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為我兒子喜歡你,連你媽都有仗腰的是不是?
你是妖精變的吧你是。
林雅萍頭都沒回:“出去。”
任建國拎著裝包子的塑料袋站起身:“男男吶,那啥,你咋醒了?不是打安定了嘛,你這孩子,應該多睡會兒,安定都沒整過你。那什么,我這就出去。”
江男叫了聲任大爺。
然后默默地望著任建國真出去了。
任建國站在走廊里,不知道要去哪,心里有點急:
你說雅萍這是干啥,這事哪有誰對誰錯。男男也不是故意的,子滔也是愿意的,一天竟瞎摻和,為質口氣折騰孩子。男男也挺可憐的,臉上沒塊好地方,脖子紗布貼著,兩手被木板綁著,才醒就來看…唉。
江男知道那聲出去,是大娘讓她出去,大爺剛才怕她尷尬才打的圓場。
她來之前就想到了,所以她特意沒讓爸媽陪同。其實只要別遷怒她爸媽,對她什么態度都沒事兒。
江男走過去,站在病床的另一邊掀開被子。
“干啥!”
“我想看看他傷口。”
“你一個女孩子上來就掀別人被子啊。”林雅萍硬生生憋回臉皮夠厚的了。對江男,無論是沖誰,她還是不忍下口,其實她很想說很想說。
江男臉通紅,望著林雅萍側臉:“大娘,對不起,我知道你怪我。”
“知道你還來。”
“是,知道也要來,也知道說對不起沒用,子滔哥受傷,您會比誰都難過。您對子滔哥,他一個男孩子,比我媽對我這個女孩子還心細,我小時候都羨慕過。可我真的沒想到,我要是知道,大娘,我也不會讓子滔哥去冒險的,寧可我自己擔了,您相信我。”
江男說完就低下頭哭了。
林雅萍趕緊扭頭看窗戶,給江男后腦勺看,不讓江男看到她也跟著哭了。
并且在心里罵自己:那臭丫頭就嘴會說,那是一點兒不悶著,別信她的。
可她不得不承認,江男就說那么兩句話,卻句句戳中她心窩子。她比誰都難過,她比蘇玉芹還會當媽,別看她生的是兒子,本來應該粗著養,實際上子滔是當心肝大寶貝被嬌養著長起來的。
“大娘,你有沒有信我啊,您別生我氣了。”
林雅萍嗖的轉回頭:“那我要讓你倆分手呢。”
“啊?”
“啊啥,你提。”
“我不提。”
“江男,大娘平時對你怎么樣。”
“好,”江男點頭完又馬上搖頭:“好也不提。大娘,我倆都這么慘了,您要干嘛啊。”
“干嘛,”林雅萍上下掃了一眼江男,是挺慘:“你太能折騰了。”
“以后不折騰了。”
“這是沒出事,萬一呢,我就這一個兒子,就這一條命。”
江男舉起兩只被綁的像木乃伊的手:“大娘沒有萬一了,您別這樣。”
病房外,蘇玉芹聽不到里面說什么,可她看到女兒伏低做小的樣子,心難受:嘆了口氣。
這人世間啊,凡事就怕一個愿意。
與此同時,病床上的任子滔快趕上楚河漢界了,右手邊是媽,左手邊是女朋友,手指頭忽然動了動。
他這一動,兩位淚眼模糊的女士都發現了,啥也顧不上了。
“子滔啊?子滔,媽媽在。”
“子滔哥,我來了,你聽到了嗎?”
任子滔感覺他做了個很長的夢,夢里非常嚇人,心里清楚,不行,他得起來。
下一秒任子滔騰的一下坐起身,沙啞得聲音突然喊道:“啊!!”疼的他騰的一下又彈回到床上,瞬間衣服就濕透了,大汗淋漓。
病房里立刻亂了,林雅萍趕緊罵你傻啊,兩條腿縫針了,兒子啊,哪疼。
蘇玉芹拽開病房門也帶小跑問:“子滔醒了,咋樣啊?我的天,又出血了。”
江男還算聰明,用不太靈活的手指按了叫鈴。
醫生們來了,醫生們重新處理完走了。
可兩位媽媽卻傻了。
聽聽,那倆孩子在說什么呢,發生什么了忽然哭成那樣,跟瘋了似的。
江男不管不顧用傷手拽任子滔脖領子,嚎啕大哭:
“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能忘,不可以把那些忘了。
我要以前的,我更要后來的你,我愛的是后來的你,和我無話不談的你,我說上半句,必須能接下半句的你。
你就是你,你就是一個人,和我一樣,多了記憶而已。
從來就沒有以前的,從來就沒有,你是缺心眼嗎,你快趕緊給我想起來,必須想起來,任子滔!!”
“男男啊?”蘇玉芹怕女兒傷上加傷,趕緊過去拽她。
林雅萍都聽懵了:“男男吶,快,聽話,松開子滔,你聽大娘說。”
“我不聽我不聽,我要聽他說!”
任子滔只是沒有像以往一碰到江男的手,就自然而然的十指相扣而已。
只是醒了疑惑地叫了聲男男而已。
只是在男男哭著抱他脖子,小聲說對不起,說讓他受傷了,說讓他等了,說才看到日記時,他反問:“什么日記。”
看,他什么都沒做,江男卻什么都說了。坦白了,她愛他。
在江男的哭聲里,屋里又響起了嘶啞的歌聲:“她的眼睛對我說,她的心里有個我…”
倆媽再次傻眼。
江男哭聲一頓,打個哭膈瞪眼看任子滔。
任子滔笑得像冬日里的暖陽,躺在病床上沖江男伸出了手。
“任子滔!你太惡劣了!!”
病房門哐的一下被甩上了,林雅萍指著門:“噯?這丫頭剛才還不是這個態度吶,她剛才還和我保證呢,這怎么轉臉又摔門。”
任子滔笑,從心里往外的笑。
她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