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也是說到做到,說會管李家的事情,跟李至誠告別之后就直接找到了駐軍首領,西北大將軍徐彪。
說起這徐彪來也是個很有意思的人。
他自小家貧,后來災年父母兄弟都死了,就剩他一個孤家寡人。
他無牽無掛,就在街面上混著,反正饑一頓飽一頓的就那么活著。
后頭安寧跟著太祖起義,正好收復了徐彪所在的那個地方,安寧進了城之后梳洗一番就在街上走走。
她上街肯定不會穿著盔甲什么的,就是穿著一般的女裝。
她又正好碰上了徐彪,徐彪當時正餓的不行,看安寧像個外地人,就偷了她的錢包。
安寧追了幾條街才算是把徐彪給抓住。
徐彪自小力氣大,后頭還跟著人學過些精淺的武藝,他自認為是很厲害的,被安寧抓住之后根本不害怕,甚至還威脅安寧。
后還頭安寧一通的收拾,直接就把他給打服了。
這人也是很佩服強者的,只要比他強,甭管你是男人還是女人他都服。
當時,徐彪就跪在地上喊起姑奶奶來。
安寧隨口說了一句沒這么大的孩子,這家伙跟鼻了上臉,非得拜安寧為義母。
安寧沒理他,可這孩子厚著臉皮賴上了,總歸是一直跟著安寧,后來安寧和忠勇侯去打仗,他也跟著牽馬墜蹬什么的。
安寧也看出來這孩子本性不壞,只是從小沒人管教,也可憐他身世,索性就真辦了酒席,很是熱熱鬧鬧的收他為義子。
收了義子,安寧可不會不管。
她把徐彪帶在身邊教導,教他武藝,教他兵法謀略,真要說起來,安寧在這個義子身上付出的心血比親子都要多。
徐彪這人也是孝順的,前些年忠勇侯府給安寧辦喪事,徐彪聽說了就非得回去拜祭義母,只是他是西北將軍,無詔不能入京,他一氣之下就要卸甲歸田,后頭還是唐定國親自去信才算是勸住了他。
這會兒安寧就站在將軍府外頭,看著將軍府的大門出神。
她等了好一會兒才過去敲門。
門房開了門,看到安寧的時候愣了一下:“這位夫人,您有何事?”
安寧遞過一封信:“交給你家將軍,就說是京城那邊捎來的。”
門房一聽是京城來信,還以為是忠勇侯府或者忠義侯府那邊有事,立刻接了信急急忙忙的叫人送到書房交給徐彪。
徐彪那邊正想著義母的祭日快到了,他得想個法子回京城祭拜一下,正琢磨著事呢,小廝在外頭說京城來信了。
他趕緊讓人拿進來。
等打開信一看到熟悉的字亦,徐彪這么大的人了也忍不住掉下淚來。
他看完信什么都顧不得,拿著信就往外跑。
滿府的下人都嚇壞了,還真以為京城那邊出了什么事呢。
徐彪跑到門口,看到安寧的時候,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娘哎,你讓兒子好想啊。”
安寧頓時哭笑不得。
這徐彪長的人高馬大,又是一臉的橫肉,看起來極為兇悍,可現在這么兇悍的主哭的跟個孩子似的,也真是沒誰了。
“行了。”
安寧抬腿就往里走:“那么大的人了還哭,也不嫌丟人,以后出去甭說是我兒子。”
徐彪趕緊擦了眼淚:“兒子不哭了,兒子真不哭了,娘,你是不是在那邊擔心兒子,這才還陽想見見兒子,還是有啥事囑咐兒子?娘,兒子不是不孝,您過世的時候兒子就想回去奔喪,就是那個狗皇帝訂了那么些規矩,什么無詔不能回京,奶奶的…”
安寧氣的瞪了一眼:“慎言。”
徐彪立刻就安靜下來。
安寧進了書房,等徐彪進來,讓他關了門:“我沒死,什么還陽不還陽的。”
“沒死?”
徐彪瞪著倆銅鈴大眼上下打量安寧,他還是不信,過去又摸了摸安寧的手,真是熱乎乎的。
撲通一聲,徐彪就跪了下來,抱著安寧的腿大哭起來:“娘,您沒事,您沒死簡直太好了,兒子還是有娘疼的,兒子還有娘…”
安寧嘆了一聲,看著這么大的人哭的跟狗似的也是不忍心。
她彎腰扶起徐彪來:“得,你趕緊起來說話,要不然我可走了。”
徐彪趕緊起身。
他恭恭敬敬的扶安寧坐下,臉上帶著大大的笑:“娘,去年我媳婦終于給我生了個閨女,要不,我讓她把您孫女給抱過來您瞧瞧。”
“我不看了。”
安寧冷著臉說了一句:“我如今不能看的,只怕給你家閨女帶來災禍。”
“這是啥話。”徐彪不樂意了:“您是孩子的奶奶,咋就不能看了。”
安寧一擺斷他的話:“傻小子,正是因為我是你娘,是她奶,我才得更疼著她些,你知道我前些年為什么裝死嗎?”
徐彪搖頭表示不知道。
安寧指指天上:“上邊有人算計我,非得讓我死,我不敢不從啊,這些年我隱姓埋名的一直窩著,如今終于有了些道行,再加上為了救沛兒才出來的。”
“沛兒?”徐彪皺眉:“沛兒怎么了?”
安寧小聲的把唐沛落水險死的事情跟徐彪說了:“雖然你弟弟沒查出什么證據來,不過我想著這事一定是宋氏和張氏那婆媳倆干的,我過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往后那倆人求你辦事可莫要答理她們,那倆不是什么好鳥,你可別被她們連累了。”
徐彪氣的一拍桌子:“好,好一對毒婦,竟然敢算計咱家的孩子,若我有一日能進京,一定過去狠狠的揍她們一頓。”
可別跟徐彪說什么不以打女人之類的話。
這家伙根本沒這樣的想法。
他就是個混不吝的,惹急了他誰都敢打,除了對安寧夫妻還服氣之外,基本上也沒人鎮得住他。
“離她們遠點。”
安寧又警告了徐彪一句。
同時,安寧又把李氏一族被發配到西北的事情說了一遍:“那到底是沛兒的外祖家,你能照顧就照顧一些,別讓他們受委屈,也別讓人折辱他們。”
徐彪點頭:“兒子知道,這事就是娘不說兒子也得照顧。”
說完了要緊事,徐彪就要叫人給安寧打掃房間,打算把安寧奉養在將軍府。
安寧趕緊推辭:“你也別忙了,我呆不了幾日,趕明兒我還要帶沛兒四處走走,我可不在你這里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