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淼嘴里,法國大餐其實不還不如老百姓的家常菜呢,這不是貶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和口味。
你覺得美味的東西,別人未必覺得。
就比如咖喱,那些紅頭阿三很喜歡,幾乎頓頓就要吃,可中國人就吃不過來,偶爾嘗一次,算是個新鮮。
這要是天天吃,那可就要了親命了。
當然了,任何一種食物,天天吃,那就是山珍海味也容易吃膩了。
吃飽喝足了,三人去了桌球室。
兆豐總會的娛樂活動中,也就桌球是比較文明的,許經理特意清空了一個桌球臺,就等著他們過去。
“這是朵亞,她負責陪三位處長玩好。”許天民給陳淼三人介紹了一位一名年紀輕輕的白俄女子。
“喲,許經理,上次我們來,你可沒給我們安排這么漂亮的姑娘?”唐克明一見之下眼睛一亮道。
“嘿嘿…”許天民能說什么,只能在那兒尷尬的傻笑。
陳淼知道,許天民是沖他的面子,一擺手道“老許,你就別杵這兒了,給我們拿酒去。”
“哎,好的。”本來這是小招待的活兒,許天民自己就干了,而且還是搶著干。
“三水老弟,你盡幫著他打岔。”
“吃人家嘴軟,我不幫他,難道幫你?”陳淼笑呵呵一聲,其實唐克明他們來,許天民也不曾虧待他們。
“賭一把?”傅葉文早就聽聽說陳淼桌球打得好,過來,就去擦球桿兒了,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看,老傅就是悶騷,一看你來了,就上趕著要找你單挑呢。”
“行呀,好不容易來一趟,玩大點兒。”陳淼笑道,“一局一百塊,贏的人酒水買單?”
“可以。”傅葉文想都沒想就提著球桿過來了。
那個叫朵亞的白俄女孩子已經將球擺好了,靜靜地站在桌邊,干練的球童服穿在她身上,那真是別有一番味道。
“哎,少拿色瞇瞇的眼神看著人家,你要會不想回不了家的話,盡管去。”陳淼輕輕的用肩膀觸碰了一下盯著朵亞看的哈喇子流下的唐克明道。
“我就欣賞一下美人而已,哪有你說的那么齷齪。”唐克明嘴上說著,目光可沒挪開過,“三水老弟,反正你是正人君子,要不然,這個讓給哥哥?”
“你確定你消受得起?”
“哥哥弄了點兒虎狼之藥,回頭給你也試試?”唐克明從到陳淼耳邊小聲說道,“哥用過了,你嫂子…”
“我還年輕,用不著,你小心點兒,這玩意兒從某種意義上講,那也是毒藥。”陳淼看到,傅葉文已經趴在桌上選了好了一個位置準備開球了。
“老傅的球技不錯的,比我強多了,你想要贏他,可不容易。”唐克明言語間似乎不看好陳淼。
“沒事兒,我們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咣當!
咣當…
傅葉文的球技確實不錯,這個悶騷的家伙好像沒少花時間在這上面,看上去應該是個勁敵。
一連進了四個球,第五個球在球洞口打了一個圈兒,會彈回來了,傅葉文惋惜的直起身子搖了搖頭。
“三水,到你了,第一局,贏回來。”唐克明一推陳淼道。
“好。”陳淼很自信的提著球桿走了過去。
“千鶴”酒館,3號包廂。
陳明初帶著一絲忐忑不安的心情走了進去,里面有三個位置,當中,池內櫻子坐在主位,酒井坐在陪客的位置。
還有一個客位,應該就是留給他的位置。
但是,他沒敢去坐,而是走到正中位置站定,鞠躬行禮“陳明初見過櫻子小姐,酒井副官。”
“陳主任不要客氣,請坐。”池內櫻子嫣然一笑,手一指自己左首的客位,吩咐一聲。
“謝謝櫻子小姐。”陳明初微微愣了一下,但知道自己既然來了,想逃都逃不掉的,還不如索性就坐過去,聽這池內櫻子要說什么。
“抱歉,用這種方式把陳桑請到這里來,實在是,在76號內,我們說話實在有些不方便。”池內櫻子微微一頷首。
“櫻子小姐言重了,您召見,只需一個電話即可,不必如此。”陳明初忙道。
“你們的電話未必只有你一個人能聽到。”酒井插了一句道。
陳明初微微愣,旋即明白了,池內櫻子見自己,是想要避開某個人,而這個人是有能力監聽76號的所有外接電話的。
誰又這個資格做到這一點。
林世群是肯定的,內部電話監聽,這種事情,也只有他有這個權力,別人沒有呀,難道池內櫻子見自己需要瞞著林世群不成?
那今晚的談話他要小心了,他剛當上這個辦公室主任,可以說是林世群一手提拔上來的,這做人是要有感恩之心和有底線的。
“櫻子小姐,您有什么吩咐,請講就是了。”陳明初知道,既然池內櫻子如此煞費苦心,那肯定是做好保密措施的,來都來了,現在拔腿就走,就能撇清楚干系嗎?
“陳桑,不知道你可曾聽說過‘方文’這個人?”侍者進來,給陳明初斟酒,布菜,然后出去后,池內櫻子這才問道。
“方文?”陳明初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這個名字他太熟悉了,這不是陳淼過去用過的化名嗎?
怎么池內櫻子會知道這個化名?
陳明初稍微這么一遲疑的表情,池內櫻子就已經清楚了,陳明初知道“方文”,甚至可能很熟悉。
“陳桑?”
“櫻子小姐,我是認識一個叫方文的人,不知道是不是櫻子小姐想要找的人。”陳明初馬上就明白了,池內櫻子在找一個叫“方文”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一個叫‘方文’的人?”池內櫻子微微一點頭,并沒有否認這一點。
“猜的。”
“嗯,陳桑,你能幫我找到‘方文’嗎?”池內櫻子道。
“櫻子小姐,我能問一下,您找這位叫‘方文”的人是為了什么事兒嗎?”陳明初好奇的問道,“方文”是陳淼的化名,他如果就這樣告訴池內櫻子,那也太不厚道了。
“陳桑如果想知道的話,那就脫不開干系了?”
“櫻子小姐,您都問到我了,這說明您掌握了一些情況,這個‘方文’一定是跟我有些干系,您說呢?”陳明初也是這一行的老人了,腦子一轉,就明白是咋回事兒了。
“嗯,我們查到一些線索,懷疑這個叫‘方文’的人跟軍統潛伏在76號內的高層臥底有關。”池內櫻子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
“這不大可能吧?”陳明初微微一驚,下意識的說道。
“哦?”
“櫻子小姐,據我所知,這個叫‘方文’的人早就跟重慶方面切割關系了,他根本不可能跟什么臥底有關。”陳明初道。
“陳桑這么肯定?”
“我陳明初敢拿腦袋擔保。”陳明初豁然站了起來,擲地有聲的說道。
“這么說,陳桑是知道這個方文是誰了?”池內櫻子微微一笑的望著陳明初,一副穩坐釣魚臺的模樣道。
“是。”陳明初知道自己在否認,那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陳桑能說出來嗎?”
陳明初聞言,眼神微微縮了一下,要說嗎?方文是陳淼過去用過的化名,他若是說了,豈不是出賣了他,在這之前,人家可是拼命為他遮掩跟劉國興的關系,為他開脫的。
他這一轉身的功夫就把人出賣了。
而且池內櫻子怎么知道“方文”這個化名的,難道說她在暗中調查陳淼不成?
她懷疑的人不是自己嗎?
還是她根本就是想故意挑起他跟陳淼之間的不合,一旦陳淼知道他出賣自己,還會那樣維護自己嗎?
“陳桑,這個人的名字很難說出來嗎?”酒井身體微微前傾,帶有一絲威脅的語氣質問道。
“酒井。”池內櫻子喝令一聲。
“櫻子小姐,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你們的懷疑對象根本就是錯的。”陳明初重重的說道。
“你怎么知道我們懷疑的人是誰呢?”
“難道不是這個叫方文的人嗎?”
“陳桑,我們只是在調查,而并沒有得出任何結論。”池內櫻子道,“作為76號的辦公室主任,三人調查小組之一,你有義務配合我們的調查。”
“我可以說出這人的名字,但是必須要實在我們三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才行。”陳明初道。
“為什么?”
“櫻子小姐,你也說三人調查小組了,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在,陳三水處長不在,我說的話又怎么能取信他人?”陳明初道。
“三水君不在,你就不肯說嗎?”
“是的。”陳明初道。
“好吧,陳桑不愿意說,那就等我們三個人都在場的時候,你再說吧。”池內櫻子點了點頭。
陳明初不肯說,她也沒有辦法,至少她現在沒有理由強行逼迫陳明初。
“櫻子小姐,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陳某就先告辭了。”陳明初站起來,一鞠躬,這酒他是肯定沒方法喝下去了。
“陳桑,請便。”池內櫻子知道,強留陳明初已經沒有必要了,還不如讓他離開算了。
“多謝。”陳明初快步走了出去,穿上鞋就走了。
包廂內。
“酒井君,你怎么看?”
“看來這個陳明初和陳三水都有問題,他們像是制訂了攻守同盟,而且,您現在懷疑陳三水也暴露了,陳明初一定會跟陳三水說的。”酒井道。
“未必。”池內櫻子端起酒杯,一口飲下,嘴角微微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