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紅軍聞言雙眸一下子暗淡了下來,在心里腹誹道:這日子何時是個頭兒啊!
“打起精神來,日子該怎么過,還怎么過。”林希言捶著他的肩頭道。
“我到無所謂,就是瑟瑟天天泡在冷水中洗瓶子,那可是拿手術刀的手。現在…”何紅軍心疼地說道。
“你知足吧!多少拿著筆桿子的人扛起了鋤頭,在刨地球呢!”林希言看著他寬慰道。
這么一說何紅軍啥脾氣也沒有了,好歹待在城里,一家人在一起。
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各自回家。
每年春天是百花盛放的季節,進入5月的話依然有鮮花可以欣賞。
藍楹花盛花期滿樹紫藍色花朵,十分雅麗清秀。
忙碌了一個月的林希言終于回來了。
“我回來了。”林希言踏著夕陽走進了家門。
“爸爸!”小丹丹他們聞言從屋里沖了出來,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著他。
林希言換上拖鞋走了進去,“奶奶呢?”
他一走,就是一個月,他家枝枝萬一有個急診就沒人照看孩子了,所以林母從林場來專門照顧孩子們。
“在做飯呢!”小幺看著他笑著說道。
“媽媽呢?”林希言徑直朝廚房走去。
“還沒回來呢!不過看時間,快了。”小丹丹如小尾巴似的,追在后面道。
“需要我幫忙嗎?”林希言從門后拿過圍裙系在身上。
“在外面怪累的,你就別沾手了,差不多快好了。”林母回頭看著他說道。
“我不累,坐辦公室還累啊!”林希言簡單輕松地說道。
“你是能老實的坐在辦公室的。”林母可不相信他,恨不得沖在一線。
看著他的架勢,林母改口道,“就差蒸鱸魚了,你剝點兒蔥姜蒜好了。”
“嗯!”林希言從菜籃子里拿出蔥和蒜剝了起來,“家里還好嗎?”
“好!跟平時一樣,只不過兒媳婦是真忙。”林母看著笑著說道。
“沒辦法,現在單位就她撐著,別的醫院哪里還有醫生啊!一些剛畢業的,根本沒有任何行醫經驗的人頂上,真是他們敢看病,我可不敢坐下來。”林希言剝著蒜瓣兒道。
“真是這醫生治病救人,又不摻和政治,真不知道…”林母無奈地看著他說道。
“誰知道呢?”林希言抿了抿唇,看著她道,“誰也看不透,對于我和您兒媳婦能夠堅守崗位,做些實際的比喊喊口號強。”
“不說這個了。”林母看著他說道,“剝好了嗎?該蒸魚了。”
林希言將蔥姜蒜剝好了,洗干凈切了切放在腌制好的鱸魚上,蒸上了鍋。
“我回來了。”
花半枝的聲音從外面傳了進來。
“媽媽!”三個孩子轉身蹬蹬跑了出去。
“你們爸爸回來了吧!”花半枝看著三個沖過來的小家伙道。
“嗯嗯!”三人忙點點頭道。
“回來了,咱們蒸好了魚就開飯。”林希言走出來看著走過來的她道。
“坐,我們坐下說會兒話。”林希言指著八仙桌道,說著坐下來看著她說道,“看著新下來的文件沒有。”
“你指什么?天天這個精神,那個指示的,變化太快了。”花半枝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壺與茶杯給自己倒了半杯水,“你要嗎?”
“我不渴。”林希言朝她擺擺手道,“說最近的五七指示。”
“你說這個啊!”花半枝灌了口水,看著他道,“這被扣帽子的,城里裝不下了,又要下放到鄉下了。”微微搖頭道,“這個不歸我管。”
“我知道,你主抓業務。”林希言看著她問道,“我關心的是瑟瑟。”
“名單上沒有她,放心吧!”花半枝立馬說道,“你們呢?”
“還用說都走唄!”林希言看著她直接說道。
“那這下子家屬院要冷清了。”花半枝端著水杯又哆了一口。
“現在也沒大學了,也沒分配了。”林希言感慨唏噓道。
“這人手夠嗎?”花半枝關心地看著他問道。
“夠!這些年分配來的大學生都能頂門立柱了。”林希言稍顯安慰地說道。
“別聊了,洗洗手,咱們開飯吧!”林母出來看著他們說道。
“吃飯嘍!”三個孩子高興地朝廚房跑去。
知道林希言今兒要回來,林母使出渾身解數,做了一桌子好菜。
個個吃的小肚子鼓鼓的,飯后,林母看著孩子們描紅寫大字。
林希言與花半枝收拾飯桌,洗洗涮涮后,兩人坐在了走廊下納涼、消食。
“想什么呢?這么入迷。”林希言伸手在花半枝眼前晃晃。
“我想啊!現在外面這樣快整兩年了,光明也沒回來,應該是平安無事吧!他沒有影響到光明吧!”花半枝面色柔和地看著他說道。
“看咱們倆就知道嘍!光明肯定沒事。”林希言握著她手說道,“現在可以把心放到肚子里了。”
“也不知道他怎么樣了?”花半枝隨口問道,“你去京城打聽了沒?”
“小周和她在一年前已經離婚了。”林希言看著她直接說道。
“離婚了?”花半枝杏眼圓睜不敢相信地看著他說道。
“小周翻不了身,夏佩蘭甚至帶頭揭發他。”林希言將打聽來的告訴她道。
聽的花半枝瞠目結舌的,“果然最毒婦人心。”末了說了句,“活該!”
“沒有受不了打擊而…”花半枝眨眨眼看著他問道。
“沒有!”林希言看著她微微搖頭道,“小周沒有那么脆弱,只不過人比以前沉默了許多,人也老了很多,你現在絕對認不出他來。”
“你別告訴我你去見過他。”花半枝緊張地握著他的手道。
“沒有,不是故意的,是去探望樊書記的時候無意中撞見的。”林希言趕緊向她保證道。
“哼哼…這還差不多。”花半枝輕哼一聲道。
“還記仇啊?”林希言目光寵溺地看著她說道。
“我可是個小氣的女人。”花半枝雙眉輕揚毫不掩飾地說道,“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我最大的善意了,罵兩句活該,已經夠厚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