人的遲鈍反應感到奇怪,就算有東瀛壓境,也不該數月不顧人皇安危才是。
計劃進行得太順利,大乾眾人的反應太詭異,這讓人老成精的大巫祭想到一個道理——“事出反常必有妖”。
所以,他雖然未曾察覺人皇的布置,卻也提前埋下了一個后手。
后淮至今還記得那一日大巫祭對他所說的話語——
“將南疆至寶叛天弓、奪日箭獻給北周,換來日后北周對南疆的留手。此事并不算難事,以清羽道君的氣量,當能允之。
若是將那秘法一并獻上,甚至還能獲取道君的支持,給南疆埋下崛起的種子。”
依大巫祭之言,南疆在人皇麾下,終究少不了犧牲的命運,以清羽對敵的狠辣,怕是那些南疆戰士都無法撐到戰爭結束,就已悉數陣亡了。
既然如此,那便以重寶換取清羽的留手。這樣一來,不管日后雙方勝敗如何,南疆皆能幸存。
‘并且,清羽道君麾下的劍姬本就是我南疆中人,若是允諾拜劍姬為巫王,再獻上那針對人皇的秘法,可讓南疆有再度崛起之機。’
后淮心中想著大巫祭的囑咐,毅然踏出腳步,向著神都中心的皇城前去。
一個時辰后。
皇城大明殿中。
周皇親自接見后淮,接過后淮呈上的獸皮。
“三王弒皇箭?”周皇饒有興趣地看著手上的獸皮,道,“這便是你南疆研究出的殺皇法門?”
“不錯。”
后淮道:“先祖刑烈氏敗于九代人皇之手,刑烈氏族的族民亦是遭到放逐。刑烈氏之弟,也是當世我族的大巫祭,便一心研究克制人皇一脈的法門,前后花費百年心血,研究出三王弒皇箭的法門。
此箭以三位異族王者之遺骨所鑄,我族曾有三任巫王甘愿現出遺骨,鑄就出一支三王弒皇箭,那一箭,射殺中原第一個王朝的初祖,讓其國祚少說斷了百年。”
“而那支三王弒皇箭的王者遺骨,唯有一具乃是至強者遺留,其余兩具皆是通神境。
據大巫祭所言,清羽道君曾擊殺金狼汗庭之汗王,我南疆之巫王,以及東瀛之三貴子,若是以這三國王者之遺骸鑄就三王弒皇箭,便是身具先祖刑烈氏的人皇,也會被此箭破除戰體,遭受重創。”
“第一個王朝的初祖,夏啟嗎?”周皇的興趣愈重。
夏啟曾是九天之一,清羽曾在真武帝君的記憶中見過此人。
此人修習天子武學,一身實力不弱于真武帝君,乃是妥妥的巔峰至強者,雖不至極道,但在那龍脈之力的加持下,戰力實為恐怖。
這三王弒皇箭可殺夏啟,便是充分說明了其對龍脈之力的克制。
而那支三王弒皇箭,是絕對不如以三國王者遺骨所鑄的弒皇之箭的。
‘并且······’
‘若是以天叢云劍為基鑄造三王弒皇箭,那威力想來還會有所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