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南皇城外,獸人各大部落的酋長們站在白堡支援的弩炮旁,看著遠處炮火連天的城墻談笑風生。
一名獸人酋長看見攻勢兇猛的“偽軍”,不由得驚異道。
“這些洛南帝國的叛徒,還是有點實力嘛,怎么面對我們獸人大軍時,就直接開門投降了呢?”
“哼!”
另一名獸人酋長揮舞著手中的戰錘,豪邁的大聲咆哮道。
“那是因為我們獸人一族,是不可戰勝的!吼吼吼!”
眾酋長身后,獸人士兵聽見前方傳來的吼聲,也興奮得叫了起來。
酋長隊伍最前方,獸人大酋長——索德瑪爾·戰吼聽見這名張狂酋長的狂妄宣言,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畢竟,吹牛逼是勝利者的權力,而且這樣的宣言可以很好的鼓舞士氣,跟著一起發出興奮吼聲的士兵就是最好的證明。
當然,明智的獸人都知道,獸人一族輕松取勝的真正理由。
直接原因肯定是兵臨城下的獸人大軍,強得讓守城人感到絕望。
間接原因便多了。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王國聯盟的背叛,徹底擊垮了人類的心理防線,或許有人不怕戰死,但他們絕對怕毫無意義的戰死。
想了想,索德瑪爾·戰吼覺得白龍領主禁止屠殺的命令也是一大原因。
畢竟,大多數人都是怕死的,若是獸人像傳統一樣,所到之處雞犬不留,那么那些投降的城市極有可能會頑抗到底,就像草原上面臨絕境的孤狼一樣。
這樣一想,索德瑪爾·戰吼覺得自己理解了白龍領主發布不得屠殺平民的命令的原因。
果然,這等存在的智慧,不是目前的我能夠理解的,這位獸人大酋長陷入了沉思。
此時,現在它一旁的血斧氏族酋長——格諾什·血斧打斷了大酋長的思索。
“大酋長,你看!城樓上有一位真正的勇士,我希望能將他留給我!”
格諾什·血斧看著城墻上以一敵十的薩羅揚,興奮的舔了舔嘴唇,眼中射出嗜戰的精芒。
索德瑪爾·戰吼聞言抬起頭來看向城墻,在它們說話的功夫,投石機和弩炮便已經停止射擊,因為“偽軍”已經架起了云梯,攻上了城墻。
哪怕在遠處,索德瑪爾·戰吼還是能看見那道揮舞巨劍的身影,因為他一個人就擋住了一片城墻的“偽軍”。
敵人的人數不多,但全部悍不畏死,攻上城墻的“偽軍”遲遲沒能打開局面。
索德瑪爾·戰吼眼瞳微瞇。
“格諾什!他是你的了!”
格諾什·血斧聞言揮了揮手中的血色戰斧,渾身肌肉繃緊,微微顫抖,只等戰場的總指揮——索德瑪爾·戰吼一聲令下,它便會第一個沖上去。
索德瑪爾·戰吼看見格諾什·血斧的表現,心中滿意的點點頭,掌管獸人一族多年的他,自然看出了格諾什·血斧和白龍領主關系非淺。
但即便格諾什·血斧有這樣一個大靠山,在戰場上還是從來沒有違抗過自己的命令,哪怕戰場上的環境,時常讓格諾什·血斧忍不住渾身戰栗。
冷靜、勇敢、強壯!
而且還有靠山!
這樣一位優秀的年輕獸人,前途一片光明。
想到這里,索德瑪爾·戰吼不由得有些羨慕格諾什·血斧的好運。
此時,城墻上的“偽軍”已經開始出現大面積的傷亡,索德瑪爾·戰吼覺得時候到了。
“血斧氏族!斷齒氏族!頑石氏族!”
“在!”
被點名的三族酋長連忙出列,眼中射出嗜血的光芒,此時被叫出來,除了作為先鋒以外,沒別的事了。
“我命令你們!為偉大的獸人一族,和偉大的守護者,奪取洛南皇城城門!”
“是!”
三名酋長興奮的奔向自己氏族的隊伍,被選為大酋長選為先鋒,這本身就代表著被認可,這是一項多么大的榮譽啊。
格諾什·血斧翻身騎上自己的座狼,跑到血斧氏族的隊伍前列,高舉手中的戰斧。
“快!小崽子們!隨我一起沖鋒!”
噢噢噢!
響應者如云,格諾什·血斧一騎當先,向洛南皇城的城墻沖去,在他身后,血斧氏族的狼騎兵怕打坐下的座狼,緊緊的跟在自家酋長身后。
由于這次血斧氏族帶的全部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人數相對比較少,全部都騎著座狼,所以,血斧氏族將有步兵的其它兩個氏族甩在了身后。
沒過多久,血斧氏族距離城墻已經很近了,圍在城墻下的“偽軍”連忙讓出一條道路。
格諾什·血斧帶領氏族順著通道沖入人群,在城墻下翻身下狼,一手拿著戰斧,一手抓住云梯,手腳并用向城墻上前進。
聽見城墻上兵器的撞擊聲和狂熱的戰吼聲,離戰場原來越近的獸人們心跳加速,眼中升騰起火熱的戰意,攀爬云梯的動作又快了幾分。
格諾什·血斧一馬當先,率先跳上城墻,在格諾什跳上城墻的瞬間,一把巨劍帶著呼呼的風聲,向城垛上的血斧酋長的腿橫掃而來。
格諾什·血斧連忙用血色戰斧護住腿部,頓時感到斧頭上一股巨力傳來,擋住攻擊后,格諾什·血斧才有時間看向襲擊自己的對手。
正是皇城禁衛軍統領——薩羅揚伯爵!
格諾什·血斧盯上了勇猛的薩羅揚,薩羅揚伯爵也同樣盯上了這個高大靈活的獸人。
薩羅揚伯爵見一擊不中,立馬抽回巨劍,向血斧酋長腹部刺去。
而反應過來的格諾什·血斧立馬靈活的閃到了一旁的城垛上,并且居高臨下的一斧頭劈下。
薩羅揚伯爵只得向后拉開距離,格諾什·血斧接機跳下城垛,穩穩的落在城墻上。
此時,大量的血斧氏族獸人也爬上了城墻,立馬狂吼著加入戰團,揮舞著手中的重武器,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但這些獸人默契的繞過薩羅揚伯爵,將這個獵物留給自家酋長。
薩羅揚伯爵將巨劍舉在身前,雙手牢牢的握住劍柄,眼睛死死的盯著眼前的獸人,獸人身后背的那一面戰旗,讓薩羅揚伯爵知道他的對手是一名獸人酋長。
“來吧!你這個怪物!”
格諾什·血斧雙手握住戰斧,側身將戰斧舉在身側,劇烈跳動的心臟讓它感到渾身燥熱,在血管中奔涌的熱血,讓它想要撕碎自己的對手。
但是格諾什·血斧的眼睛卻異常的冷靜和清明,仿佛草原上捕獵前的狼。
終于,格諾什·血斧動了,它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高舉斧頭照著薩羅揚伯爵的腦袋劈下,斧刃劈開空氣,發出呼呼的響聲。
薩羅揚伯爵連忙扭身躲過戰斧。
戰斧劈在城墻上,在城墻上打出一個深深的缺口,崩裂的碎石四濺。
薩羅揚伯爵手中巨劍橫掃,劍刃同樣帶著嗚嗚的風聲,向血斧酋長腰間斬去。
若是被這一擊打實了,格諾什·血斧毫不懷疑自己會被攔腰斬斷。
但格諾什·血斧斧頭出擊時,便留有三分余力,它連忙收回戰斧架在腰間。
巨劍打在戰斧上,被穩穩的擋住。
格諾什·血斧欺身上前,一腳向薩羅揚伯爵腹部踹去。
薩羅揚伯爵曲腿后跳,躲過獸人的大腳。
隨后,兩人戰成了一團,格諾什·血斧在力量上更占優勢,略占上風,但薩羅揚伯爵也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將,總是恰到好處的避開獸人的攻擊,并且還抓住機會反擊。
格諾什·血斧一時半會兒,也拿這個最強帝國的禁軍統領沒辦法。
與兩位統領打得有來有回不同,城墻上的局勢幾乎是一邊倒,有了血斧氏族這樣可怕的敵人加入,城墻上的衛兵傷亡瞬間擴大。
當其它兩個獸人氏族趕上城墻時,城墻上幾乎被尸體鋪滿,僅有少部分守城士兵背靠角落,還在血斧獸人的猛攻下負隅頑抗。
戰斗進入了尾聲。
城墻上越圍越多的獸人,給薩羅揚伯爵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一次閃避時,沒注意到后面的尸體,落地不穩。
高手之間交鋒,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失誤,也會造成嚴重的后果,何況是這樣大一個失誤。
格諾什·血斧抓住了機會,連忙大步前跨,一斧頭劈向薩羅揚伯爵。
薩羅揚伯爵身體不穩,再加上方才的激烈對戰,幾乎耗光了他的體力,來不及回防,被格諾什·血斧一斧頭劈在左肩上。
血斧酋長強有力的一擊,幾乎將這位禁軍統領撕成兩半。
哐當!
沉重的巨劍從滿是老繭的手中脫落,砸在染血的城墻上,薩羅揚伯爵感覺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他想起自己死在刀鋒要塞的三個孩子,他們往日的笑容仿佛就在昨天。
“對不起,薩曼,格洛爾,辛德諾,父親沒能替你們報仇。”
格諾什·血斧拔出戰斧,薩羅揚伯爵倒在了地上。
斬殺強敵后,格諾什·血斧高舉手中的染血戰斧,仰頭發出興奮嗜血的咆哮。
薩羅揚伯爵的死亡,激起了士兵們心中的怒火,悍不畏死的向敵人發起了決死攻擊。
但是,在獸人們絕對的力量面前,這些臨死前的掙扎,并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士兵們紛紛步了薩羅揚伯爵的后塵。
格諾什·血斧甩了甩手中的戰斧,將戰斧上的血跡甩干凈,然后撿起地上的巨劍。
這是它的戰利品!
隨后,格諾什·血斧高傲的揚起頭顱,躍過地上躺著的尸體,帶著獸人們從城墻背面的階梯走下城墻。
獸人一行走到城門前,升起閘門,大開城門,放下吊橋,迎接城外的獸人大軍入城。
獸人大酋長——索德瑪爾·戰吼騎著一匹黑色的高大座狼,備著一把單刃戰刀,帶著獸人主力踏入洛南皇城。
三千年前,就是這座皇城的締造者——刀鋒大帝,將獸人一族逐出了馬迪蘭世界的中心地帶,并在獸人帝國的廢墟上,建立了這個稱霸大陸幾千年的強盛帝國。
如今!
獸人又回來了!
獸人大酋長——索德瑪爾·戰吼心情非常激動,它騎著座狼,帶著隊伍不緊不慢的在皇城大道上通行,同時,以勝利者的姿態掃視大道兩旁的建筑。
但索德瑪爾面朝的方向,始終是皇城大道的盡頭,那一座鑲嵌著黃金柳釘的大門,那便是洛南帝國的皇帝的居所。
皇城大道長達千米,索德瑪爾·戰吼和一眾獸人享受著這個過程。
穿過風揚起的沙塵,獸人大軍越走越近,皇宮城墻磚塊間的縫隙,清晰的出現在索德瑪爾的眼中。
這座城墻僅比外城高出那么一點點,但卻非常干凈,仿佛時常擦拭的墻磚一般,上面沒有一點戰爭的痕跡。
因為幾千年來,從未有人能打到強大的洛南帝國皇城。
而如今,獸人做到了。
然而,大多數明智的獸人都明白,獸人能做到這一切,并不是因為它們真的比洛南帝國強,而是因為它們的背后有守護者的支持,特別是那三頭以無敵姿態毀滅刀鋒要塞的守護者的支持。
但不管怎么樣,獸人現在都是勝利者。
獸人大酋長——索德瑪爾·戰吼懷著復雜的心情,騎著座狼走向皇城的城門。
他原本打算讓獸人用抓鉤,爬上空無一人的城墻,然后打開城門。
結果走近后,索德瑪爾驚奇的發現門是虛掩的,便直接讓幾個獸人士兵推開城門。
嘎吱!
木質的城門被獸人們緩緩推開,帝王居所內的一切,都出現在獸人們的眼中。
索德瑪爾眼睛一瞇,他發現城墻里的甕城的大門也是打開的,他率領大軍走了進去。
繞過甕城后,一條筆直的大理石大道出現在獸人面前,在大道兩邊,種植著五彩繽紛的奇花異草,精美高大的雕塑和噴泉等奢華裝飾鑲嵌在花園中,這些無不宣告著洛南帝國的國力。
當然,曾經的國力。
僅僅是掃了一眼,索德瑪爾的注意力便轉移到大理石大道盡頭的一座宏偉的大殿上,站在大理石大道上,便可以看見大門敞開的大殿內,那一個高高在上的王座,以及王座上那一個身穿皇袍的身影。
在大殿門口,還有三人靜靜的站在那里。
靜默。
只有座狼的爪子打在大理石上的聲音,傳入眾獸人的耳朵,獸人大軍一步一步的向大殿逼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