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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七章 測不準的國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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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桓的吐槽,引得南鈺一陣輕笑,這個官家,實在是有趣。

  午時三刻的夢,不就是白日夢嗎?

  陳東看著官家的模樣,就知道此事萬萬不能成。

  遼國的時候,契丹人還有和大宋談條件的能力。

  現在的耶律大石,帶著十萬精壯,都跑出了他們的祖地,在西域耀武揚威,還想和大宋談條件?

  “官家,耶律大石自稱菊兒汗,在西域攻城略地,西面的黑汗國和東面的高昌國都在其淫威之下瑟瑟發抖。雖然他精兵強將,讓西域諸國不敢擅動,黃頭回鶻都避其鋒芒。”

  “但這也對他形成了桎梏,若是輕易動兵,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也投鼠忌器,不敢肆意攻打清河城。”

  “臣在西域溝通了高昌,黃頭回鶻和黑汗國,倒是穩住了形勢。”

  趙桓點頭,陳東在清河城那個地方,十分危險,但也代表著機遇。他的外交戰略的確執行的不錯。

  上兵伐謀,陳東正是做到了這一點,才在西域那片復雜的地域站穩了腳跟。

  “不過官家,金山沒有金礦了。漢朝挖完,唐朝挖,早就挖的一干二凈了。”陳東笑著說道。

  他的話引得趙桓哈哈大笑,文德殿上,充滿了歡樂的氣氛。

  當初的金山之說,的確是漢朝的記載,漢人在那里淘金,淘金熱促使了那里的發展,但是金礦早就被開采一空。

  “清河城四千強騎交給你,你帶著通譯由天山古道,繞過碎葉城,打通西去之路。”趙桓對陳東下達了命令。

  重啟絲綢之路,沒有前置的通使,根本就是妄談。

  “凌唐佐,你呢,準備回汴京為官,還是跟著陳東一起去呢?”趙桓看著凌唐佐問道。

  凌唐佐這趟克烈部可不是白去的,按照功勞,他會連勝三級,直接到正七品的職位,獲得一個樞密院承旨的職官。

  剩下的就是三年一遷的熬了。

  凌唐佐臉上露出了笑意,回汴京做官有什么意思,天天勾心斗角,他不是不擅長,而是無聊罷了。

  “臣愿隨陳學士前往大秦。”凌唐佐俯首說道。

  出使旁國,一直是立功的好機會,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好!”趙桓興奮的說道。

  他就喜歡這樣的大宋官員,那些泡在醋缸里的文臣,整天只知道酸,他不待見。

  “妾身隨凌相公一起前往。”南鈺趕忙說道。

  趙桓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南鈺和凌唐佐。

  “官家。”陳東俯首說道:“臣經常往返鎮州和清河城,發現一個現象,那就是契丹人對耶律大石這些人,恨之入骨。”

  “哦?”趙桓稍微皺了皺眉頭,但是很快就了然,為何會如此。

  滅遼之戰中,耶律延禧被完顏婁室活捉送到黃龍府后,耶律大石巧妙的逃脫,跑回了上京路的鎮州,并且自立為菊兒汗。

  他自立為菊兒汗的時候,跟契丹人可不是說他要往西跑。

  他當初打出來的口號是“救君父,濟生民,安天下”。

  可是喊出這個口號之后,得到了大宋皇帝送給他的精確的圖紙之后,他選擇了“養兵待時而動”。

  這一等待,就等到了和克烈部作戰失敗。

  倉皇之中,耶律大石帶著精銳部隊,逃離了鎮州,過清河城,走天山古道,跑到了碎葉城。

  這就是他耶律大石給契丹人的交待。

  契丹人不恨他才怪。

  他把精銳都帶跑了,只剩下了老弱病殘在上京路受苦,放牧都打不過狼群,更何況是人?

  “契丹人怨恨他放棄了祖地,帶著精銳逃跑的事嗎?”趙桓對著陳東問道。

  陳東笑著說道:“不僅僅如此,耶律大石為了平復他手下的人思鄉之情,屢次組織東征。”

  “但是他都是等到霜降的時候出發,還沒等走出天山古道就被大雪封山,已經做了三次這樣的事了。整個西域人都當他的東征是笑話。”

  “如此三五次之后,那些鐵了心歸鄉的契丹人已經逃回了鎮州,約有一兩萬人,被趙相公收納,他們自帶干糧,春至秋去,是防守清河城最主要的力量。”

  趙桓這才了然,上兵伐謀可不是動嘴皮那么簡單。

  不是趙桓陳兵鎮州將近五萬人,靜邊城將近三萬人,克烈部怎么可能傾向大宋?

  同樣的道理,若是清河城只靠四千大宋強騎兵守,陳東就是再能說,也有危險。

  還是手里有兵,說話硬氣。

  陳東看著官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繼續說道:“臣請旨牛皋作為武將隨行,四千兵馬臣也不會指揮啊。所以,清河城的防守就成了個問題。”

  “牛皋推薦了他的同鄉好友董先。”

  “董先?”趙桓一愣,這個名字他有點印象,這應該是岳飛河間軍中的一個人物。

  歷史事件提醒:董先為岳飛手下大將,乃是牛皋好友,洛陽人。初在翟興軍從軍,與金人戰,勇功為多。與岳飛手下另外一大將王貴,曾經一起在盧氏縣、唐州、菜州作戰,皆大捷。

  有勇力,每戰,冒矢石為諸軍先,乃戰場上勇冠三軍急先鋒。官至制置使,離節度使一步之遙。

  趙桓看了看董先的資料,果然如此,自己沒有記錯,的確是岳飛的部下。

  董先與秦檜交好,秦檜十分欣賞他的才華,紹興十年,潁昌之戰之后,秦檜屢與其見面,常夸耀其勇武,暗示董先在岳飛手下屈才。

  董先貪財好色,被秦檜抓住軟肋腐化,一向管不住武將大臣的趙構,屢屢下旨斥責。

  岳飛曾經因其生活作風問題,懲戒過他三次,董先依舊屢教不改。

  紹興十一年,岳飛被構陷,在被抓進大理寺之后,董先與王俊兩人站在了秦檜一方,作證岳飛確有不臣之心。

  趙桓看完這段之后,剛要準備下令讓董先去的他,及時止住了自己的話頭。

  人無完人,誰都可以有弱點。

  但是董先這個弱點,是在太好利用了,胡姬之艷麗可是從漢朝起就有了。這個董先真的放在這等機要的位置。

  耶律大石送一沓美女,董先就會淪陷了。

  趙桓也想起來,為什么自己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就是因為他強搶契丹女子,被岳飛懲戒了。

  軍隊是個軍令如山倒的地方,要的是服從,岳飛嚴令不讓騷擾百姓,董先還這么干了,不被罰才是怪事。

  “讓王貴從東勝衛帶五千騎卒防守清河城吧。”趙桓決定換個人去。

  此人是岳飛在湯陰時候的結拜大哥,在岳飛從軍之前,就是武功大夫,昌州防御使。

  此人在正常的歷史線里,也是戰功卓碩,岳家軍里武將擔當,有勇有謀,一直為岳飛出謀劃策,是岳飛的左膀右臂一樣的人物。

  他早就研究過這個人,的確是個不錯的良將。

  比這個牛皋的好友,董先,要靠譜多了。

  牛皋喝酒誤事被岳飛打了二十鞭的案底,還在趙桓手下壓著呢,當初岳飛建議派他跟著陳東去清河城,就存著讓他改過自新的想法。

  陳東也就是這么一說,官家既然早有人選,他自然不會多說什么。

  “今夜在尚膳樓設下酒宴,給幾位接風。”趙桓對著幾個人說道。

  主持接風洗塵的是宇文虛中,趙桓出席這等宴會,只能讓他們拘謹,還不如派個公卿去主持。

  趙桓深夜還在看著札子,軍婚法,已經變成了域外婚法。

  出使在外的使官、在倭國、高麗、克烈部挖礦的工匠、不在本地的邊軍,都是域外婚法的保護對象。

  在外面為大宋賣命,后院卻沒有任何保障,這不合適。

  而且這個政令從確定要立法,再到確定條文,用的時間并不長,進行了三次征詢意見之后,終于來到了趙桓面前。

  趙桓批復讓刑部多加跟進,隨時準備增補條款。

  “水患嗎?”趙桓看著欽天監的札子,意外的看到了宗澤的名字,在札子上。

  宗澤這個戰略核武器級別的大臣,放到哪里都是大宋的牌面。

  趙桓讓宗澤擔任的荊湖北路和荊湖南路的經略使,把兩路之事安排的十分妥當。

  而去年夏天的時候,江南水患,也導致百姓損失慘重。

  趙桓仔細琢磨了這個札子,才看懂。

  就兩個字,打錢!

  疏通河道,雇傭民夫,需要花錢。

  清理淤泥,開墾荒田,需要花錢。

  修建河堤,興修水利,需要花錢。

  趙桓非常敞亮的批復了這個札子。

  李綱已經在汴京和戶部碰過頭,戶部還有些閑散的錢支援荊湖兩路。

  國帑打錢,利國利民之事,趙桓自然會批復,甚至還從內帑劃了一百萬銀元做支持。

  趙桓看著手里的札子,差點笑出聲來。

  國帑的屬性,有點不確定性那味兒。

  在趙桓觀察的時候,這國帑是空空如也,四處都是窟窿。

  但是在真的需要的時候,又跟海綿里的水,正義的溝壑一樣,擠擠總會有的。

  測不準的國帑,讓趙桓苦笑不得。

  大宋經過趙佶在位的二十六年,擁有了太多的傷疤需要修補。

  國帑里好不容易有點錢,也不愿意讓皇帝看到,防止被拿去建艮岳宮一樣的地方。

  “你們不給朕花錢,朕也有內帑可以用。”趙桓笑著將札子放下。

  趙英連連點頭說道:“就是,他們那點錢,天天藏著掖著的,跟官家看得上他們的錢一樣!”

  “說話這么敞亮,怎么又去哪里發財了”趙桓笑著問道。

  趙英嘿嘿的笑了兩聲,說道:“臣這伺候官家的廚藝還算過得去,就教了幾個徒弟。上個月,臣讓內帑尚膳局,收了汴京西華門外的尚膳樓,在各地開了店,現在有三十多家分店了。”

  “這個月開始扭虧為盈了。”

  趙桓看著趙英的模樣,好奇的問道:“喲,連鎖酒樓都被你開起來了啊,掙了多少?看把你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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