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你竟然破封了!”
大巫祭那龐大的戰軀發出金屬撞擊般的響聲,那是他的筋骨在收緊,他的身軀因為心中的憤怒而繃緊。
“老夫做了無數布置,預料到了各種情況,卻是唯獨沒有想到,是你自己突破了封印。”
此時大巫祭要是還不知發生了什么,那也未免太小看他八百多年的年歲了。
“從一開始,你被老夫擒下便是個陷阱吧?目的,便是為了借助南疆的濁煞池療傷,且脫離其他人的視線。”
“不錯,”人皇頷首道,“地煞之氣瞞得過他人,瞞不過孤。你那彌神翁的化身隱藏得雖好,但只要附帶一絲地煞之氣,都能被孤所察覺。
從一開始,你的隱瞞便沒有作用。”
他負手而立,氣度從容,氣機也是恢復至全盛狀態,“不過若非是孤等當初在南疆早有布置,也不會定下此計。并且,你當時若是不顧戰體非要殺孤,孤也全無還手之力。”
刑烈氏戰體都是九代人皇埋在南疆地脈中的,再多點其他布置,也是應有之事。
那濁煞池中,說不得就有人皇布下的后手。
不過,此計頗為兇險,若是大巫祭不顧戰體,人皇的算計就將完全落空,連靈識也會被滅殺。若非當時情況實屬萬不得已,人皇等人也不會行如此險計。
也好在大巫祭看重刑烈氏戰體的程度超乎預料,才會讓計劃如此順利的進行。
“濁煞池下蘊含大地母根玄黃氣,所以這池子才會這么多年一直聚引地煞之氣,未曾有枯竭之時。孤吸收了玄黃氣,不僅實力恢復舊觀,便是二代人皇的靈識也已蘇醒。大巫祭······”
人皇眼神溫潤,投注在大巫祭身上,“南疆當初也是孤等統治之子民,只是因為刑烈氏的叛亂才會被驅逐至南疆。今日孤可以向你允諾,你等南疆子民重歸孤之轄下,孤可一視同仁,對待其與對待中原子民一般無二。
降服于孤,孤亦可放你一命,如何?”
在人皇的時代,南疆和中原不分彼此,而對于如今人道意志化身的人皇來說,南疆和中原兩方子民更是毫無區別。
是以人皇并未對大巫祭動殺機,而是打著讓其降服的想法,試圖兵不血刃地拿下南疆。
而對于這個提議,大巫祭的回答是——
“你想得美!”大巫祭厲聲喝道,“因為叛亂而被驅逐,老夫看是為了布計埋下后手,讓我等南疆子民成為封印在地脈內的先祖戰體的看守者吧。
當年你等未曾接應我族,而是選擇驅逐,如今卻想著讓我族成為你等的馬前卒,休想!”
大巫祭不是三歲孩童,他是活了八百多年的老人。
滄桑歲月,大巫祭見過了無數爾虞我詐,對于人皇所謂提議,他是不吝于以最大惡意去揣度的。
現在大乾可謂是風雨飄搖,東州因為東瀛之亂,百姓死傷近八成,并且此時東州之地還有過半乃是一片澤國,根本無法住人。
濟州那邊仁義王和欲界勾勾搭搭,明顯不愿服從大乾宣召,便是當初和東瀛的戰爭,濟州也未曾參與。
如今的大乾,治下怕是只有中州還在掌控之內了。
因此,大乾現在需要一批生力軍的加入,也就是俗稱的······
“炮灰”。
盡管人皇并未言明是炮灰,但是大巫祭直接認定他就是想拿南疆子民當炮灰。
“孤不會這般對待孤的子民。”人皇搖頭否認道。
“你可能對南疆和中原雙方的子民無差別,但是這并不阻礙你將他們推入火海的現實,”大巫祭道,“大乾已是無法挽回,即便你等最后勝了,大乾現在的百姓也可能死去大半部分。
你說會對雙方子民一視同仁,這一點老夫姑且信之,因為對你來說,雙方子民都是用來對付北周的工具。”
“不鏟除清羽和北周,災難就不會斷絕。”人皇淡淡回道。
推動大劫的九天中人現在死的死,降的降,除卻不知所蹤的朱天,以及生死未定的刀神,其余活著的九天成員皆在清羽麾下。
便是清羽本身,也身兼兩位九天成員的身份。
對于這些大劫的推動者,人皇心中只有一念,那便是殺。
清羽需死,其余九天成員也不能活。而這些剩余的九天成員,皆是北周的高層,如此情況,人皇怎容得下北周。
“看來,你是不肯降了。”
人皇徐徐探掌,玄黃帝氣凝聚成神龍之形,在其掌上呼嘯亂舞,“可惜了,你本該為孤更好地牧守南疆的。”
“為南疆,老夫可降,但想及降后便會讓南疆子民陷入和北周的戰爭之中,以尸骨為你等鋪平前進的道路,老夫卻是不想降。也不能降。”大巫祭的戰體上煞氣充盈,顯是做好了與人皇搏殺的準備。
“殺了你之后,南疆依然會投入孤的麾下。”
玄黃神龍見風即長,八條神龍的龍軀瞬間便是充塞天空,那矯健而神圣的身姿,令得遠方見到此景的南疆子民敬畏不已。
“未來如何,和戰死的老夫無關。老夫隱忍一生,臨老卻是想搏一搏,效仿先祖和人皇戰一場,這也算是不枉老夫修煉「戰天魔經」了。”
大巫祭搖頭,戰意更甚,極盡升華自身煞氣,身形再度拔高,恍如一個小巨人一般。
“戰!”
濁煞之氣凝聚成于拳鋒,大巫祭大喝一聲,向人皇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