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眼睛,還有右手也要廢掉,這么做,是擔心黃道有能夠修復器官傷害的特殊道具,如果有必要,化蝶甚至想讓黃道無法行動,但如果將黃道兩只手全部廢掉,會面臨一個問題,如果輪回夢花只有黃道主動使用才有效果,到時候會相當麻煩。
“化蝶!”湘龍右手握拳,努力壓制心中怒氣。
“等出去之后,你想做什么,我都奉陪,但現在,我希望你能夠看清現在的局勢,既然黃道的眼睛已經瞎了,那么為什么不更保險一點?”化蝶冷冷地看著湘龍,她從湘龍身上看見了麻煩,她知道,湘龍已經站在黃道一邊,如果繼續拖延下去,以湘龍的性格,或許會忍不住動手。
黃道聽到兩人爭執,微微側身,右耳對著化蝶和湘龍所在的方向,此時,他雙眼緊閉,眼皮因為眼珠的傷口而微微顫抖,鮮血染紅大半臉頰,讓他看起來有些落魄。
“右手也可以,不過,我有個問題,化蝶,你是不是一直在懷疑所有人嗎?我想知道,如果出去后你恢復記憶,發現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會不會后悔?”他在問問題的同時,將右手的輪回夢花放在左手,接著朝竭澤伸出右手,意思不言而喻。
“后悔?演員不就是這樣嗎?為了活命,不斷突破下限,實話實說,現在已經很不錯了,至少理論上我們都能活下來,而不至于需要吃別人身上的肉。”說到后面,化蝶的語氣變得十分沮喪,她眨了眨眼,感覺自己想起了什么,但在腦海中仔細搜尋,卻又什么都沒有找到。
“等會再聊吧。”竭澤猶豫一秒,抬起右手,正握水刀,接著,用力刺下。水刀直直刺穿黃道小臂,在血肉中繼續前進,最后從小臂另一側鉆出。
黃道悶哼一聲,眉頭微皺,結果牽扯到眼球的傷口,鮮血再次流出。
轟隆!遠處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聲音不大,但十分沉悶。
“地下通道快塌了。”化蝶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接著,她走到竭澤身邊,伸手搶過竭澤手中的水刀,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黃道脖子,整個動作流暢無比,似乎早已經在腦海中演練過數遍,只等時機合適。剛才的響聲,毫無疑問正是她在等待的時機。
她的偷襲,幾乎沒有任何人反應過來,其中也包括自愿受傷的黃道。
水刀精準無誤刺中黃道脖子,不過,進去半厘米后,便停下不動。鮮血沿著刀刃流出,將水刀染紅,隨后,水刀因為失去竭澤的生命力維持,化為一灘血水落向地面。
“你干什么?”湘龍沖了過來。
黃道微微喘氣,任憑鮮血從脖子處流出,他現在右手不能動,雙眼看不見,左手拿著輪回夢花,幾乎可以說沒有任何反抗能力。
“最后一層保險,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能使用技能,畢竟我們不知道他的技能究竟是什么,這種強力技能有點例外也不奇怪。”化蝶沒有再理會湘龍,而是伸手將黃道手中的輪回夢花拿到手,接著轉身向墻壁走去。
沉悶的聲音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響。
化蝶站在墻壁前,重復之前的動作,將正確的“噩”字寫在墻壁上,不過這次,情況和之前一樣,屬于化蝶、竭澤和湘龍的三個符號散發出微弱的暖黃色光芒,幾秒后又熄滅。見到這一情況,化蝶伸出手中的輪回夢花,做出之前在異空間時,黃道使用輪回夢花打開通道的動作,當輪回夢花碰到符號的時候,像活了過來,花瓣輕輕搖晃,鮮艷的顏色從花瓣流到符號上。
“果然有用。”竭澤睜大雙眼,驚奇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湘龍沒有多說,走到黃道身邊,攙扶黃道,然后關心地問:
“你沒事吧?傷口怎么樣?我真沒想到你會接受這種條件,如果我們中有任何一個人打算對你動手,你都不可能活下去。”
黃道臉上露出苦笑,回道:
“是你們的錯嗎?我不覺得是你們的錯,如果我們在一個安全環境中,需要做這種事嗎?化蝶需要如此警惕嗎?答案是不需要。無論結果是誰殺死誰,錯都怪不到演員身上,至少大部分演員都不是‘惡人’,真正有罪的是地獄電影,它將演員放在這么一種環境中,利用環境折磨演員,來制造賣點,現在這種情況,其實是地獄電影希望看到的情況,而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好好活下去!”
他的話,聲音不大,但在封閉的地下通道中,卻十分清晰。
化蝶和竭澤都聽得很清楚,其中,竭澤只是回頭看了一眼,沒有發表意見,化蝶則是看著地面,低聲回了一句,“我也只是為了讓大家活下來。”
同樣,這聲反駁聲音也不大,甚至比黃道的話更輕,但是卻彌漫著一股濃得化不開的悲傷。似乎,對她而言,演員拼盡全力做的一切,不是為了從地獄爬回人間,而只是為了在地獄中待得更久一點,期待著有“神”能夠來拯救自己。
輪回夢花的鮮艷顏色在符號上流動,可始終只有化蝶、竭澤和湘龍留下的三個符號,黃道寫下的“誡”字沒有任何變化,像是屬于另一個體系。如果只是這樣,也不過是側面驗證化蝶的猜測,但是墻壁沒有任何變化卻很有問題,因為僅僅只是亮光根本沒有作用,他們需要的是一條能夠離開地下通道的全新道路。
“要不,讓黃道試試?”竭澤對化蝶說。
化蝶猶豫兩秒,點點頭。
“扶我過去。”黃道邁出右腳,但動作很慢,他身上的傷一點也不輕,特別是現在還沒有被治療。
化蝶右手伸出,柑橘鳳蝶從她肩頭飛出,緩緩落在黃道肩膀處,藍色電弧在雙翅間跳動。頓時,黃道感覺身體似乎被這股電能激活,傷口正在加速恢復,雖然短時間內不可能痊愈,但也能阻止傷勢惡化。等到黃道走到化蝶身前,化蝶才將輪回夢花放在黃道左手,一同過去的還有幾十只柑橘鳳蝶。與第一只不同,這些柑橘鳳蝶并非為了治療黃道的傷勢,而是像看守一樣盯住黃道,一旦黃道有任何不對勁的動作,這些柑橘鳳蝶就能形成電網,麻痹黃道。
黃道左手抬起輪回夢花,手指貼著墻壁,一點一點移動,“是這里嗎?”他問。
“右上方。”湘龍提醒一句。
隨著黃道左手上移,輪回夢花觸碰到符號,鮮艷色彩流向符號,一個一個點亮,屬于魚中劍三人的符號亮起之后,屬于黃道的“誡”字,也亮了起來。
“有…用嗎?”黃道問,語氣很小心,聽著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
“有用,有用。”湘龍連忙答道。
轟隆一聲,墻壁微微抖動,天花板上的灰塵落下。
黃道聽到后,耳朵動了動,他強行睜開雙眼,看著墻壁。
墻壁上的四個符號流光溢彩,七種顏色的光交錯閃爍,形成一幅絕美的畫卷。
黃道的眼睛反射出符號亮起的光芒,一瞬間,他的眼睛似乎在跟隨閃爍的光芒而移動,這一點,因為角度關系,沒有任何人察覺。