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玩家們沉浸于嶄新的跨區域副本任務時,部分和王鶴同屬一個城市的玩家發覺了異常。
他們發現,這個游戲內的都市與他們生活的地方完全相同!
不論是建筑分布,還是道路構筑,甚至細化到每一個居民。
有玩家專門跑到游戲的都市里,找到自己的家進行驗證。
當他們闖入熟悉的家門后,發現了一個難以置信的事實:
房間內部的一切擺設,家具,與現實完全無二。
而涉及到隱秘的比如銀行卡,現金,秘密筆記等,也都同樣存放在相同的位置。
在這里,任何隱私都失去了保護。
他們徹底成為了游戲的背景,化身為這座城市里消失的居民。
對游戲中陌生城市的探索,變成了窺探現實的切實可行的手段。
這種侵入現實,曝光隱私的問題,讓他們沒由的產生一種恐慌。
現在,他們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在他們的假設中,游戲公司通過某種方式徹底監視并收集到都市內關于他們的詳細數據。
并且將這些數據做成了游戲!
游戲公司的作為,在他們眼里已經上升到現實及法律意義。
他們試圖通過錄像留存證據,卻意外地發現這片區域內,系統沒有錄像或是截圖的功能。
這部分人里,最早發現不對的玩家名叫黎天。
他是一名在本地大學就讀的男性學生。
在游戲入場的時候,他隨機出現在自己的校園宿舍旁。
在進入自己居住的宿舍,翻出了珍藏的秘密筆記后,他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自己的憤怒。
每個公民都應該擁有保護隱私的權利!
他立即下線,打算找到客服,媒體和記者,將《虛空》的這種嚴重侵權行為徹底曝光。
可惜,在他掐準時間入場,卻第一個離開游戲后。
等待他的,不是游戲倉,而是一個無限的純白空間。
黎天看到的,是四面八方相同的景色。
無論他怎么調整視角,舉目看去,皆是同樣的白色。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沒能發現。
但看上去依舊是白色。
他試圖四處搜尋,踩踏著堅硬的純白色地板,朝著一個方向狂奔。
然后,他漸漸放緩了腳步。
無論他往哪里走,走多久,眼中的始終景色都沒有改變過。
他嘗試過無數種他能想到的方法,可情況到頭來還是沒有好轉。
疲勞感漸漸侵蝕上他的精神,他走出的每一步,做出每一個舉動,甚至進行的每一個想法都變得無比吃力。
令人奇怪的是,在徒步跋涉了這么長的時間后,他始終沒有流過一滴汗。
“游戲公司敢把我困住?以為這樣就沒人知道你們的惡心做法了?”他憤怒的嘶吼著,大力踩踏著純白的地板。
然而,沒有人會回應他。
除了更為加重的疲勞感,他沒有獲得任何其他的東西。
黎天躺在地上,大聲喘著氣,一股睡意緩緩爬進他的腦海里。
漸漸的,他失去了力氣。
就在他意識即將陷入混沌的同時,第二名人類,第三名人類…一個龐大的群體突然出現在與他相同的空間內。
嘈雜的人聲喚醒了他即將被睡意吞噬的意識。他使勁撐起地板,坐了起來。
他發現,越來越多的人就像是進入游戲一樣,突然從附近虛無中的某處顯現出身影。
人聲此起彼伏:
“怎么回事,我不是被鬼殺了?怎么被傳到這里來了?”
“什么鬼?你難道不是發現游戲直接照搬現實場景才下線的?”
“照搬?難道你也是連豐市的?”
“我是啊!”
“你怎么知道?”
在玩家們為自己遇到同城玩家而有些激動的時候,某個男子大喊:“這里有不是連豐市的人么?”
一個青年男子舉起手:“我…我是來這邊旅游的。”
他穿著一身明顯是現實里的休閑裝。
緊隨其后,一個30歲左右的女子說道:“我也是來連豐市游玩的。不過睡覺前沒忍住還是進游戲練級了。現在是什么情況?”她身著一件睡衣,顯得有些慌亂。
黎天緩了口氣,慢悠悠地站起來。
他發現,所有人都是現實世界的著裝。
包括他自己,也是在進入游戲倉前現實的的衣褲。
這種與現實完全一致的沖擊感,讓他產生了懷疑,不由得出聲詢問:“這里到底是游戲還是現實?”
現實中,連豐市的鄰近縣份,孟縣。
某個剛買好票,在軌道交通站點等候的男子突然聽到了列車廣播:
旅客朋友,大家好!開往連豐市的編號:A2217號列車因為不可抗力原因暫時中止行程。
請已購票的乘客前往售票口退費,或在網上自行申請退票…
“該死!”
等候已久男子和身邊人一樣,抱怨了一句。
不過,因為天氣或其他原因引起的交通中斷,也不是第一次見。
男子本來打算去市里看望外婆,結果中途遇到這種倒霉事,他只好先打個電話聯系一下。
很快,他撥通了對方的電話。
運營商的語音即刻響起:“您好,您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請稍后再撥…”
男子見撥不通,換撥了和外婆同住的舅舅號碼。
結果還是提示不在服務區內。
“不應該啊。”他撓了撓頭,撥通了舅舅媳婦的手機。
結果依舊。
“是不是出事了?”他有些擔心,特意上網查詢了一下。
然而,網絡上卻沒有任何關于連豐市發生異變的消息。
除了偶然可見的一些突然聯絡不上連豐市內朋友的信息以外,他沒有找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可能是大面積的停電或許通訊故障吧。”
他沒多想,準備去換張票。
可是當他走到售票大廳的時候,被一個憤怒的人聲嚇到了。
“你說的是人話么?什么叫中止發車?下一趟列車到底幾點出發,趕緊給我個準信!”某個大媽帶著情緒再怒吼著。
“就是就是!”旁邊帶著不滿情緒的人群也跟著附和。
“這個…現在發生了一些特殊的情況。目前站點還在積極聯系。請您耐心等候。”售票窗口的女孩盡量解釋道。
可越來越多的人卻圍上來,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面對著人們的不滿,她非常無奈。
她只是收到了停止發車的信息,具體的事情上級口風很嚴。她自然是不敢多問。
售票窗異常混亂,男子見狀不愿去為難售票窗的工作人員。
他打開手機,再次刷了一遍網上關于連風市的消息。
結果,與前次不同。在各大社交網絡平臺上,一則則關于連風市內人物和部門失聯的消息瘋狂出現。
而他的手機,偏偏就在這時響起。
來電人那欄上,顯示是他外婆的名字。
男子趕緊接通了電話,此時終端機上又再次出現了舅舅和舅娘的來電提示。
“怎么都趕一塊了?”他有些疑惑。
電話那頭,先是漫長的死寂。
而后,傳來了一個冰冷的機械音:
“剩余時間:23小時45分。”
電話戛然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