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神把這些日子的事都給蕭天勝說了一遍,她的記憶力也不是那么好,七拼八湊的,勉勉強強說了個大概。
簡單的講了講她這些天遇到的事情,當然,她最想說明的,關于她與常人不大一樣的東西,也算是講清楚了。
不過,蕭天勝似乎并不太信。
每當張小神講到有些超現實的東西,比如符咒啊,印法啊這些的時候,她總覺得蕭天勝像是有些憋笑的樣子。
比起這些光靠嘴上說,并不怎么能讓人相信的東西,蕭天勝更加關注的,是她這次出來的目的,以及回去的原因。
“這么說來,你這次回去,是為了找那些人來運送你師父的遺體?”
“是這樣沒錯。”
他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你可記得你們離開閩城是什么時候?”
“唔,我想想…”沒想到蕭天勝會問這個問題,張小神回憶了一下,答道:“我記得,是在中秋的第二天進的城,后來我就中了那妖魔的陣法昏過去了。”
“八月十六么…”蕭天勝的表情突然有些怪異。
“怎么了,八月十六有什么不對嗎?”
“閩城出事的那天,就是八月十六。”蕭天勝并沒有隱瞞什么,張小神聽了這個消息也有些驚訝。
“這么說來,是我和我師父離開之后,閩城馬上就變成…那個樣子了?”
“不,據我所知,閩城巨變,就是八月十六辰時,大約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你昏過去的那段時間。”
“不會吧…”
張小神完全想象不到閩城當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不過,既然時間這么巧合,說這件事兒跟她們師徒二人沒關系,她都是不太相信的了。
“會是我師父做的么?”
“哈哈,你在說甚么胡話,估計是你被地龍翻身給震暈了,你師父扛著你逃出去的吧。”
蕭天勝終于是憋不住的樣子,笑了出來。
張小神欲言又止。
她越想越覺得,這事兒跟李正除魔時鬧出來的動靜肯定脫不了干系。
她忽然又有些慶幸,慶幸這蕭天勝,哪怕擁有著無匹的劍術,但見識到底還是凡人的見識。
如果他真的接觸到了這個神奇的世界,只怕他手中的寶劍,指著的人就是她了。
毀了一座城的人的徒弟,哪怕這件事跟她沒什么關系,但總得有什么去慰藉那無辜亡去的百姓。
李正已死,剩下的也只有她了。
若是讓蕭天勝知道了她帶著些猜測的提到的,道觀里的人玄妙的本事都是真的,他會不會不敢去找道觀里的人算賬,轉而挑自己這個軟柿子捏扁?
張小神心里覺得蕭天勝不會這樣做,甚至很有可能是不會追究的。
但她不敢賭。
一旦錯算,她便要付出自己的生命。
她還沒有活夠。
“好了好了,你的故事也講完了,倒也還算是讓我大吃一驚吧,”蕭天勝笑了笑,繼續說道:“現在也不早了,休息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說著,他稍稍挪了挪身子,找了一處沒有沾染太多狼血的地方靠著,閉上了眼。
看著他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張小神才明白過來,這是完全當她在說胡話了。
那一句‘你們什么時候離開閩城’,大概就是他認定胡話的依據了。
切,這樣的人活該是單身一輩子的吧。
張小神瞧了瞧蕭天勝俊逸的面容,覺得自己這小詛咒估計是不會應驗的了。
也不知道現在的婚姻觀是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不管是怎樣的風俗,都不會有婆家會瞧不上這樣一個長得帥,又年輕,家境看樣子也挺好,還使得一手出神入化劍法的女婿吧。
就算要挑,也是蕭天勝這邊在挑媳婦兒的樣子。
啊啊啊啊,自己這是在想什么啊!
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張小神爬回了自己之前休息的地方,又躺了上去。
原本她想背對著蕭天勝那邊,在看清楚面前堆了不少的狼尸之后,張小神放棄了這個打算。
又不想看蕭天勝那頭,她只好把手枕在腦袋下面,看著頂上黑漆漆的樹葉,閉著眼睛胡思亂想。
實在沒什么事兒干,張小神又開始在心里溫習那些她現在所掌握的,寥寥無幾的幾個咒語。
北方玄天,萬靈咸尊…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蕭天勝對于她‘已經醒了’這事兒,似乎有些驚訝。
“我妹妹和你差不多大,也是每天愛說胡話,若是不差丫鬟去喊她,只怕睡到正午都不一定能起得來。”
‘也是’這個詞麻煩去掉,謝謝。
稍稍收拾了一下,蕭天勝挑了只不是那么精瘦的野狼,切了幾塊肉,掛在木枝上讓她背著。
張小神也沒有拒絕。
她還沒嘗過狼肉是什么味兒呢。
不過,趙嘉平好像有個能變成狼的法術來著,這么吃,要是給他知道了,他會不會生氣?
反正他也不知道…大概。
張小神不覺得連除妖驅鬼都當喝茶一樣簡單的李正,他的師父趙嘉平,會是個澇貨道士,算卦什么的,應該也會懂一點?
原本張小神還有些擔心,但這些繁雜的心緒,在她吃上一口火燒狼肉的時候,也就都拋之腦后了。
這蕭天勝的袋子里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放的,什么都有,甚至還有些許的香料。
他用那些粉末烤出來的肉,竟然讓她有了一種,仿佛回到了前世,在路邊攤上吃燒烤的感覺。
真香!
張小神吃了不少,蕭天勝也吃了一些。
收拾好火堆,他們繼續趕路。
好在這小道也就這么一條,沒有岔路,沒有斷層,這一路走下來,他們也沒有迷路。
張小神覺得有些奇怪。
這路,似乎保存的太久了。
離她和李正從這里出去,怎么說也過了二十來天的日子。
她之前遠遠的看了一眼那片她待過的野村,那村中的地上,都有了不少的雜草。
但這樹林里頭的路,跟她之前離開的時候,可以說是別無二致的。
光是張小神有些印象的,地上雜草的長度,就和之前沒有什么兩樣。
就好像這條路并不是什么小路,而是有人專門負責清理的大道一樣。
會是什么咒法么?
她偷偷的觀察了一下蕭天勝的表情。
他沒有來過這里,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異常,或許,他心里還覺得這地方經常有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