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友笑著上前,行禮道:“白二公子,別來無恙啊。”
白二郎愣愣的看著他,不解的問道:“閣下是?”
高友:…
他笑容微淡,道:“在下高友,高句麗人,之前同在國子監中讀書,不知道白二公子還記不記得?”
“哦哦,原來是高王子。”
白二郎連忙回禮,想了想覺得在馬車上回禮好像不太禮貌,猶豫著是不是要蹦下車時,老早就聽到他們回來,卻一直不見馬車進門的滿寶探頭出來看,看到站在車架前的高友,便嘆息了一聲,將腦袋縮了回去。
白二郎正對著門口,將她這一探腦袋,縮腦袋看得一清二楚。
他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該怎么接口下去了,。
高友卻已經在憶往昔,然后笑道:“我記得周大人對我高句麗那邊的土產很感興趣,這次來京城,在下便帶了一些來,想著送些給周大人白大人做中秋節禮,可…”
他苦笑的看了一眼門房道:“今日似乎不巧,或是周大人和白大人不愿與我這落魄王子有牽扯,所以…”
白二郎又不是傻子,這話一聽就不是好話,不由蹙眉,一直坐在車中的明達公主突然敲了敲車壁,柔聲道:“駙馬,我們還不進去嗎?”
白二郎立即笑道:“馬上了。”
他和高友道:“實在是今日不巧,正好是八月十四,高王子要是提前兩日,哪怕是昨日上門,便是沒有提前遞帖子,我想家里也會鄭重招待的。”
他笑道:“因明晚有宮宴,所以今日便是許多人家的團圓之宴,家里都在準備照顧親眷,所以…”
正說著話,周滿總算把白善給找來了,倆人相攜而來。
白善笑道:“高王子…”
白善對白二郎微微點頭,側身道:“高王子先大堂上稍坐,我安排好了公主和駙馬就來。”
顯然,他不打算再拒客于外了,不然高友一直留在外面不肯離去也是一件煩惱。
高友一臉羞愧的道:“是在下考慮不周,竟未曾想到今日白大人要招呼親朋。”
“高王子對我中原習俗不熟,這也是情有可原的,也是我等招待不周,快快請進。”
白善對滿寶點了點頭,先把高友送到大堂上坐下,讓人送上茶水后才告罪,暫時性離開。
而滿寶等他一進門,前面的馬車和人挪開,她便讓白二郎他們的車架從側門進去。
進了慣常上下車的那個大院子,明達公主從車里出來,滿寶伸手扶住她,倆人干脆就手拉著手說話,“高友是來找你們做什么?”
滿寶道:“打探消息吧,總不可能是拜托我們求情,畢竟我們人小位卑。”
明達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和她一起往內院去,“就算先前只是想打探消息,這會兒只怕也生了妄想了。”
明達想的不錯,高友在看到公主的車架后的確有了妄想。
他本來只是想來找白善和周滿打聽一下大晉的態度,看能不能通過他們兩個找些門路進去參加宮宴。
但今日竟然碰見了嫡公主…
高友覺得這就是天意呀。
白善也覺得是天意,和滿寶道:“天意讓我們今日多有磨難。”
他早上抓螃蟹就被扎了一下,結果今天就碰上高友上門拜訪。
滿寶笑哈哈的,把他往前面推,“你厲害,快把他糊弄走。”
白善道:“你和我一塊兒去吧。”
滿寶搖頭,“算了,我不喜歡高友,我要和明達去花園里看菊花,嗯,你帶白二去吧。”
白善一想也是,高友看到了公主的車架,肯定會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不如把酒也給拖去。
嗯,雖然這酒是摻了水的酒,但那也是真的酒水不是?
于是白善把一臉懵的白二郎給拖了過去。
任你有多大的野心和野望,對方學識不比白善,口才不比白善,裝傻不比白二郎,雙方中間又隔著國家恩怨,就算對方厚著臉皮貼上來,白善也多的是理由義正言辭的拒絕。
高友帶來了不少東西,除了高句麗珍貴的藥材外,還有一些珍珠和金銀寶貝,本就是拿來走關系的,只要白善肯幫忙在公主那里美言,讓他們有機會進宮參加宮宴…
白善將禮物推了回去,笑道:“無功不受祿,高王子能在佳節上門拜禮在下已經很感動了,焉敢再受這么重的禮。”
他沖大廳外招了招手,立即有人送了兩個禮盒上來,他笑道:“這是家里做的月餅,還有莊子里養的些許螃蟹,不是什么好東西,但都是適時的東西,還望高王子不要介意才好。”
高友臉上的表情幾乎要維持不住,深深地看了白善一眼后起身告辭,連兩個禮盒都沒拿。
下人不由看向白善,“少爺,這…”
“看來高王子看不上這份薄禮,那就算了,將東西拿出來吧,一會兒拿來待客。”白善道:“趁著廚房還沒上灶,你把螃蟹拿去讓人洗了上鍋。”
白二郎就問:“你們抓了多少回來,這么少嗎?”
竟然還要拆禮物里的螃蟹。
白善道:“就一個荷塘能養多少?”
他道:“給唐學兄送了一些去,還有我大小舅子們,哦,對了,我還給你和長豫公主府預備出來一份,這就沒有多少了。”
白善說的沒有多少,廚房依舊蒸了好幾籠,因為莊先生今日也要出門會客,且是去野外,這東西不好帶生的去,他就讓人蒸熟了,到時候放在食盒里保溫帶去,去到地方還能熱乎吃呢。
白二郎很興奮,這才想起來道:“長豫公主說她和駙馬在魏家用過午飯也要過來的。”
“過吧,螃蟹還是能管夠的。”
畢竟是自家養的,雖然分了不少出去,但白善一點兒也不心疼。
白二郎道:“可惜陛下給的皇莊地都太好了,不然我們也可以挖塘養一些螃蟹。”
白善道:“螃蟹養得好不好不僅要看地,還得看水,你那里水就不錯,不然就找塊地挖了,在底下添上沙石?”
白二郎眼睛微亮,撞了一下他肩膀,“還是你主意多啊。”
“我也不懂養螃蟹,就那么一建議,所以最后要是不成,養死了還是什么,你可別怪我。”
“行,不怪你,你就記得每年給我留一些就行了。”
“說起螃蟹,還是太湖的好吃,”白善問道:“今年宮中沒有進貢嗎?”
“陛下讓皇后娘娘下令禁止了,”用的是宮中的禁令,所以白二郎才知道,“說是今年民生多艱,為了那兩筷子的膏黃便勞民傷財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