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烏云飄來,暴雨不期而至。
張小白抹了一把臉,轉頭看向分頭,“姥姥,我沒做錯!”
踉踉蹌蹌走回石磊家,雨已停。
仿佛老天故意捉弄一般,這場雨只是為他而下。
大門緊閉,門前兩個大箱子,還好有屋檐,只是表面淋濕了一點。
拖著箱子,張小白走回天昱礦業。
看著渾身濕透,落魄不堪的張小白,牛二沉聲問道:“怎么了?”
張小白說道:“二哥,咱們回公司!”
所謂公司,是天一物貿,是自己的地方。
趙天豪問道:“到底怎么了?”
張小白麻木的說道:“我跟石磊掰了!”
再不想多說一句,張小白上了捷達車。
牛二簡單收拾下,倆人去唐城。
一路上,張小白始終無言。
將行李放到公司,張小白說道:“二哥,我想喝酒!”
牛二去買酒買菜。
驚動了樓上的夏至和呂航,張小白說道:“沒你們事兒!睡覺去!”
夏至心疼的看了幾眼,走了。
呂航本想下樓,被夏至拽走。
花生米火腿腸,兩瓶白酒。
只是喝了一杯,張小白便有了醉意。
借酒消愁愁更愁,無心飲酒不勝酒。
趴在桌子上,張小白咧嘴傻笑,“很小的時候,我被全村的小孩欺負,只有石頭敢為我出頭,然后你猜怎么著?我倆就一起被欺負!”
“稍大一些,我膽子壯了力氣大了,沒有人再敢欺負我,倒是小石頭,個子小沒力氣他那個大哥又不管他,經常被人擠兌,然后我就開始替他出頭。從小學到初中,再到高中,誰敢動一下石磊,誰就是我張小白的仇人,我一個都不放過!”
“石頭家有錢,每當做點菜的時候,他都會給我帶點,還偷他爸的煙給我抽。我家窮啊,我得賺錢,上山捉蝎子樹林里找知了皮,這些都是藥材可以賣錢,石頭天天跟弄這些,可他什么都不要,賺的錢都給我!”
“姥姥生病,他從家里偷了一千塊錢,那個時候啊,一千塊錢是多少錢啊?因為這事差點被他爸打死!我出去上學,石頭又悄悄在我包里放了一條紅塔山,他知道我好這口!他對我的這些好,我從來沒忘記過,我哪能做對不起他的事情呢?可他咋就是不相信呢?”
說到此處,張小白輕輕哽咽起來。
“我發小,我最好的朋友,過命的交情,還真讓豪哥說著了,再他么牢固的生死之交,人生路上,走著走著就他么散了!”
牛二無言,只是在聽。
張小白露出痛苦之色,繼續說道:“二哥,你說我錯了嗎?”
牛二沉默了一陣,說道:“你錯了!”
張小白皺眉道:“我哪里錯了?我跟秀秀壓根就沒什么?我對得起天地良心!”
牛二說道:“你為什么不將那件事告訴他?”
張小白說道:“不能說啊!石頭心眼本來就小,說了會誤會的!”
牛二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他是你最好的朋友,你為什么不選擇坦誠?你怕他誤會,就不怕他知道后更誤會?隱瞞,不是對待朋友的正確方式!”
“小白,咱倆相處時日也不短了,你什么人二哥了解,這幾年雖然有波折,但總體來說你過的很順,干成了幾件大事,結交了若干好友,可是…”
“可是這就能證明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對的嗎?石磊或許知道你跟秀秀根本沒什么,他之所以生氣,或許是因為你沒有早早告訴他!”
“真正的朋友,還是應該坦誠相待!”
張小白反駁道:“可善意的隱瞞就不是朋友了嗎?”
牛二說道:“事實證明,后果更嚴重!”
張小白想了想,喝了一杯酒,說道:“我還是覺得我沒錯!”
牛二輕嘆一口氣。
網吧事情多,秀秀本來要住在娘家的,突然決定回家。
這個家,指得是臥龍村的家。
小光頭回到網吧,總感覺不對勁,石磊說家里電腦壞了讓他去修,沒成想卻是盜號,而且還讓他保密,不允許跟任何人提。
家里的電腦,能盜誰的號?
衡量了半天,小光頭終于告訴了秀秀。
秀秀頓時一驚,那個號碼已經好久沒用了,也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
以目前的情形看,石頭是想多了。
回到家已是深夜,石磊還坐在沙發上喝酒。
秀秀坐到他身邊,問道:“小白呢?”
石磊說道:“走了!”
秀秀輕聲說道:“你誤會了!”
石磊喝了一大口酒,問道:“你喜歡他?”
秀秀如實說道:“喜歡過!”
石磊沉默了下,說道:“離婚吧!”
秀秀站起身,說道:“不離!”
然后秀秀去臥室睡覺,石磊繼續喝酒,不知道喝到什么時候,喝醉了就倒在沙發上睡覺。
早晨醒來,石磊發現身上有涼被。
秀秀做好了飯菜,招呼石磊吃,就跟每個早晨一樣,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生。
坐到餐桌前,石磊沒有動筷,只是看著秀秀,眼神有些復雜。
秀秀說道:“高中時候,我就喜歡上了小白,所以才跟他報考了一個學校!你喜歡我我也知道,但感情的事情控制不了!”
“到了大學,小白越來越輝煌,我越來越暗淡,差距越來越大,而后他又有了女朋友,所以我才退學!”
“在家那段時間,是我人生中最暗淡的時光,幸虧有你,讓我走了出來,也是那個時候起,我才真正喜歡上了你。”
“嫁給你,不圖你的錢更不是那么隨便,而是喜歡你。從那以后,我對小白只是朋友之情,再沒有一點愛慕之意!”
“你,我,小白,咱們是高中鐵三角,是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我不知道昨晚你倆發生了什么,但我希望咱們的友誼能夠一直到老!”
石磊搖搖頭,痛苦的說道:“你不應該瞞我的,張小白更不應該!”
說完話,石磊站起身走了出去!
秀秀沒有吃飯,將屋子干干凈凈的打掃一遍,又將所有衣服都洗了,就如同以前的那些日子。
做完家務,臨近中午,秀秀又開始做飯。
從嫁給他的那天起,她首先就想做個合格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