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風體內,從沒有動過的那顆白球此時高懸于丹田之內,與其它彩星成六星拱月之勢,自轉微鳴。一路行來,經歷了如此多的苦難與奇遇,這顆白星始終氣定神閑的沉寂于丹田之內,哪怕是在鎮魂碑前眾星齊名,也不見它有絲毫異動。
可是此刻,仿佛是被眼前這幅畫像的刺激,又仿佛是被君臨山神功的挑釁,又或許是在其它六星被不斷被抽走真力的憤怒,白星,終于在這一刻動了起來。
而隨著白星的轉動,本是被抽走的真力,又在源源不斷的往回倒灌,此時的速度,對于真力被抽出而言又快了何止十倍。十二正經之中,真氣如江河奔流而來入,而此顆白星來者不拒,我巋然不動。
此時的藍星竹已是大驚失色,他不知這夏清風是練了什么功法,只知道一身功力正在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無情的抽走,體內的‘蝕月踏蓮’功法,居然升不起一絲反抗的念頭。這怎么可能?一個十一境修為的小子,抽一個十四境巔峰高手的修為?
藍星竹當即立斷,此人不殺,怕是一身本命真元都要被抽干,她化五指為刀,便向夏清風的頸脖砍去,夏清風此時完全處于一種空冥的狀態,意識皆在內視之中,可說是與外部已經完全隔絕。若是被藍星竹這種高手全力一擊的手刀砍中,定會當場斃命。
可就在此時,王月娥又是一指點來,一縷看似更加微弱的青芒,直射藍星竹胸門。藍星竹順勢一掌擋去,看似又是勢均力敵的一次交手,而此次卻哪知竟是生死之別,一縷青芒直破藍星竹的胸口,隨著‘噗嗤一聲’,藍星竹應聲倒下。
藍星竹匍匐在地,卻沒有咽下最后一口氣,她驚愕的看著王月娥,哪怕夏清風給了她如此大的沖擊,她也只是想過吃虧,何曾想過今天在此自己會死?此時她的周身真氣還在被夏清風瘋狂吸收著,可她卻全然不顧,只是心有不甘的看著王月娥,她急聲問道:“你是如何做到的?!”
王月娥其實也不知道,自己本是氣機大亂,面上看似處變不驚,內心卻是憂急如焚,‘仙人境’可不是時間能磨上去的,機緣未到,哪怕是窮其一生,也不過是徒勞罷了。可是機緣到了,卻又如何能夠錯過。
王月娥嘴里雖時時刻刻喊著藍星竹賤人,可是此時卻沒有半點快意,這個與她斗了十年的女人,不過是與她一樣,同樣是一枚棋子罷了,王月娥擦了擦從嘴角溢出的鮮血,緩緩開口道:“破鏡契機降臨,體內的真氣剛好改造了這么一絲出來,哪怕只有這么一絲,卻是‘仙人’境的一絲。藍姐姐,你現在總算知道尊主的恐怖了吧,我們都是身不由己。”
藍星竹聽此哈哈大笑起來道:“假仁假義,你雖沒害過我,卻是因為尊主選擇了你,讓我失去一切,我恨尊主是不錯,可是我更恨你!”笑聲扯動了傷口,又是一口鮮血噴出。
藍星竹又看了一眼還在閉目打坐的夏清風,她肆意笑道:“還在吸我的內力,也罷,全部都拿去吧。”說罷便在此運轉‘蝕月踏蓮’用上了獨門秘法,真氣一股腦的向夏清風涌去。
王月娥見此輕輕一嘆道:“沒用的,你以為你把功力給他,他就能活?”
藍星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盯著王月娥道:“你殺不了他,不信你可以試試,哈哈哈…”幾聲笑后,藍星竹氣絕身亡。
王月娥盯著藍星竹半晌,確定死透之后,才緩緩的向夏清風走去,此時的她必須馬上殺了此人,再找個地方閉關,片刻也耽誤不起了,可是當她正要靠近之時,一股巨大的吸力驟然籠罩她的全身,她渾身的真氣,也正流向夏清風,王月娥趕緊后退數步,才能免受這種牽制。
隨著被一股奇異的氣息牽引,王月娥體內的‘丹青決’心法突然暴動起來,不自覺便盤膝而坐,進入了所有十四境夢寐以求的頓悟之中。
于是在這破觀之中,便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場景,兩個敵對的人,居然盤坐在一起各自頓悟起來。
隨著藍星竹的斃命,她體內的真氣,很快便被吸了一個干凈,而此顆白球依然感覺不夠,同時轉得也更加迅速。
時光飛逝,轉眼天光乍亮,王月娥終于是率先睜開了眼,可當她看見眼前的一幕,震驚得一下跳了起來。多年以后,當王月娥回憶起僅僅只有她一人看見得這一幕,尤感榮幸。
只見此時的夏清風虛空盤坐,頭頂天空之上,七顆星辰成北斗七星之勢盤臥。而夏清風身旁,紫、藍、黑、青、白、黃、綠七色圓球,亦成北斗七星只狀,虛空縈繞于周身。七星與夏清風只間,皆有七條不同的能量波動,又于天上七星互相掩映,此等畫面,玄之又玄。
“仙人境”也只有極少的人才能結出一顆金丹,而王月娥沒有看錯,這七顆彩珠,皆是金丹無疑。
正在此時,一顆青色圓球突然發出一束青芒,向王月娥急射而來,王月娥已是‘仙人境’高手,卻是生不起哪怕是一絲的抵抗,任其青芒入體,為所欲為。
又是一天過去,天幕露出點點繁星,王月娥又一次蘇醒過來,此時的夏清風已經是盤坐于地,只是仍然未有睜眼,王月娥趕忙內視氣腑,只覺她體內居然在丹田處有了一顆淡青色的小球,澎湃的真氣,從小球中溢出。
王月娥花了整整一晚時間,也沒有孕育出的一顆金丹,此時終于是形成了,若說不激動,那是不可能的,而王月娥可以很確定的知道,這必定與夏清風的那顆青色金丹有關。
‘仙人境’有金丹與無金丹,那是兩個世界,為何‘極道’這些年能為所欲為,只是因為他們的二位‘仙人境’皆修出了金丹,而哪怕他們君臨山的尊主,也沒有修出一顆金丹,山下武學講究循序漸進,破碎虛空,而山上武功,卻講究一個渾然天成,資質機緣。
王月娥本是瞧不上如螻蟻般的夏清風,一個山下人,哪怕武功高破天,不過也就是個‘陸地神仙’境界罷了,而此時再看夏清風,卻是細思極恐,雖然如今他才十二境,可他體內孕育有七顆金丹!更重要的是,他還能助別人結成金丹,這種人,哪怕只是個‘天驕’境,她卻是連一絲反抗的勇氣都沒有,這世上,知道的越多,便越怕。
“難道‘極道’宗的預言是真的?”王月娥知道,不問世事的極道宗破開山門,攪得山上山下一片腥風血雨,理由只有一個,尋找一個人,或許,不能稱為人。
王月娥在夏清風身前來回的踱著步,如何面對夏清風,是個問題,殺了他?不敢,誰知道體內虛弱的金丹與他那顆璀璨耀眼的金丹是什么關系?一個不好,便是生死道消了。不殺,便是違令,雖說如今她的實力完全不怕了那位尊主,可是她的整個皇室家族,都被控制著,而且君臨山高手如云,憑她一個人,遠遠不夠。
正在王月娥躊躇之時,夏清風緩緩睜開了眼睛,沒有天地異象,如普通人無異。夏清風看著王月娥道:“我怎么還沒死?”
王月娥繞著夏清風看了好幾圈,才悠悠說道:“因為,畫沒了。”
夏清風轉頭看去,那副畫架上的紙還在,可是畫中之人,卻是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